342、且聽風(fēng)吟(更②)
冽塵的房間里竟然另有他人,而且冽塵并不想讓心瞳看見。 以冽塵的性子,如果聽見是她敲門,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來開門,絕不會耽擱。方才的耽擱只是因為這房間里原本有人,他讓那人藏起來,所以才耽誤了一點時間。 不過心瞳沒有點破。 如今的冽塵已經(jīng)有太多的秘密瞞著她。他不想讓她知道,她便裝作不知道好了。 無論那個人是誰,都無所謂了。冽塵既然都能將齊珠繡這枚棋子派進(jìn)傣幫去,都能完全不顧她的感受,而想讓齊珠繡跟竹錦結(jié)婚那么她對冽塵的感情便也從此盡數(shù)斬斷!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他怎么會為了達(dá)到目的而無所不用其極! . “妞,坐啊,干嘛站著?!辟龎m無聲走到心瞳面前,“在我面前,還用這樣拘謹(jǐn)?你我是夫妻啊,忘記了?” “夫妻?呵……”心瞳搖頭笑了起來,“冽塵,如果你不提起的話,我真的忘了。” 冽塵轉(zhuǎn)過頭去,望窗外的蒼莽夜色。 妞說她都忘了。因為她心里根本就沒拿那個婚約當(dāng)過真,所以她才會根本就不在乎! “結(jié)婚怎樣?不結(jié)婚又怎樣?”心瞳今晚有點激動,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結(jié)婚的不等于都是相愛,相愛的就算沒有婚姻這個形式也沒關(guān)系!” “什么是婚姻那不過是標(biāo)志著一生一世的相守。所以只要能在一起,我根本就在乎那張紙!” 就算她自己從法律上是江冽塵的妻子,就算竹錦要迎娶的人是齊珠繡,那又怎么樣! 她是愛竹錦的,竹錦愛的也只是她。這就夠了,不管他們的婚姻被冽塵給捏在掌心想要如何調(diào)用,她都不在乎! 冽塵垂下頭去,捏緊了腕上的念珠,一聲不吭。 “我要離開幾天?!毙耐龎m。 幽暗的琥珀色燈光下,他白衣的身影顯得越發(fā)清瘦。泰絲的睡衣被燈光穿透,顯得他整個身子幾乎透明。 “干什么去?”冽塵微微一震,轉(zhuǎn)頭望來,“你答應(yīng)過我,這一個月不離開我身邊!” 心瞳緩緩閉上眼睛,“我是答應(yīng)過你??墒俏壹热换貋碓颇?,就不能不去一個地方冽塵,我要去祭拜我爸。你不會連這件事都不允許吧?” 冽塵長眉一皺。他知道,唯有這個理由他是無法拒絕的,否則心瞳一定不顧一切就此逃走! “那,我陪你去。”冽塵終于點頭。 “你陪我去?”心瞳笑起來,“冽塵,你開什么玩笑?你難道忘了我爸的墳?zāi)乖谀睦??那是公安部隊的烈士陵園,是坐落在禁毒部隊總部的地界!” “你江冽塵現(xiàn)在再不是過去的那位隨隊醫(yī)生了,你現(xiàn)在是金三角毒王,是禁毒警察都除之而后快的將軍啊……” 冽塵攥緊手指。他當(dāng)然明白這有多危險! 可能看見他出現(xiàn),禁毒警察們根本就不給他機(jī)會說什么,子彈無眼就會從四面八方射來! “我自己去。冽塵,如果你還念著舊日情分,那就不要攔著我,也不要跟著一起來?!?/br> 心瞳眼角輕輕轉(zhuǎn)過墻角的那只大柜子。說話的同時,她的眼睛已經(jīng)充分適應(yīng)了黑暗,不著痕跡地觀察過房間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定格在那個大柜子上。 有什么人,是冽塵不愿意被她看見的? . “妞,可是同樣的話,我也要說給你聽。”冽塵的嘆息宛如夜色里輕輕飄落的月光,銀白,染著淡淡的涼。 “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什么?你是傣幫的殿下,更是我的妻子。你覺得你孤身前去,禁毒總部那邊就不會對你采取行動么?” 心瞳點頭,輕輕一笑,“我既然敢去,就有能全身而退的法寶。此事你就別管了,冽塵你該知道我并不是莽撞的人,我做事有自己的規(guī)矩?!?/br> 冽塵長眉輕皺,“妞,你不肯告訴我?你明知道,如果不確定有萬全的法子,我不放心讓你去?!?/br> 心瞳輕輕嘆息,轉(zhuǎn)頭去望墻角的大柜子,“冽塵,你不是也有不想被我看見的人么?” “將心比心,冽塵,你我都該知道,我們都在心里早已對彼此樹立起了高高的柏林墻?!?/br> 心瞳轉(zhuǎn)身,“晚安?!?/br> 冽塵望著心瞳的背影離去,攥緊了拳頭,將指甲都陷進(jìn)掌心的rou里去。 疼痛,從那里向四肢百骸蔓延。 墻角的柜子“咔嗒”一響,一個身影無聲走出來。輕得就像那不是一個活人,而只是暗夜里的一抹剪影。 冽塵皺眉,知道自己的狼狽都被那人看見了。他趕緊轉(zhuǎn)過頭去,避過那人的視線。 “那么想喊住她,為什么不出聲?”那人輕輕嘆息,頭上的青紗隨著夜風(fēng)輕輕搖曳,“你只坐在她背后黯然神傷,卻從不肯叫住她,不肯讓她看見你面上真實的表情?!?/br> “你這樣活著,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不累么?” 青紗抖動,原來正是那晚與心瞳擦肩而過的人。 . 清風(fēng)越過山巔而來,穿過竹海,搖曳起沙沙的竹吟。 正如笛管笙簫等等多種樂器都是由竹子制成,所以即便只是簡單的清風(fēng)穿林而過,卻也回響起清逸的樂聲。 那竹吟,直如樂音美妙。 心瞳立在純白的墓碑前,望著墓碑上爸的笑顏。她控制住了眼淚,只向爸微笑。 “爸,女兒來了。爸,您想沒想我?” 山風(fēng)輕吟,竹管奏鳴。仿佛是一個父親慈祥的笑聲。 ----------- 【稍后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