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逃跑不可恥
是反擊還是認(rèn)命? 時機(jī)不等人,蔚瀾沒做多想,敏捷的翻身坐了起來,反抱背包于胸前。 黑衣男子紫色的美眸驚愣片刻,就見那本來給他極度危險感覺的小幼崽慢吞吞的解開背包,拿出營養(yǎng)補(bǔ)充片,開始嘎嘣嘎嘣的嚼了起來。 “喂!吃飽了在殺我,至少讓我做個飽死鬼。”幼崽悠閑自在的晃晃腦袋,紅嘟嘟的小嘴巴一張一合,吃的很香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看得出是個受過貴族教育的孩子。 黑衣男子滿頭黑線,若不是他熟知營養(yǎng)補(bǔ)充片干巴巴的沒有味道,一定會以為她在品嘗什么美味。 拉弓的手依舊繃緊,黑衣男子掩蓋住內(nèi)心的詫異,面色冷漠的緊鎖眼前坐在草叢中幾乎全被草葉蓋住身形的小幼崽。 一般的幼崽不是該驚慌失措的大哭大叫嗎?他很想問問她,此刻到底有什么感想,但是問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似乎有些多此一舉。 一片吃完,小幼崽擰開水瓶,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水,然后,又按開一片,嘎嘣嘎嘣的咬著。 裝置營養(yǎng)補(bǔ)充片的盒子空了,小幼崽咂摸咂摸嘴巴,滿意的看了眼空盒,打了個飽嗝。 “好撐!” 廢話!三天的份額一次吃完,不撐死她算是奇跡。 黑衣人無聊的吐槽。反正他的日子過得很無趣,也不知道這種無趣會持續(xù)多久,倒不在乎這個奇怪的小幼崽多活一段時間。 如是想著,黑衣人剛要放松緊繃的手臂,眼角的余光卻恍然看到一抹亮澤向他襲來。本能使然,他迅速的拉弓射箭。然而最終還是晚了幾秒,那抹莫名的光暈直接撞向他的太陽xue,而自己的木箭撲的刺穿了背包。 在黑衣人昏倒前,那雙紫眸憤怒的瞪向了背包后空空的草地,若不是草叢有被人坐壓的痕跡,完全找不到一絲生物存在過的氣息。 而遠(yuǎn)方,綠草紛飛,那小幼崽動作極為迅速的……跑遠(yuǎn)了。 該死!倒地的黑衣人撇見一旁的偷襲物——空盒,腦里狠狠的咒罵著。 逃跑不可恥,束手就擒才是真正的可恥。她是惜命的,至少在手無寸鐵之力時,她永遠(yuǎn)也不會傻乎乎的給別人當(dāng)槍把子。 急速逃亡的蔚瀾,拼命沿著森林的平行線在草原上狂奔,之所以沒有趁黑衣人暈倒之際殺了他,是因?yàn)椴淮_定黑衣人會不會被自己的偷襲制服,若是沒有,她的攻擊便成了自投羅網(wǎng)的笑話。 天色霧蒙蒙的暗淡下來,蔚瀾終于安全的進(jìn)入茂密的叢林,躲避在一顆縱天大樹上,由繁盛的枝葉遮住自己的身體。 邊調(diào)息邊點(diǎn)開屬性欄,從倒計時間上看,她來此已有四個小時,敏捷力經(jīng)由長時間的逃亡,上升至22100,體力由原先的20降低至15。 而10000人里已有2000人從中消聲滅跡。以一殺百的概率來看,最后能活下的不足百人。這8000人中,肯定還有沒完全醒悟的人,殺戮尚未形成。相信到了明天,情況肯定又不一樣了。死亡人數(shù)必定會直線上升。 蔚瀾咬咬唇瓣,如今已經(jīng)沒有給她訓(xùn)練和準(zhǔn)備的時間,她拿出別在腰間的樹枝和路途中撿到的菱形的尖銳石塊,用從背包上拆除的背帶緊緊的將石塊拴在了樹枝的前斷,形成一個簡易的木制標(biāo)槍。 躲在比成人腰身要寬出兩倍的樹干上,蔚瀾考慮著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夜間是偷襲最好的時機(jī),她五感靈敏,比常人更具備優(yōu)勢。 分析著自己的優(yōu)劣勢,她打定主意先休息補(bǔ)充體力,等到夜深在行動。 熟睡是不可能了,這未知的世界不知有沒有大型野獸的存在,她閉目養(yǎng)神,耳朵卻支的高高的。 不到兩個小時,寂靜的樹林深處突然出現(xiàn)一陣喧鬧。 雜亂的腳步隨即響起,粗喘的呼吸和低低的哭泣聲若隱若現(xiàn)。 蔚瀾長久以來緊繃的神經(jīng)首先做出反應(yīng),汗毛頃刻起立,汗毛孔灌進(jìn)了不少的涼風(fēng),惹的她渾身一激靈,眼未全睜開,精神便高度集中,手里的標(biāo)槍握緊,急速的趴伏下身體貼近樹干。 一陣更為明顯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奔向了她所在的方向。蔚瀾探頭仔細(xì)的看去,黑暗中,兩個模模糊糊的小身影慌亂無助的奔跑著,磕磕絆絆,他們毫無頭緒摸著黑,摔倒爬起,低哭時隱時現(xiàn),卻從沒有放大過。 后面的人看不到身影,之聽見腳步雜亂,應(yīng)該有四到五個人左右,而且氣息均勻,想必是體質(zhì)過硬的練家子。 “姐,這邊的樹大,快,快爬上去?!鄙硢〉哪型舻秃糁?,劇烈的喘息中透出焦急。 蔚瀾皺緊眉宇,她藏身的大樹有好幾段粗壯的樹枝足以遮住很多人,但凡想要躲藏的人皆會潛意識的選擇這里,幸而她沒有為了省力爬到低點(diǎn)就停止。 輕輕撥開幾片擋住視線的樹葉,她朝樹下看去,只見這一男一女年齡不大的幼崽猶猶豫豫想要爬樹又爬不上去的笨拙樣子,蔚瀾直翻白眼,至少她不會擔(dān)心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小弟,我上不去,你快點(diǎn),我……我抗住你爬上去?!眏iejie的年齡看似十二三歲,面相上和旁邊七八歲的男童有幾分相似,穿著打扮是最為簡潔的制服,應(yīng)該是同所學(xué)校的校服。 她打著顫,發(fā)出的聲音抖的厲害,因?yàn)榭謶趾途o張顯得十分的僵硬。 “對呀!姐,我可以扛著你,快點(diǎn),快!”男童恍然大悟,連忙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肩頭,催促道:“快上來。” jiejie遲疑的看了看眼前那抹單薄的肩膀,還要說什么,就聽不遠(yuǎn)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咬緊唇瓣,輕聲道:“小弟,你要堅持住,等我上去拉你?!闭f完在不耽擱,雙手把住粗壯的樹干,踩起男童的肩膀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上爬。 男童畢竟年幼,呲牙咧嘴的死抗住了肩頭的重力,幾分鐘的時間仿若是漫長的幾年。等到他jiejie爬到一半的時候找到了一支半臂長的新枝干作為突出點(diǎn)落腳,站穩(wěn)后,她向下伸出手,“我拉你。” 可惜幸運(yùn)之神并沒有眷戀他們,jiejie的手剛剛觸碰到攀爬到一半的弟弟時,腳踏草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jiejie臉色慘白瞳孔放大,那雙絕望的眸子鎖住在四處查看的五個人。 怎么辦?怎么辦?jiejie的嘀咕聲被蔚瀾聽見。蔚瀾面色素冷,也正在考慮,若是她被牽連暴露了,該怎么辦。 可就在下一秒,jiejie的手突然的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男童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望向她。jiejie躲避著他的目光,繼續(xù)努力的向上爬去。 男童歪過頭,吐出一口氣也盡力的爬著。小男孩天生好動,從小爬樹爬墻不在話下。很快,男童追上了他jiejie,可是他什么也沒說,連催促都沒有,靜靜的等著jiejie慢吞吞的攀爬。 來了!五個莽撞大漢手持沾血的石斧,撞入眼簾。 蔚瀾悄聲摒氣,確認(rèn)自己被掩藏的很好,才靜靜的觀望下去。 那五人顯然發(fā)現(xiàn)了樹上聳動的小黑影,天色昏暗,他們分辨不出人數(shù)是多少,其中一人大喊道,“快下來!別讓爺爺我上去抓你,小子,我們看見你了,快滾下來,爺爺我還會給你個痛快的死法?!?/br> jiejie一僵,顫抖的身軀一抖,差點(diǎn)松了手。 她低下頭,看了眼臉色慘白的弟弟,閉上眼,重重地咬住唇,突然,抬起一只腳狠狠的向下踹去。 男童顯然被眼前的狀況嚇懵了,直到手臂和腦袋的劇痛讓他回了神,然而為時已晚,小小的身軀伴著落葉,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男童純真的眸光里閃爍著淚水,他張張口,無聲地說著什么。 他jiejie微怔,嗤嗤的扯了絲怪異的笑。 他居然問的是“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她也經(jīng)常問自己,為什么原來家里只有她一個孩子時,父母把她當(dāng)做驕傲,為什么自從他出生,就要?dú)埲痰膴Z走屬于她的一切,父母的寵溺、親友的稱贊、老師的夸獎……她也想問為什么! 當(dāng)看到弟弟被幾個壯漢打的蜷縮成一團(tuán),jiejie的笑加深了幾分,淚水卻順著臉頰紛紛掉落,石斧手起手落,本就痛到失聲的男童徹底的失去了聲音。而那不知是喜還是悲的淚水滾落,巧合的落在了一個壯漢的手背上。 壯漢咻地抬頭,瞇眼細(xì)看,冷然的吼道:“這里還藏著一個。” 話音剛落,jiejie的雙手突然一陣刺痛,不知哪里來的兩根細(xì)細(xì)的樹枝悄然的刺入她的手腕,“??!”的一聲,因痛不自覺松了手的她,失控地掉落在地上。 jiejie爬的比弟弟高,摔的自然更慘,落地的同時近乎失去了半條命。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本來安全了,為什么還會被發(fā)現(xiàn),為什么還會受到攻擊。當(dāng)她掙扎的想要起身看清楚那顆高高不可逾越的大樹時,迎接她的是幾把閃著血色的石斧。 噗嗤!噗嗤!噗嗤! 石斧粗糙,砍在rou皮上發(fā)出的聲響?yīng)q如刀背剁在生rou上,令在場的大漢們瘋狂殘忍的大笑著。只是笑聲沒能持續(xù)很久,一只冰冷的石頭標(biāo)槍像是穿糖葫蘆般穿過了兩個大漢的胸膛,其他三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幾秒,那帶血的槍頭咻地穿透了兩人向另一方飛去,而一個嬌弱的身影劃過一道黑色的弧度接住了它。 在一眨眼,又一個大漢脖子一冷,手抹去,摸到了熱熱的血液,看手的同時,大量的鮮血鋪灑而出,噴射的很高,人也哐當(dāng)?shù)沟?,躺在了他那另兩位死不瞑目的兄弟身旁,徒留枉然的倒氣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