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土著回來了[七零] 第27節(jié)
你在說什么鬼話? 等真一回過神,她已經(jīng)被盛景玚拖著走出去十米遠了,扭頭看朱芝芝,她正朝自己揮手:“空咱們一塊玩啊,記得到礦廠家屬樓找我?!?/br> 真一回以同樣陽光燦爛的笑臉:“好!” 待走出溫祖廟,真一用力將手抽出來,郁悶不解道:“你剛才做什么壞我好事?我馬上就要打入敵人內(nèi)部了?!?/br> 她還沒跟朱芝芝建立起足夠深的友情呢。 盛景玚再次牽起她的手,任她掙扎也不松手。 拉著她走進另一條人少的巷子:“還記得烏芳嗎?她剛才在前臺點餐。” 提起這個名字,真一神情怔忪,一時忘了掙扎。 烏芳是她的小學同學,也是她的好朋友。 烏芳從前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烏來娣。 從名字就可以看出烏芳家里非常重男輕女,她上面還兩個jiejie,一個招娣,一個盼娣。這樣的名字在鄉(xiāng)下很常見,一個村里至少好幾個“招娣”。 真一還小的時候家里特別窮,衣服鞋子補丁復補丁,全是兄姐穿剩的。 作為女孩子,能被獲準上學也是因為沾了堂姐的光。 大伯娘送堂姐念書,花的公中的錢,爹娘許是覺得自家虧了,終于奮起反抗,堅持要送她和瑞軍一起。 真一記得家里鬧了好幾天,爺奶被氣狠了,指著爹娘的鼻子罵了許久。 最后也只答應付學費,別的開銷他們一概不管。 她和祈瑞軍幾乎是空著手上的學,祈盈盈擁的新書包、新本子、新筆都跟他們沒關系。 然而最折磨人的不是課本的缺失,而是天氣帶來的磨難。 夏天她可以打著赤腳去學校,到了冬天沒棉襖沒雨鞋根本沒法下山,只能請假。 而烏芳卻在放假時走了六公里山路,主動把自己的課本借給她。 每一年的寒假真一落下的課都是靠這樣的辦法補上的。 烏芳幫了她很多,真一自覺沒什么好東西能回報這份友情,便經(jīng)常到山里采菌子,摘木耳送給烏芳,幾年下來,兩人關系越來越好。 烏芳也會跟她抱怨父母的偏心,暢想著一天能脫離這個令她窒息的家庭。 她們曾經(jīng)這樣親密無間過,看見便看見了,為什么要躲開呢? 真一小眼神迷茫,點沒轉過彎。 盛景玚扶額,嘆氣:“她和祁珍在同一所小學當老師。嗯,她把祁珍當成你,兩人關系非常不錯。她的工作也是祁珍幫忙搞定的?!?/br> 盛景玚沒添油加醋,也不再多說,留時間讓她慢慢消化。 兩人的手一直握著沒松開。 真一自嘲地笑了笑,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荒謬。 還覺得祁珍著實可惡。 她為什么要奪走屬于她的一切呢,身體、親人、朋友…… 每當她以為自己夠慘時,祁珍就好似無處不在的幽靈,總是突然冒出來繼續(xù)膈應她。 難道她上輩子是祁珍的滅門仇人,這輩子她專門來報仇的? “我是不是很倒霉???” 真一垂著小腦袋,些憂愁。 盛景玚牽著她邊往家里走,邊安慰她:“沒關系,我運氣不錯,分你一半?!?/br> 真一眼角紅紅,嘴巴抿得緊緊的,心里觸動很大。 盛景玚:“朋友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真正在乎你的人就會記住你的點點滴滴,不會被其他人蒙蔽?!?/br> 好像很道理。 真一下意識順著他的話點點頭。 但很快,她意識到一個致命的問題:這樣不正說明了她做人失?。???真真實實活了十八年,親人朋友沒一個記得自己,只剩下一個他?? 她琢磨著不對勁。 電光火石間,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真一舔了舔嘴唇,眼神不由自主亂飛,打死也不看盛景旸,飛快咕噥了一句: “盛景玚,你說,她什么都要霸占,為什么就是不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一:我的男票難道有什么問題?? 盛景玚:你禮貌嗎? 我的安慰都喂了狗~~~ 24上夾子,晚上23點更新。 第19章 · 這話就是一時沖動,沒怎么過腦子就出來了。 秒慫:“……誒呀,這屋子好像挺大的嚯,一個月交多少錢?。俊?/br> 邊說邊做作地四處張望。 還煞有其事地點評道:“你真的考上永紅器材廠了啊,看來福利很不錯?!?/br> 不然哪來閑錢在縣城里租房? 盛景玚原是黑著臉,聽見這話卻不自覺勾起嘴角,語氣里透著幾分愉悅:“你還記得我要考永紅器材廠的事?” 真一:?。?! “……唔,我就是記性好,你別想太多了。” “哦~~~”尾音拉得長長的,一聽就知道盛景玚根本沒信。 真一堅定裝傻策略不動搖,漂亮澄澈的大眼睛盯著他:“哎,你要是無聊到把雞毛蒜皮的事說了一百年,肯定跟我一樣忘不掉,這叫吸煙刻肺啦~~” 這是某次押送投胎鬼魂的鬼差說的,真一覺得很有趣便記住了。 說真的,要在地府做一個腦子還能正常轉動的鬼真的太難了。 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幾年,老柳樹不搭理她,真一只能自言自語,很多時候,她會對著那些趕著投胎的鬼說話,裝作有人跟她聊天的樣子。 她原本不嘮叨,也很容易害羞。 別看她對著盛景玚干了不少熱情奔放的事,跟游刃有余的老油條相比,她沒有一回不臉紅。 人菜癮大就是她了。 只是輪回境里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沒有白天黑夜,更沒有生命。 投胎的鬼神情呆滯,不會跟她聊天,他們就像提線木偶一樣只管往投胎隧道行去,連邁開的步子大小都像用尺子畫好了。 真一那會兒不知道自己沒死,她就是害怕習慣了輪回境的寂靜無聲后意識也會跟著消散,就像她遇到的所有鬼魂一樣。 如果屬于祈真一的意識消失了,那些記憶里帶給她快樂的家人朋友也會被遺忘。 有人會說,忘了便忘了,努力記住是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 但人很奇怪,明明脆弱不堪,一丁點小事就能把他們擊潰,但真到了生死邊緣,又會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 沒有人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哪怕世俗意義上的“生命”本就沒有了。 真一便是如此。 她在無邊無盡的恐慌和忐忑下,開始嘗試用自己的方法記住他們,也記住自己。 不知不覺間,就成了老柳樹口中的嘮叨鬼。 真一沒說自己怕不怕,也沒全程都輕描淡寫,一句“有人特別喜歡聽故事”便將這一切總結完了。 聽得人怪心疼。 盛景玚覺得胸腔悶悶的,好似喘不上氣,他感到無力,同時又無法抑制地涌出一些不好的、殘暴的念頭, 察覺到他情緒似乎不對,真一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內(nèi)心動容。 但面上卻是一派輕松,俏皮地眨了下眼。 “干嘛那么苦大仇深,我也沒受什么苦……”說著,她攤開手轉了個圈,故意揶揄道:“你看啊,你比我大三歲,本來咱倆屬于一輩人,但現(xiàn)在咱們在一塊,我喊你叔叔都行?!?/br> 盛景玚克制地閉了下眼,掩下所有情緒。 手指曲起,沒好氣地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那喊一聲聽聽?!?/br> “你還真敢想啊?!闭嬉环藗€白眼。 熟練地岔開話題:“從前我聽人說這種國營大廠不僅工資高,還會分房子,你已經(jīng)進廠子七年了,難道資歷還不夠嗎?” 盛景玚:“誰跟你說我去永紅器材廠了?我要是能考上,那祁珍至于瞧不上我嗎?” 他故意這樣說。 果然,真一立馬露出討好的笑容。 “……嘿嘿,也不至于這樣貶低自己?!?/br> 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又不是非得進永紅器材廠才能證明你的優(yōu)秀,祁珍甩了你那叫有眼不識金鑲玉……” 盛景玚呵呵冷笑。 “你怎么那么肯定是她瞧不上我,怎么不想想是我慧眼識珠,發(fā)現(xiàn)她的貓膩主動把她踢了呢?” “祈真一,你沒有心?!?/br> 真一:…… 這事過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