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小錦鯉 第93節(jié)
“好啦,”云芍反而反過來拍了拍阮秋色的背,安撫她道,“你自己談起戀愛來也是個半吊子,就別來cao姐妹的閑心了。橫豎我有一籮筐撩漢的手腕,想要什么,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br> 阮秋色有些擔(dān)憂地摸了摸她明麗的小臉,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下去了。只笑著跟她說了句:“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br>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王爺也是。” 第99章 情敵 寧王大人不會放過給情敵心里添堵…… 連夜的海風(fēng)驅(qū)散了濃云, 第二日是個日朗氣清的好天氣。 裴昱對自家表哥提親這件事積極得很,昨日便找好了青州城里最有資歷的冰人,天剛亮便等在了知州府外。 一抬抬的聘禮延綿了半條街的長度, 都由身著黑甲的兵士左右抬著, 引得附近百姓紛紛前來圍觀, 卻又不敢近前。 “我要不要跟王爺一起過去?” 阮秋色替衛(wèi)珩整了整衣領(lǐng), 又幫他取來了銀面具, 問得猶猶豫豫。 衛(wèi)珩抬手接過,淡笑著搖了搖頭:“你又不是跟人私奔的女兒,怎么能與男人一道回家議親?” “我又不在意這個?!比钋锷蛑降? “我是擔(dān)心王爺去了,叔祖家里一問三不知, 惹得你尷尬。若我一起過去,還能打個圓場……” “昨日讓人去打過招呼了?!毙l(wèi)珩戴上了面具,“說不準(zhǔn)他們正忙著往族譜里添你的名字?!?/br> 阮秋色詫異地眨眨眼:“王爺都安排好了?” “自然。”衛(wèi)珩摟著她的腰,把她帶至身前,“本王的姑娘,當(dāng)然要三書六聘, 明媒正娶, 哪能容得旁人置喙。” 他神色平靜,只一雙眼睛里融著萬木逢春的暖意,輕輕巧巧地便將阮秋色浸了進(jìn)去。 “王爺?shù)拿婢叽鞯猛硇┚秃昧??!比钋锷赝麑σ曋曇羿?/br> 衛(wèi)珩挑眉:“怎么?” 阮秋色抿了抿唇,小小聲道:“我現(xiàn)在親你的話,會不會撞上?。俊?/br> 衛(wèi)珩悶笑了一聲,長指挑著她的下巴抬高,溫?zé)岬暮粑阱氤撸骸霸囋嚥痪椭懒??!?/br> 柔軟俏麗的櫻唇微啟, 毫無防備地等人采擷。 門外卻傳來了一聲斷喝:“表哥!” 裴昱迎著衛(wèi)珩刀鋒般冷冽的眼神沖進(jìn)了門。 屋內(nèi)的一男一女還維持著方才的姿勢。衛(wèi)珩一手勾著阮秋色的下頜,身子微微地傾著,只是一雙眼睛盯牢了裴昱:“你要說的事最好很重要。否則……” “當(dāng)然重要!”裴昱神情激憤,顧不上看自家表哥的眼色:“那賀蘭狗賊,竟敢給表嫂送拜帖!” 阮秋色心里“咯噔”一下,轉(zhuǎn)身接過裴昱指尖夾著的一封薄信,展開來看,果然說的是那日她應(yīng)下的,一日一夜的邀約。 賀蘭舒畢竟如約幫她找到了衛(wèi)珩,她也該履約才是。當(dāng)初約定的是在青州同游,明日他們要啟程回京,也只有今天可以同他出行。 “王爺,我……”阮秋色吶吶地啟口,又轉(zhuǎn)頭看衛(wèi)珩臉色。他就著她的手看完了那封拜帖,面色不改,還是疏疏淡淡的樣子。 “去吧?!毙l(wèi)珩言簡意賅。 阮秋色沒料到他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正驚訝著,裴昱已經(jīng)在一旁急得跳腳:“那賀蘭舒是個禽獸!我那日沒能殺了他,日日都覺得懊悔,你還敢把表嫂往他手里送?!” 他氣得急了,對著一向尊敬的表哥也大呼小叫起來。 “這其中許是有什么誤會……”阮秋色想解釋,話說了一半,卻被衛(wèi)珩打斷了。 “你昨日不是還做了幾個風(fēng)箏?今日天色甚好,帶去放吧?!毙l(wèi)珩看著她,平靜道,“出去玩要穿得鮮亮些,你且換件衣服?!?/br> 他聲音里聽不出半分慍怒,阮秋色低下頭看了看身上淡青色的衣裙,又想問他什么,卻見衛(wèi)珩徑自出了門,裴昱看了她一眼,也跟了出去。 奇怪,今日的醋王爺像是轉(zhuǎn)了性一般。或許是因為他將要去阮家提親,便覺得賀蘭舒沒什么威脅了嗎? “表哥!”裴昱三兩步追上衛(wèi)珩,“你到底在想什么?!那賀蘭舒是什么樣的人,你怎么能讓表嫂……” 賀蘭舒心思歹毒,正是他獻(xiàn)計使含光國覆滅,也是他指使那四人jian污青鸞,還將她從城樓拋下。那日他在玉凰山上挾持賀蘭舒與阮秋色,原本是殺他最好的時機,卻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險些害了衛(wèi)珩。 鎮(zhèn)北將軍的一頓鞭子當(dāng)然絕不了裴昱殺賀蘭舒的心思,只是自那以后,賀蘭舒周圍戒備森嚴(yán),便是再想殺他,也勢必要連累整個鎮(zhèn)北侯府。是以裴昱只能按兵不動,等待下一個時機。 “聽說昨日,賀蘭舒同駱嚴(yán)舟打了一場?!毙l(wèi)珩不動聲色道。 “就憑他?”裴昱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嗤笑,“他在我手下都走不出二十個回合,對上駱嚴(yán)舟,豈不就是以卵擊石?” “是以卵擊石?!毙l(wèi)珩點了點頭,“所以一下午的工夫,都沒能走出別苑的大門?!?/br> 裴昱這才覺出不對來:“駱嚴(yán)舟不是他手下的走狗?居然敢跟主子動手?” “江湖第一高手會甘當(dāng)別人的走狗?”衛(wèi)珩涼涼道,“他只是留在家主身邊報恩,護(hù)他們周全而已。” 裴昱更不解了:“那為什么……” 衛(wèi)珩截斷他的話:“因為賀蘭舒昨日執(zhí)意要來碼頭,救你表嫂。駱嚴(yán)舟認(rèn)為這樣并不周全?!?/br> 自然是不周全的。莫說與賀七針鋒相對會有怎樣的險情,便是救下了他們,身為大理寺卿的衛(wèi)珩也不會放過賀蘭家與朱門的牽連。 駱嚴(yán)舟都明白的道理,賀蘭舒自然更清楚。世家公子習(xí)來防身的武藝,在當(dāng)年的江湖第一高手面前只算得上是花拳繡腿,但他還是提著劍去了。 駱嚴(yán)舟只執(zhí)著一根柳枝,便將他來勢洶洶的攻擊盡數(shù)化解。那柳枝時不時地落在他身上,裹挾著雄厚的內(nèi)力,雖不致使人受傷,但五臟六腑的悶痛更讓人覺得折磨。 等到阮秋色他們獲救的消息傳回別苑,賀蘭舒整個人都浸在汗里,以劍支地才能勉力撐著。聽到來人的回報,他手上一松,猛然倒在了地上,也不許下人來抬。一直躺到夜里,才拄著劍自行走回了房間。 “就因為這個,你便心軟了么?”裴昱聽罷,仍覺得不甘,“世人都說你是‘鐵面閻王’,我看該叫‘鐵面菩薩’才對……” “本王只是覺得,”衛(wèi)珩淡聲道,“既然以后沒什么見面的機會,讓他同你表嫂告?zhèn)€別罷了。況且有些事情,他只會跟阮秋色解釋?!?/br> “告別?”裴昱想了想,阮秋色嫁做人婦之后,倒確實沒什么跟別的男人來往的理由,自然也就不會去見賀蘭舒了。但他仍有些擔(dān)憂:“可是孤男寡女的,若是賀蘭舒想對表嫂不軌……” “本王幾時說過,”衛(wèi)珩斜睨了他一眼,“要讓阮秋色單獨跟他出去?” *** “秋秋,”賀蘭舒向來滴水不漏的笑容里,隱約可見一絲裂紋,“你與我同游,便是要帶個護(hù)衛(wèi),又何必帶他呢?” 他視線落在二人身旁一丈遠(yuǎn),裴昱正提刀站在那里,面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那神情和在山崖上如出一轍,像是下一秒就要過來活撕了他一般。 “呃……”阮秋色尷尬地笑笑,“他非要跟來,我也勸不住。不過他跟我保證過,會對你客客氣氣的,絕不會動手的……” 這位裴小將軍的眼神里可不是這個意思。賀蘭舒暗道。 但他面上還是一派溫煦,輕笑著問:“那你今日想做什么?” 阮秋色指了指裴昱另一只手里拿著的紙包:“去郊外放風(fēng)箏吧。昨日我做了三個風(fēng)箏,正好一人一個。” 眼下剛過巳時,太陽已經(jīng)升至半空,明艷艷地照耀著。風(fēng)吹得既柔且暖,托著高飛的云燕,倒真是個放風(fēng)箏的好天氣。 只是賀蘭舒面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泛著淡青,很是憔悴的樣子。 阮秋色又輕聲問道:“若是賀蘭公子身體不舒服……” 賀蘭舒原本有些出神,被她的聲音打斷,只低聲說了句:“你還記得……” “記得什么?”阮秋色睜大了眼睛看他,不明所以地問。 看樣子是不記得。賀蘭舒笑了笑:“沒什么,只是覺得放風(fēng)箏是個不錯的提議?!?/br> 然而等到了郊外,看到那三只風(fēng)箏,他就不這么覺得了。 阮秋色捧著自己畫好的美人風(fēng)箏,笑嘻嘻地跟他獻(xiàn)寶:“這個是不是很好看?王爺向來討厭畫像,我還怕他要毀了這只風(fēng)箏,可他竟然沒說什么,還許我拿出來放呢。” 賀蘭舒在心里無聲地嘆了一句。寧王大人或許不喜歡看到自己的畫像,但他不會放過給情敵心里添堵的機會。 等看到裴昱面上陰惻惻的表情,賀蘭舒深切懷疑,寧王心里的小九九還不止這個。 “賀蘭公子,”裴昱沒有讓他失望,手里捏著那只金魚風(fēng)箏,皮笑rou不笑道,“聽說放風(fēng)箏就是放晦氣,倘若放的風(fēng)箏半道掉了下來,這個人一整年都會非常倒霉呢?!?/br> 阮秋色莫名其妙地眨眨眼:“還有這種說法?放晦氣我是知道的,可沒聽過風(fēng)箏掉下來會怎樣……” 畢竟尋常百姓家里都是自己扎風(fēng)箏玩,飛不起來也是常事。 “世子對民俗頗有研究,是百姓之福?!辟R蘭舒禮貌地微笑。 “我對民俗沒什么研究。”裴昱漫不經(jīng)心地理好了風(fēng)箏線,又掀起眼皮涼涼地看他,“我只是對如何讓你倒霉,非常有研究?!?/br> 第100章 相斗 弱小、可憐、但能吃。…… 這是賀蘭舒人生里放過的最艱難的風(fēng)箏。 昨日那場硬仗多少虧空了身體, 跑起來就有些力不從心。還要防著裴昱時不時地絞過來的風(fēng)箏線,磕磕絆絆地將風(fēng)箏放到半空,已經(jīng)微微有些喘。 “看不出來, 賀蘭公子的身手比我想象中還厲害些?!迸彡叛劬Χ⒅罩械娘L(fēng)箏, 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賀蘭舒自然不會覺得裴昱有心稱贊自己, 果不其然, 他下一句便是:“本以為你在我手下走不出二十個回合, 現(xiàn)在看來,大概能撐三十個?!?/br> “然而世子還沒能讓我倒霉。”賀蘭舒食指一勾,避開裴昱的風(fēng)箏線, 看著他笑道。 裴昱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鷹隼般鎖住賀蘭舒的眼睛:“都說惡人活千年, 可見運氣都是不錯的?!?/br> 眼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阮秋色趕緊擠到二人中間,笑著打圓場:“我這個風(fēng)箏總是放不起來,表弟幫我看看,出了什么問題?” 原是想岔開裴昱的注意,讓他別再那么針對賀蘭舒, 可裴昱又豈會如她所愿。這位在知州府里對她殷勤有禮的表弟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毫不留情道:“讓他幫你看。” 賀蘭舒自是不會拒絕阮秋色的請求,接過那風(fēng)箏看了看:“許是這風(fēng)箏比例不太均衡,所以不容易飛起來。” “風(fēng)箏師父昨日也這么說,”阮秋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我喜歡這畫,硬是讓他做了這個。放不起來也沒什么,真飛得高了,剪斷了線, 我還有點舍不得。” “等一下我?guī)湍阍嚒辟R蘭舒話說了一半,手上忽然一輕。抬頭看去,果然是裴昱用自己的風(fēng)箏線絞斷了他的,正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那燕子風(fēng)箏飛得本就不太高,失去了牽引,頓時搖搖欲墜起來。 “裴昱!”阮秋色哭笑不得地教訓(xùn)未來表弟,“你這樣幼不幼稚啊,一個風(fēng)箏而已,就算弄下來了又——哎哎哎,飛起來了?” 明亮的日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發(fā)酸,但那只燕子風(fēng)箏,果然乘上了一股清風(fēng),輕飄飄地飛向了遠(yuǎn)方。 裴昱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他回頭瞪了賀蘭舒一眼:“惡人不愧是惡人,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活多久?!?/br> “千年自然是奢望,”賀蘭舒笑得謙和有禮,“只要比世子這個好人長些,賀蘭也就心滿意足了?!?/br> 阮秋色聽他們針鋒相對,聽得太陽xue發(fā)脹,趕緊拿起美人風(fēng)箏擋住二人熱烈摩擦的視線。 “吶,賀蘭的風(fēng)箏放掉,現(xiàn)在輪到我了?!彼执亮舜僚彡诺母觳?,將自己的線軸遞到他手里,“表弟你跑得快,不如發(fā)發(fā)善心,幫幫你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表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