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小錦鯉 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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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間,衛(wèi)珩覺得這婚事還可以再考慮考慮。 然而最終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原諒了阮秋色的不著邊際——自打阮清池失蹤,她便在二酉書肆與蒔花閣眾人的照料下長大,而這兩個地方的人……眾所周知,沒一個靠譜的。 所以在三日前,衛(wèi)珩聽說她從王府里偷溜出去,蒔花閣和書肆里都遍尋不著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直奔清風(fēng)館,將正對著清俊小倌寫生的阮秋色抓了個現(xiàn)行。 “美人兒,王爺,我可是清白的,”阮秋色慌里慌張地收拾著畫具,一面給那小倌打眼色讓他把敞開的衣襟系嚴(yán)實,“我只是來畫幾張畫,幫朋友個忙嘛。你不知道,我朋友被個紈绔看上了,我得幫他贖……” “朋友?”衛(wèi)珩冷冷睨她一眼。 “普通朋友,真是普通朋友……”阮秋色連連擺手,“沒沒沒你好看,真的,我看了你之后哪還看的進(jìn)別人,都是些庸脂俗粉,狂蜂浪蝶,露水情緣……” “……” 他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他不生氣。衛(wèi)珩這樣告訴自己。 “啟稟王爺!”寧王府中的侍從匆匆來報,“阮姑娘已經(jīng)被你關(guān)在小黑屋里三天了!” 衛(wèi)珩淡定地抿了口茶:“那她知道錯了嗎?” “她畫了十好幾張王爺?shù)漠嬒?,說要拿出去賣錢,再給清風(fēng)館里的小倌宿月公子贖身呢!” “……”衛(wèi)珩手中的茶盞落在地上摔成了八瓣,“……傅宏是死了嗎?十日已到,他還不過來?” 傅宏的第二次針灸治療取得了長足的進(jìn)展。 “王爺,這不能怪微臣啊——”看著衛(wèi)珩想殺人似的眼神,老人家委屈地打了個哆嗦,“這不是,這不是比之前有些進(jìn)展么?至少阮姑娘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你說的進(jìn)展,就是從十五歲進(jìn)展到了十六?”衛(wèi)珩忍住了摔杯子的沖動,冷笑一聲,“呵,她是想起了更多事情,就單單忘了本王?” 方才大理寺臨時有公務(wù),他便讓傅宏幫阮秋色醫(yī)治著,自己先去處理。等他匆匆忙忙趕回王府,本以為自己的未婚妻會恢復(fù)如常,等待他的卻是這樣一個局面—— 記憶恢復(fù)到十六歲的阮秋色,一聽說自己憑空多了個未婚夫,還是那個京中無人不知,在戰(zhàn)場上毀了容貌,心狠手辣到能止小兒夜啼的鐵面閻王,當(dāng)即嚇得魂不附體。沒等他回來,就偷偷順著院角那棵大樹爬出去溜了。 好,很好。衛(wèi)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能有進(jìn)展,就說明針灸的法子還是可行的?!备岛晷÷曁孀约恨q解,“王爺該知道人的記憶是多么玄妙的東西……” 衛(wèi)珩氣極反笑:“三日后本王大婚,如今新娘跑了——這進(jìn)展可真是妙到家了?!?/br> 第170章 結(jié)局(下) 四十八種技巧:實戰(zhàn)篇…… 剛一入夜, 寬敞的西市大街上就擠滿了人,喧騰起熱鬧的人間煙火。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衛(wèi)珩悄無聲息地跟在阮秋色身后, 與她保持著十步遠(yuǎn)的距離。他穿著一身不顯眼的常服, 也沒戴那標(biāo)志性的面具, 只以帷帽遮著臉——是以這兩日他雖然時不時地跟著, 阮秋色卻毫無所覺。 她只是背著個包袱, 自顧自地低著頭,好像在苦惱著什么。 不遠(yuǎn)處賣酸梅湯的攤位邊,時青朝他們二人的方向瞥去一眼, 憂心忡忡道:“你說王爺?shù)降资窃趺聪氲模棵魅站鸵蠡?,他倒像一點(diǎn)兒也不著急。” 按說前日阮秋色出逃, 衛(wèi)珩本可以立刻讓人將她捉回王府,或是去找她當(dāng)面說個明白——只要摘下面具讓阮秋色看看他的臉,想來她對這樁婚事就不會這么抵觸。 可衛(wèi)珩偏不這樣做。他只是默默地跟在阮秋色身邊,瞧她每日都做了些什么。 “你這人是當(dāng)奶媽當(dāng)上癮了吧?!痹粕掷涞馗读隋X,將酸梅湯遞到他唇邊,“說好了出來陪我逛街, 怎么還是一門心思想著你們王爺?” 時青耳根有些發(fā)紅, 卻還是順從地喝了一口,然后接著道:“真不用去勸勸嗎?婚禮在即,新娘子卻還在外面瞎逛,王爺又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 “真是的,酸梅湯都堵不住你的嘴?!痹粕粥了谎郏澳銈兺鯛斝郧閯e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八成是因為阿秋聽說他面容可怖就想逃婚,心里有氣唄。你讓他這時候去用好皮相吸引阿秋, 那不是妥妥的‘以色事他人’么?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能愿意才怪呢……” 其實剛剛得知阮秋色逃出王府時,衛(wèi)珩心里是有些怒氣的。然而此時此刻,他看向阮秋色的眼神里,更多的是饒有興趣的探尋。 阮秋色拐過了一條街,停在了一家小酒館的門前。這家館子的羊湯出了名,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店里的酒。 “姑娘怎么一個人來?里面請,”見她一個女子,店主老林頭愣了愣,忙迎上來道,“您想來點(diǎn)什么?” 阮秋色茫然地“啊”了一聲。她是這家館子的???,老林頭怎么像是不認(rèn)得她一般? 哦,可能是因為今日她穿了女裝的緣故,又或者是老林頭當(dāng)年那輕微的眼疾,這幾年又厲害了許多——就在她想不起來的這幾年。 “那就……梅花釀吧。”她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將包袱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明日有一樁大事,該喝好酒。” 衛(wèi)珩也走進(jìn)店里,在她身側(cè)不遠(yuǎn)的桌邊坐下。 老林頭麻利地端來了酒,還附贈了兩碟小菜:“是呢,明日京中可有樁大喜事——咱們那位大理寺卿寧王殿下,終于要成婚啦——” 聞聽此言,阮秋色本就心事重重的臉色更垮了幾分。她接過老林頭倒?jié)M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就聽老人家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又道:“聽說要娶的是書畫天才阮侍詔家的女兒,她以前是我們店里的???,人很活潑的……” 瞧見阮秋色的表情,衛(wèi)珩忍不住抿唇笑了笑。老林頭可謂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兩日他跟著阮秋色,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未婚妻東奔西跑,竟是在四處打聽著自己未來的夫婿。 她先是在東西兩市有名的說書攤子上聽了半日的鐵面閻王拍案驚奇,又向見多識廣的說書先生們打聽,那寧王破獲的案子中,苦主們家住哪里——她倒是很聰明,沒有偏聽偏信那些怪奇?zhèn)髡f,而是打算親自去查問第一手的資料。 這京中親眼見過寧王斷案的人不少,衛(wèi)珩也知道從他們嘴里聽不到什么好話,無非是些“兇神惡煞”,“冷酷無情”的字眼。畢竟他查案時只關(guān)心線索,那些死者家人的哭求向來是懶得多聽的。 正如他也并不關(guān)心阮秋色從那些人口中聽到了什么,反倒是被她打聽自己的這份心意取悅到了——即便阮秋色在失憶的狀態(tài)下逃婚,也并非是要一意孤行地取消婚事,而是想多打探些信息來做最后的決定。 只是這一圈打聽下來,阮秋色果然越發(fā)心事重重。 “那寧王也是很有意思,放著京中那么多名門淑女不娶,偏要娶阮家那個不著調(diào)的假小子!誰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老林頭方才起了個話頭,店里的酒客便順勢議論了起來。 有個書生嘆了口氣道:“就是,那阮秋色雖然畫得一手好畫,可名聲是著實不好聽啊。不然也不會蹉跎到快二十了還沒人敢上門提親,不是嗎?” “寧王自己不也是個奇葩?戰(zhàn)場上毀了容貌,性情又乖戾,京中哪個名門敢把女兒嫁他?” “以寧王的身份,就算娶不到貴胄之后,娶個尋常官家小姐還是綽綽有余的?!庇袀€賊眉鼠眼的男人酒氣上頭,yin·笑著道,“可他一直不婚配,說不得是有那個……斷袖之癖吧?你們別忘了,那阮秋色不正是喜穿男裝嗎?” 他同桌的酒客哄笑一通:“你小子倒是機(jī)靈!寧王打得好算盤,那阮秋色不光像個男人,能滿足他的喜好,還能給他傳宗接代,這可真是一石二鳥的妙計啊——哎,你干什么!” 只見阮秋色徑直走到那桌人面前,抄起桌上的酒壇,迎頭潑了那些人一臉。便宜的烈酒滲入眼,辣得那些人嗷嗷叫喚起來:“哪里來的小賤人!” “姑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們口中像男人一樣的阮秋色!”阮秋色叉著腰,將看過的江湖話本中女俠的臺詞說得擲地有聲,“你們編排我也就罷了,方才那樣詆毀寧王,不怕他將你們抓進(jìn)大理寺,折磨個生不如死嗎?” 衛(wèi)珩執(zhí)杯的手頓在了嘴邊,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怎么阮秋色口中的他,聽起來反倒更加窮兇極惡些? 那群人為首的漢子揉著眼睛站了起來,足足比阮秋色高了一個頭:“竟敢在這里胡說八道——那阮秋色明日大婚,今晚定是在家里梳妝打扮著,怎么會跑來這小破酒館喝酒?” 阮秋色一愣,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倘若再鬧下去,要不了半個時辰,自己方才的所做所為就會流傳在盛京街頭巷尾:阮家那女兒離了大譜,大婚前夜去西市喝酒,還同人打架…… 連帶著還不知要怎樣編排寧王。 她頓時心虛起來,匆匆丟下一句“你們好自為之”便往外跑。那群漢子正想去追,卻見幾個黑衣人從酒館角落的桌邊站了起來,攔在他們面前。 “今晚這酒館里發(fā)生的一切,本王不希望再聽到半句?!毙l(wèi)珩拿起那個被阮秋色遺忘在座位上的包袱,瞥了一眼那群被制伏的莽漢,聲音淡淡道。 暗衛(wèi)們頷首:“屬下明白。” *** 阮秋色沒跑遠(yuǎn),就在東西兩市間曲水河畔的一棵柳樹下蹲著。 衛(wèi)珩走近了些,看她將腦袋埋在兩臂間,肩頭一聳一聳的,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哭什么?” 阮秋色嚇了一跳,狼狽地抬起頭:“你、你是誰?” 她擦了擦淚,眼前的朦朧漸漸散去,顯現(xiàn)出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眼里帶著興味,望著自己。 “你、你真好看……”阮秋色打了個哭嗝,傷心之余卻還不忘同美人攀談,“我、我好像不認(rèn)識你?!?/br> 雖然不認(rèn)識,卻覺得他有種熟悉的感覺,莫名地讓人心安。 “你忘了拿東西?!毙l(wèi)珩將那個沉甸甸的包袱遞給阮秋色,“我是寧王的朋友,他讓我來接你?!?/br> “哦?!比钋锷樕弦患t,將那包袱緊緊抱在懷里,“謝、謝謝?!?/br> 她這般客氣疏離,衛(wèi)珩倒有些不習(xí)慣。因為阮秋色喜好美色的本性實在深入骨髓,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后,見到他都是無比熱情的。 而且她此刻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倒叫衛(wèi)珩懷疑起那包袱里的內(nèi)容。 但他沒直接問,反倒是閑聊般地問了句:“瞧你膽子也不大,方才為何在酒館里同人吵架?” 阮秋色沉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悶悶地說了句:“我不想那些人那么說他。” “他?你是說寧王?”衛(wèi)珩倒是有些意外,他眉梢一挑,不咸不淡道,“你自己不還是不情愿嫁他?!?/br> “我不愿嫁他是因為我又不認(rèn)識他,而且他那么兇……”阮秋色扁扁嘴,眼眶又有些酸酸的,“可是這兩日我打聽過了,大家都說他是個很好的人。我覺得這樣好的人,不該被逃婚,也不該娶我才對……” 她名聲不好自己也是知道的,索性也從沒想過去禍害別人??墒悄菍幫鯇嵲诓辉撁鎸ρ巯逻@糟糕的局面:要娶的新娘聲名狼藉就罷了,還在大婚前出逃,跑到酒館鬧事……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這兩日她找那么多人打聽過,每個人都是這樣說—— “你說寧王啊,兇是兇了點(diǎn),但斷案的本事真沒得說!要不是他,我家兒子就要替他那黑心的老板頂了殺人的罪名,秋后問斬了……” “寧王可是大善人?。∧巧袝杉业膬鹤悠畚炅宋遗畠?,逼得她投湖自盡,寧王不僅查出了真相,還一并揪出他過往犯下的罪過,才讓那狗雜種伏了法!” “是呀是呀,我們這一片挨著貧民窟,一入夜大家都不敢上街的。是寧王查案之余知會了京兆府,才將這一帶的治安整頓好,女孩子這才敢去逛夜里的集市……” …… 衛(wèi)珩看她的眼淚珠子成串地往下掉,不由得在心里發(fā)出了一聲輕嘆。他蹲下身來,讓自己的視線與阮秋色平齊。 “寧王想娶你,一定是因為他非常喜歡你。”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像他那樣的人,想來是很難喜歡上一個人的。你們之間一定發(fā)生過很多事情,多到足以讓他認(rèn)定,你就是那個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br> “真的嗎?可是這些事情我、我都不記得了……”阮秋色可憐巴巴地嗚咽了一聲,“但我知道,我應(yīng)該也、也是很喜歡他的,否則我不會答應(yīng)嫁給他。所以我才想多、多了解他一些……” “都會想起來的?!毙l(wèi)珩眼含笑意看著她,“而且你很喜歡他這件事,他已經(jīng)知道了?!?/br> “可我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就偷跑出來,他一定很生氣?!比钋锷艁y道,“而且明日就要大婚,他府里還不知道要亂成什么樣……” “我想他應(yīng)該沒生你的氣。但你說的沒錯,寧王府里的禮官們可能要急瘋了。”衛(wèi)珩伸出手去給她擦眼淚,“所以我們得快點(diǎn)……” 令他意外的是,阮秋色忽然往后縮了縮,躲過了他的指尖。 “你、你不可以碰我的,我馬上就是有家室的人了,還是要守、守禮節(jié)?!毙」媚镆荒樥?,“我這個人意志力很薄弱的,你生得這樣好看,要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好?!毙l(wèi)珩單手握成拳,抵著嘴唇忍住了笑,站起身來,“那我們快回去吧,你把包袱給我?!?/br> 阮秋色不疑有他,將那包袱遞給衛(wèi)珩,自己正要站起身來—— 卻見衛(wèi)珩像是沒拿穩(wěn),手一松,包袱掉在地上,里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都是些封面上繪著才子佳人的書冊,仔細(xì)一瞧卻有些特別:那封面上的男人或坐或臥,倒沒一個是站著的。 衛(wèi)珩低下頭,借著昏暗的光線,慢慢地將那些書名念了出來:“嫁給殘疾暴君,給殘疾皇子沖喜的日子,殘疾將軍的掌心寵……” 越往后念,他的臉色越沉:“……阮阿秋,你需要解釋解釋。” “都是俞川塞給我的,他說寧王毀了容貌,心思定不似常人,可能會和書里這些殘疾男主比較相似……”阮秋色莫名感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抱著腦袋哭唧唧道,“我這不是,想提前揣摩一下王爺?shù)男木?,為婚姻生活做好?zhǔn)備么……” 衛(wèi)珩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半晌才擠出一句:“……那你可真是有心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