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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桃花劫在線閱讀 - 桃花劫 第8節(jié)

桃花劫 第8節(jié)

    “可說是何原因?”

    “這我不知道,是錦衣衛(wèi)去抓的人?!?/br>
    “哦。”

    虞葭心慌意亂的,連看雜耍的興致都少了幾分。

    .

    一墻之隔的雅間,幾名歌姬或坐或站,姿態(tài)優(yōu)美地撫琴弄曲。

    傅筠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手上一只青花瓷酒杯隨著曲調(diào)輕輕搖晃。他唇角噙笑,狹長的眼尾露出三分風流,看得歌姬們臉紅心跳。

    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陪坐在一旁,他低笑了下:“秦公子上次尤其喜愛的小桃紅,這次也給您請來了?!?/br>
    他拍拍手,隨即進來一位紅衣薄紗的女子,身姿婀娜妖嬈,眉間一點梅花鈿,風情萬種。

    “秦公子?!毙√壹t湊過來想坐傅筠腿上,傅筠不動神色迅速交疊雙腿換了個坐姿。

    面上卻是笑得意味深長,還夾雜了點曖昧,吩咐她:“倒酒?!?/br>
    小桃紅嗲了他一眼:“公子真壞,又想灌醉奴家?!?/br>
    “秦公子,”那人主動搶過小桃紅的活兒,拎起酒壺斟了一杯遞給傅筠:“上次您說的事……”

    “你以為我騙你?”傅筠睨他一眼。

    “不敢不敢,”那人拱手:“秦公子誤會了,只是雁縣些日子風聲緊得很,我家主人說…還是得穩(wěn)妥些才好?!?/br>
    傅筠道:“我家就在上京,跟錦衣衛(wèi)熟得很,你們雁縣這點案子算什么,想讓我?guī)兔?,總得誠心吧?”

    “可這次是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親自來查案,恐怕……”

    “區(qū)區(qū)一個指揮僉事而已,”傅筠換了個坐姿,語氣傲慢:“錦衣衛(wèi)指揮使傅筠你們可知,那人我見過?!?/br>
    傅筠接過他手上的酒杯:“幫忙不是問題,就看你家主人是否有誠意?!?/br>
    .

    岑青青看了會兒雜耍,茶水喝得有點多,轉(zhuǎn)頭問虞葭:“你要不要如廁?”

    “我適才去過了?!庇葺鐡u頭。

    岑青青有點急,拉她起來:“不行,你陪我再去一趟。”

    “哎哎哎——”

    出了門,隔壁的絲竹之音靡靡,還伴著女子嬌俏嫵媚的聲音傳出來。

    “公子,奴家再敬您一杯,往后回京了,可莫要忘了奴家對您的一片真心吶?!?/br>
    “小桃兒放心,我即便忘了自個兒也不會忘了你這個小美人?!?/br>
    “哎呀,公子真壞?!?/br>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里頭是些什么人,虞葭走得飛快,生怕這聲音污了耳朵。

    “青天白日,在酒樓就這般放浪形骸,實在是傷風敗俗?!?/br>
    岑青青在一旁跟她說:“我聽說有些男人家中娶了嬌妻美妾都還要出來吃花酒,實在過分??杀M管如此,家中的妻子也不敢說半句不是。”

    “呵——”虞葭拉著岑青青拐過回廊,不齒道:“若我日后的夫君敢這樣對我,定要讓他好看?!?/br>
    “怎么好看?”岑青青問。

    虞葭停下腳步,惡狠狠地比了個手刀。

    恰巧此時,聽得身后房門“吱呀”一聲,兩人下意識地轉(zhuǎn)頭——

    就見傅筠站在門口,正盯著虞葭那只手,神色復(fù)雜。

    傅筠顯然有事要出門,且剛好聽到了兩人之前的那番話,片刻,不動神色收回視線。

    在這樣的場合遇見,兩人都有點尷尬。

    虞葭雖然聽說了傅筠風流的名聲,但畢竟沒見過,可這會兒是真真切切地聽見也瞧見了。內(nèi)心生出一股嫌惡的同時,也尷尬得無所適從。

    而傅筠尷尬得比較含蓄,他面無表情,強裝冷靜。

    但好死不死,里頭那小桃紅嬌媚地喊了句:“公子怎么了,為何一直站著?”

    虞葭下意識去看屋子里的情況,然而才偏了下頭,傅筠就飛快地將門關(guān)上了。

    虞葭:“……”

    傅筠:“……”

    做完這個動作,傅筠才覺得自己有點傻。他暗暗吐出口濁氣,也沒再看虞葭,抬腳立即下了樓。

    “葭葭,”岑青青問:“那人是怎么了?”

    虞葭也覺得莫名其妙啊,若是她沒看錯,適才似乎在那人的臉上看出了點心虛?

    他心虛什么?

    虞葭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岑青青聽后,就不得了了。

    啊!

    莫不是其實他就是那等家中有嬌妻美妾,卻還要來吃花酒的臭男人?

    天吶!

    越想越覺得該是如此!

    岑青青跟她分析了一遍:“你想,他長得好看還有錢,家中肯定早已為他娶了妻子?!?/br>
    “這樣有錢的人家,通常還會納幾個妾室呢。”

    “對,肯定是這樣?!贬嗲嗪V定:“放著家里的嬌妻美妾不要,成天出來胡混,瞧瞧他適才在屋子里說的那是些什么話。”

    “我聽了都覺得臊得慌!”

    “說得那么熟練,肯定不是第一次了?!?/br>
    “哎呀——”岑青青忍不住想得有點多,激動道:“葭葭,那人就住在你家隔壁,你說他會不會是對你有企圖?”

    虞葭:“???”

    “我見話本子里頭有種叫什么來著,哦,采花賊,專門半夜爬.墻去女子閨房。”

    虞葭唬了一跳:“應(yīng)該不會吧,那人看起來不像啊?!?/br>
    “人不可貌相,要不然他怎的這么巧就住你家隔壁?”

    岑青青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還舉了個例子:“就咱們雁縣,城東杜家二老爺,你聽說過吧?那人還是個讀書人呢,長得也斯斯文文的,家中娶了妻還有孩子,卻大晚上的爬.墻去見隔壁寡婦,后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沒得臉面舉家搬走了?!?/br>
    “葭葭,你可得小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虞葭:“……”

    酒樓的恭房分男女兩側(cè),中間是一堵高墻,墻下栽了株桂花樹。傅筠站在花樹下的木盆邊洗手,一字不落地將這番話聽了去,額頭突突地跳。

    心情一度很是復(fù)雜。

    .

    雜耍在午時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虞葭和岑青青吃過午飯后就準備去書肆。兩人在門口等了會兒。

    “葭葭,你今日有心事?”岑青青問。

    “沒什么?!?/br>
    “你騙得過別人可騙不過我?!贬嗲嗟溃骸霸缟衔揖涂闯鰜砹耍憧措s耍心不在焉的?!?/br>
    “到底怎么了?”她問。

    虞葭心里的擔憂也沒法跟她說,或許只是自己杞人憂天罷了。搖了搖頭,她隨口道:“就我祖母的身子一直不見好。”

    “哦,”岑青青也清楚虞老夫人的心病,也不知怎么安慰,說道:“葭葭你也不必太擔心,興許等過些日子你哥哥從書院回來了,老人家一開懷,身子就好了?!?/br>
    “嗯?!庇葺琰c頭。

    很快,車夫把馬車趕過來。虞葭正要上馬車時,就聽見身后傳來耳熟的聲音。

    “行了,就送到這?!?/br>
    “是是是?!?/br>
    虞葭轉(zhuǎn)頭一看,就見傅筠正巧出門來,身后還跟著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傅筠踏出門口,也瞧見了虞葭,腳步微頓。

    “怎么,秦公子認得那姑娘?”

    “新買的宅子就在她家隔壁,偶有相遇?!备刁薜?。

    “原來如此?!蹦侨巳粲兴嫉厍屏擞葺缫谎?,而后笑道:“秦公子慢走,您的話我定會一字不漏地傳達?!?/br>
    想起之前所見問聞,虞葭冷嗤一聲,顯然對于跟傅筠做鄰居很是不齒,扭頭就進了車廂。

    傅筠微皺了下眉,也沒說什么,對那人拱手一禮,也上了馬車。

    *

    傍晚,傅筠坐在書房看各處送來的信箋,抽出其中一封時,忽然停了下來。

    他煩躁地往后靠,闔眼捏了捏眉心。

    “怎么了?”宋景琛也停下來,往桌上的信箋看了眼,笑問道:“又是催你回去的家書?”

    傅筠沒吭聲,那就是默認了。

    宋景琛說:“依我看你總這么躲著也不是辦法,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倒不如從了你母親,反正你早晚都要娶妻?!?/br>
    傅筠斜睨他一眼,顯然覺得他說了堆廢話。

    “哎,你別不愛聽,”宋景琛道:“其實我最初也覺得娶妻麻煩,但后來娶了之后,發(fā)現(xiàn)每回辦差回去,總有熱飯熱菜招呼,還有人噓寒問暖,感覺還挺不錯。”

    “不一樣。”

    “什么?”

    “我跟你不一樣?!?/br>
    具體怎么不一樣,傅筠不想多言。他將那封家書拆開草草看了遍,然后熟門熟路寫了封回信,理由都是現(xiàn)成的——他忙著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