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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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嘆了口氣,進(jìn)門。 “事到如今,也不瞞你。”虞母坐下,拉著她的手:“這事確實(shí)與你的身世有關(guān),但責(zé)任不在你,葭葭莫要傷心。” 總算確定真相,不知為何,這一刻的到來,虞葭卻內(nèi)心很平靜。 “娘之前去哪了?” “去牢你看你爹爹了。”虞母道:“我也是去問了你爹爹,才得知事情?!?/br> “你爹年輕時(shí)曾去東平城走過一趟鏢,某日夜里出恭,見個婦人抱著個孩童鬼鬼祟祟地跑。等他跟上去時(shí),那婦人正在跟一個男人說話。后來……” “后來怎么了?”虞葭問。 “后來那婦人死了?!?/br> 虞葭面色白了下。 虞母趕緊安慰道:“興許那婦人不是你母親,如若不然也不會帶著你鬼鬼祟祟地跑。” “你爹爹也沒聽清他們說什么,但那人發(fā)現(xiàn)你爹爹后就也打算對你爹爹動手。結(jié)果反被你爹爹用石頭敲了腦袋?!?/br> “死了?”虞衡問。 虞母搖頭:“不知道死沒死,反正那人倒在地上,你爹爹就將那孩童抱了回來?!?/br> “那孩童正是你?!庇菽秆劢欠簼褚?,對著虞葭說道:“你剛來家里的時(shí)候,瘦得可憐,也不知跟著那婦人餓了多久,還生著病,三天兩頭吃了就吐,一直不見好。后來好不容易養(yǎng)到四歲,娘跟你爹爹商量了下,才決定送你去岑伯父那里練些功夫強(qiáng)健體魄。” “葭葭,具體的事也就這些,”虞母說:“我去問了你爹爹,他其實(shí)也不知道你身世跟王家有關(guān)。他帶你回來的時(shí)候,你身上只有一個香囊。” 其實(shí)還有些話虞母沒說,大戶人家后宅陰私極多,虞母再三考慮,還是覺得將葭葭養(yǎng)在自己身邊更好。一來她舍不得女兒,二來,也好保護(hù)女兒免于那些陰私算計(jì)。 可如今,虞葭自己提了身世…… 虞母道:“葭葭,你若是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家的孩子,不若娘去打聽打聽,興許上京王家……” “娘,”虞葭搖頭:“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是想救父親?!?/br> “葭葭想怎么救?” “我……” 在虞母看來,這事情進(jìn)入了死局,丈夫撞見了那等陰私,想必不是簡單的事,能保住命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虞衡出聲問道:“適才meimei說認(rèn)識錦衣衛(wèi)指揮使?” 虞母頓時(shí)也詫異地看著虞葭。 “也不算認(rèn)識,就偶爾得知…”虞葭遲疑了下,想著要如何說那件事,她道:“其實(shí)那人就住在咱們家隔壁?!?/br> “隔壁?誰?” “錦衣衛(wèi)指揮使大人,”虞葭說:“就是隔壁新搬來的傅公子。” “我跟岑青青去觀鶴山的時(shí)候闖遇他,才得知此事的?!?/br> “你何時(shí)又去了觀鶴山?”虞母問,轉(zhuǎn)而又覺得這不是重點(diǎn),她忽然高興起來:“那太好了,原來傅公子就是指揮使,那咱們家這事興許能拜托他。” “娘,”虞葭說:“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此事了。” “那他怎么說?” “傅公子此人品性高潔?!庇葺缑林夹目洌骸拔乙徽f自己爹爹清清白白,他就答應(yīng)幫忙翻案。只不過…” “不過什么?” 虞葭咬著唇:“此事牽扯我的身世,需我一同協(xié)助查案?!?/br> 話落,虞母沉默起來。 案子查清,估計(jì)身世也清楚了。 養(yǎng)了十幾年的女兒,有朝一日要離自己而去,光想想心都要碎了。 虞母忍不住壓了壓眼角。 倒是虞衡沒這么悲觀,meimei就算回了親生父母家也還是自己的meimei,十多年的兄妹感情又豈是說變就變的。 他勸道:“娘莫難過,現(xiàn)在要緊的是先查案子?!?/br> 又問:“葭葭,指揮使大人說需你協(xié)助,可有說如何協(xié)助?要不要哥哥做些什么?” 虞葭端起茶盞喝了口,掩住心虛神色,說道:“那人沒說如何協(xié)助,就是說可能要離開雁縣?!?/br> “離開雁縣?”虞母問:“要去哪?” “既然是跟上京王家有關(guān),興許是要去上京的?!?/br> 這里頭的事虞葭不敢跟母親和哥哥說實(shí)話,若是說了,她們定然不會同意。即便是此時(shí),她心里也有些慌張,上京離雁縣路途遙遠(yuǎn),自己孤身而去也不知她們會否同意。 但沒想到,虞母只驚訝了下,就釋然了:“傅公子的品性我是極信任的,那孩子打我最初見他就覺得是個可靠且有本事的,沒想到他居然就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br> 如今家里天大的難題有法子解決,虞母也不愁了,反而有心思夸起旁人來。 “傅公子當(dāng)這么大的官,居然一點(diǎn)架子也沒有,每回見到我都彬彬有禮。葭葭…”她說:“你跟他走,娘放心?!?/br> 虞葭:“……” “只不過…”虞母又說道:“你沒出過遠(yuǎn)門,這一去就要去這么遠(yuǎn),還不知何時(shí)能回。娘想著,讓你哥哥跟著你一起去,好照應(yīng)些。” “娘,”虞葭趕緊道:“傅大人這是去查案,咱們本來就麻煩他了,又怎么能再帶上哥哥?!?/br> 虞衡頭一回被自己的meimei嫌棄是個麻煩,一時(shí)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再說了,”虞葭繼續(xù)勸:“查案子也指不定多時(shí),哥哥要考科舉,若是耽擱了可不好?!?/br> “這……” “我無礙,三年后還可以再考?!庇莺獾?。 “不可?!庇葺缯f:“哥哥,你想讓meimei良心難安一輩子嗎?” 她神情嚴(yán)肅,從未有過的強(qiáng)硬。虞衡頓了下,繼而笑了,一把揉了揉她的頭,如小時(shí)候常做的那樣,笑道:“葭葭果真長大了?!?/br> 自從虞葭十三歲之后,就不許哥哥揉頭發(fā)了,這么猝不及防被他揉了下,不知為何,竟有點(diǎn)想哭。 虞衡道:“適才還夸你長大了,現(xiàn)在就哭鼻子了?” 虞葭癟著嘴,眼淚順著這話就落下來,她一頭扎進(jìn)母親懷里,惹得虞母也紅了眼眶。 . 吃過晚飯后,虞葭寫了封信,是給傅筠的,約他明日在茶樓見面。 她其實(shí)早就想好了,在去煙柳巷求他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決然。 為了爹爹,無論什么條件,她都答應(yīng)。 第23章 外室協(xié)議 次日,雁縣城西茶樓。 宋景琛盯著傅筠打量許久,欲言又止的,還帶著點(diǎn)曖昧的笑。 傅筠一手支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正閑閑地轉(zhuǎn)著茶杯,過了會兒,斜睨宋景琛一眼:“有話就說?!?/br> 宋景琛嘖嘖兩聲,望了望窗外的天氣:“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認(rèn)識你這么些年,還是頭一回遇見姑娘家邀你喝茶?!?/br> “唉,”他湊近傅筠,問:“感覺如何?” “你來就是問這個?” “順道問問而已,”宋景琛笑,坐下來兀自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我來跟你稟報(bào)個消息?!?/br> “什么?” 宋景琛遞了封密信給他:“你看看?!?/br> 傅筠一目十行看完,蹙眉:“蛩州梁琮?” “是,”宋景琛道:“他今年新納的小妾一家六口死于非命,官府查了兩個月無果,事情鬧得越來越大?!?/br> “這跟雁縣案子有關(guān)?” “原本是沒有,不過巧就巧在,那小妾的哥哥上個月才離開雁縣,且跟王東家交情不淺。有許多證據(jù)都指向他,不得不令人懷疑。不過…”宋景琛說道:“他是朝廷命官,沒有皇上下令,還真不好查?!?/br> 傅筠冷笑:“錦衣衛(wèi)查案子,何時(shí)這般畏首畏尾了。” “不是不能查,”宋景琛道:“是不好查,這個梁琮跟王家關(guān)系也頗是緊密。怎么說呢,他自己沒女兒,倒是喜歡到處收養(yǎng)女兒,幾乎都嫁給了王家旁支?!?/br> “若是王家攔著,我們要查這案子確實(shí)難?!?/br> “那又如何。”傅筠呷了口茶,不以為意。 “大人,”這時(shí),侍衛(wèi)在外頭稟報(bào):“虞姑娘來了?!?/br> 聞言,兩人停下來。 宋景琛笑:“不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br> 走到門口又回頭:“蛩州那邊我派人去看看?” “不必?!备刁薜溃骸拔矣H自去一趟?!?/br> ? “你不是要回京?”說著,宋景琛見虞葭從樓梯上來,他趕緊止住話頭,對虞葭笑了下。 撇去他的身份不提,虞葭覺得宋景琛這人還挺平易近人的,跟之前堵她門要瓜子的那個宋公子沒什么區(qū)別。 虞葭欠了欠身:“宋大人。” “哎——”宋景琛不大習(xí)慣:“出門在外,你還是喊我宋公子便是?!?/br> “是?!?/br> “虞姑娘,”宋景琛八卦兮兮地說:“我們大人還是第一次跟姑娘家喝茶,回頭虞姑娘……” “不是第一次。”虞葭說。 “?” “不是去過煙柳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