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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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不著痕跡推開虞葭,扶她站直,點頭道:“好?!?/br> 他轉(zhuǎn)身對著虞葭說:“你先去別院等我?!?/br> 虞葭乖乖巧巧:“嗯?!?/br> 傅淳咳了聲,趕緊招呼:“走走走,既然回來了,今晚咱們兄弟倆好好喝一杯?!?/br> 隨即幾人各自上馬。 虞葭即將鉆入馬車之時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對著傅筠情深意切地囑咐了句:“傅哥哥,你要快些回,我等你!” 剛剛翻身上馬的傅筠,一個趔趄,差點要跌下馬去。 . 幾人很快在城門口分開,傅筠跟著自家堂哥回府,而虞葭被侍衛(wèi)帶去了別院。 虞葭是走了,但她給眾人留下的震撼久久未息。 傅淳騎馬跟傅筠并排走,沒話找話地說了些府上近日的事。 傅筠心不在焉地聽,腦子里那句“傅哥哥”彷如魔咒揮之不去,偶爾‘嗯哦’地敷衍附和幾聲。 “你怎么了?”傅淳轉(zhuǎn)頭笑,目光促狹。 傅筠搖頭:“沒事,回去說。” 而后,一夾馬腹趕緊回府,努力壓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異樣感覺。 . 虞葭被送到的地方,是傅筠自己私人的別院,聽管家說傅筠一月也有那么幾回來這尋清凈。 因此這里的起居用具十分齊全,連院子里的花樹都修整得極好。 虞葭沒來過上京,之前在馬車上也沒怎么看上京的街市,但來了傅筠的別院,看到處都是琉璃青瓦,墻垣雕刻精美,閣樓錯落有致,心里暗暗咂舌。 上京果真繁華,哪怕只是一處私人宅院就可窺見一般。 穿過游廊時,又看見不遠(yuǎn)處碧綠成蔭,水榭樓臺高筑,景致渾然天成。 領(lǐng)路的婢女驕傲地介紹道:“這還只是我們大人一處的私宅,其他地方景致更好呢?!?/br> 言下之意,傅筠有好幾處私宅。 經(jīng)過湖邊柳樹下時,虞葭看見有幾只小船靠在岸邊,湖中央種了蓮花,如今正是初夏,粉蓮依舊盛開,煞是好看。 那婢女又道:“姑娘若是喜歡,等天氣好時可來此游船,摘些蓮子回來吃也是不錯的。不過…” “不過什么?”虞葭問。 “不過需得問問紫晴jiejie,她同意了方可?!?/br> “紫晴是誰?” “是這里的總管,內(nèi)院里的事都得聽她的呢?!?/br> 聞言,虞葭蹙了蹙眉,難道自己也得聽個的丫鬟的,到底什么來頭? 沒過一會兒,虞葭被送到地方,是一處雅致的院子,且清凈。 不過就是太清凈了,虞葭望了眼四周,皆是空空蕩蕩,沒個左鄰右舍的。難怪她走了這么久才到。 “紫晴jiejie說了,這處景致清雅,適合姑娘養(yǎng)身,就給您安排了這處住下?!?/br> “我吃住也是她安排?”虞葭問。 “是呢,羨魚姑娘,”婢女說:“您先歇著,等會兒會有服侍您的婢女過來?!?/br> 那婢女走后,就虞葭和杏兒兩人站在院子中央,主仆倆孤零零地互相望了眼。 杏兒氣鼓鼓:“一看就知道是那個紫晴故意的,哪有主子在這等下人的道理?” 虞葭找了院中的一個花藤椅子坐下,心下了然,敢情是給她下馬威呢。 再說了,她一個外室,也算不得什么正經(jīng)身份。在大戶人家,妾都還算半個奴,何況是外室。 算了,虞葭心想,反正也只是忍一年,一年后遠(yuǎn)走高飛。 她靠在椅子上歇腳,杏兒進(jìn)去屋子收拾東西。沒過一會兒就來了幾個婢女,那幾個婢女往回都是在后院打雜的,也沒正經(jīng)服侍過人,見了虞葭還頗是拘束。 虞葭一揮手:“來了,就開始干活吧?!?/br> 幾人紛紛點頭好,干活她們在行。 這些人手腳麻利,沒幾下就把虞葭帶來的行李收拾得七七八八。有個圓臉的婢女指著小廝們抬進(jìn)來的好幾個大箱子問:“姑娘,這些要收拾嗎?” 那些都是從蛩州帶來的禮,也沒有收拾都必要,虞葭就讓她們將西廂房騰出來,當(dāng)成庫房把箱子放進(jìn)去。 她自己坐在屋子里軟榻上繼續(xù)歇息。 但沒多久,外頭傳來叱責(zé)的聲音:“誰讓你們將東西放這的?!?/br> “是、是羨魚姑娘。” 虞葭聞聲,走到門口,懶懶地問:“是我吩咐的,怎么了?” 院子里站著個紫色衣裳的婢女,想必就是紫晴了。 這紫晴適才虞葭也從那些婢女口中得知,此前是國公府里頭的大丫頭,一直跟在傅筠身邊伺候,如今被派來了別院,難怪她有脾氣。 畢竟是有頭有臉的大丫鬟,卻被安排來侍奉個外室。 紫晴見了虞葭卻是怔了下,說道:“西廂房是招待客人所用,這里不可放置雜物?!?/br> 虞葭問:“這院子是不是安排給我住的?” 紫晴不解:“自然是?!?/br> “那不就得了,安排給我了就是我的院子,我的東西想放哪就放哪?!?/br> 紫晴噎得說不出話,其他婢女也紛紛禁聲大氣不敢出。 “行了,”虞葭道:“趕緊收拾,我等下還得歇息。” 她這一路累得不行,不想跟個婢女扯來扯去,見那紫晴站在院子里臉色青了白白了青,她說道:“你叫紫晴是吧,你若是有意見就去找傅筠問,他若是說不妥那我再搬回去?!?/br> 活脫脫地恃寵而驕的模樣,任誰也不放在眼里。 紫晴又氣又驚,她活到現(xiàn)在還沒見有人敢直呼她們世子爺?shù)拿郑@姑娘實在是無禮得很。 她兀自氣了會兒,見虞葭真沒把她當(dāng)回事,自己也沒臉,然后走了。 其他婢女見狀,頓時收了輕視的心思。 . 許是換了地方,虞葭這一晚怎么睡都睡不著,索性披了件外衫出門,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今晚月色皎潔,照得整個院子亮堂。她半邊身子沐浴在月色下,目光愣愣地盯著墻角一簇菩竹看。 過了會兒才將頭靠在膝蓋上,手里握著那枚舊香囊。 從雁縣離家的時候,母親曾欲言又止,她當(dāng)然知道她想說什么事。 此番查案關(guān)系到她的身世,她自然也清楚,案子了結(jié),那身世也清楚了。屆時若是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自己當(dāng)如何? 良久,吹來一陣夜風(fēng),灌入她的脖頸,有點涼。 虞葭瑟縮了下,慢吞吞起身回屋子。 . 此后三天,傅筠都沒有來別院,也不知在忙什么。那個紫晴第一天見過之后,也沒再來,虞葭在自己的院子里過得挺自在。 出于虞葭第一天的動靜震懾了別院所有人,如今她在別院過得如魚得水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 比如她現(xiàn)在坐在紫藤椅上曬太陽無聊了,突發(fā)奇想晚上要吃點烤rou,然后吩咐婢女們?nèi)?zhǔn)備。 很快,整個廚房都開始跟著忙碌起來,按著虞葭給的單子到處找食材,現(xiàn)成有的就快些準(zhǔn)備,沒有的立即出去采買。 沉寂已久的別院,既然破天荒地有了點煙火氣——紅紅火火過日子的模樣。 老管家都覺得虞葭來這兩日還挺鮮活的,他都開始有事做了。 因此,當(dāng)傅筠裹著晚霞下馬車時,見到處空空蕩蕩,門口就一個看門的小廝。 “其他人呢?”傅筠問。 居然連個侍衛(wèi)的影子都沒見著。 小廝回道:“大人,其他人都在清芷苑呢,羨魚姑娘今晚烤rou,大家都去幫忙了。” 說完,他眼里露出幾分羨慕,恨不得自己也能去。 傅筠蹙眉,抬腳往里走,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那小廝說的清芷苑。站在院門外就聽得里頭虞葭的聲音。 “對,那個串好了放這里?!?/br> “這個鹽放少了,得多加鹽腌制才入味?!?/br> “炭盆燒好了嗎?火一定要旺才好?!?/br> 怎么說呢,傅筠也說不清出心下是什么滋味。 自從城門口那天她喊了聲“傅哥哥”之后,他就一直覺得別扭,所以故意拖了那么幾天才過來。 但沒想到,別扭的就他一人,而她這邊居然適應(yīng)頗是良好。 “大人,”隨從問:“要不要進(jìn)去?” “嗯?!?/br> 傅筠出現(xiàn)在門口,院子里的人仿佛集體驚嚇到了,拿碗的,端盆的,紛紛手足無措。 還有那么兩個腰挎長刀的侍衛(wèi)手上還薅著幾片菜葉子。 傅筠立在那也沒說話,但他向來是注重規(guī)矩之人,被看到這樣一面,眾人心慌。 虞葭若有所感抬頭,看了眼傅筠又看了眼局促的眾人,說道:“怎么都停了?快些啊,火都燒旺了?!?/br> 她這會兒真是忙得很呢,一邊撒調(diào)料一邊翻烤,還抽空招呼傅筠。 “大人您來了,吃過飯了嗎?” 傅筠頓了下,抬腳過去:“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