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身份暴露!犯了謀逆之罪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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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騅。 四蹄雪白,通體烏黑。 是突厥部落血統(tǒng)最為純正的名馬,是昭陽公主相伴多年的伙伴。 聽到主人的請求,烏云騅眨著黑亮純凈的大眼,頗具靈性地沖李琮打了一個響鼻,仿佛在輕聲表達它同意了。 李琮極為小心地刺了下馬耳,取下一滴鮮紅色的馬血。她微微一笑,將那滴血抹在箭簇之上,對準阿史那多摩的坐騎,向那雙冒著憧憧鬼火的眼睛射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阿史那多摩并未看清李琮取血的動作,他只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那箭矢有萬鈞之力,掀起一陣血雨腥風(fēng),叫他胯下的馬兒下意識地帶領(lǐng)主人向后退去。 他緊緊勒住韁繩,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露怯,但那支箭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繞出一個詭異的角度,緊追戰(zhàn)馬而來。 四周紛擾之聲不斷,多摩只覺萬籟寂靜,除了箭矢的呼嘯之聲再也聽不到其它任何聲音。 “嗖——” 箭矢入骨之聲。 鐵與rou的交融,血與血的較量。 突厥騎兵驚訝地發(fā)現(xiàn)鬼火與黑霧一并消散,只憑著一股鬼氣支撐著的戰(zhàn)馬恢復(fù)原形氣喘不已,再也無法為它們的主人拼命效力。 這是血脈的力量。 盡管延伸了百代之久,這些流著不同程度的純種馬血液的戰(zhàn)馬們,仍然無法抗拒身體內(nèi)在的呼喚,向馬中之王俯首稱臣。 “邪術(shù)——一定是那唐娘子使了邪術(shù)——” 李琮沒有理會一個普通突厥士兵戰(zhàn)敗之前的無助控訴,管他怎么說呢?老可汗獻祭生命喚醒戰(zhàn)馬之魂,她按照錦囊的指點借烏云騅血脈一用,彼此彼此,哪有高下之分? 她不習(xí)慣借鬼神之力,可有時候不得不借。 她也是在賭。 熟知百代之后,一滴純種馬的血液還有無號令英魂之力? 好在,她賭贏了,勝利似乎總是站在她的這一邊。 “你、輸、了?!?/br> 李琮沖著面色灰敗的阿史那多摩做了個口型,多摩輕輕拍打著馬兒的脖頸,像是在安慰它,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馬兒回首,親昵地拱著多摩,好像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些什么。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他露出一個解脫的笑容,對著李琮朗聲說道: “竇娘子,你贏了。我的這條命是你的了。” 多摩提起胡刀,架了上去,沉痛地對她說道:“我只有一個請求,我死之后,請你善待這些忠于突厥的勇士和戰(zhàn)馬……” 下一秒,多摩就要提刀自刎,卻不料一支飛刀精準地打上胡刀。多摩虎口一震,武器應(yīng)聲而落。 他茫然抬頭,看見的是李琮玩味的笑意。 啪。 李琮扇了多摩一個重重的耳光。 前一秒還在尋死覓活的阿史那將軍捂著臉,皺眉問她:“你打本將軍干什么?” 李琮并馬向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的命已經(jīng)是我的了,生還是死,豈能由你自己做主?” “你——” 阿史那多摩怒氣還未發(fā)作出來,唐娘子軍眾人一擁而上,開始收拾這場戰(zhàn)爭的俘虜與戰(zhàn)利品。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眾唐軍眼神熱切地望著竇娘子,山呼海嘯一般叫著她的名字。 “竇叢。” “竇叢!” “竇叢——” 大家有目共睹,這場曠日持久的勝利應(yīng)當歸功于誰。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李琮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明明已經(jīng)贏了,可她為什么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小心!” 是柴嶸的聲音? 李琮的身體比她的眼睛反應(yīng)還要快,立刻矮下身子向左偏去,可她沒想到的是,向她襲來的不是可怕的武器,而只是一捧摻了特制藥粉的清水。 剎那無聲。 李琮僵硬地向后轉(zhuǎn)去,一柄唐刀砍翻了給她潑水的不知名小兵,那小兵身子被砍作兩段,緊接著她看到的是二兄悲痛的面容。 她摸上了自己的臉,人皮面具腐蝕斑駁,模模糊糊露出了她原本的輪廓。 李琮沒有去看晉王,反而去問緊盯著她的阿史那多摩: “我的臉……” “原來你長的是這個模樣……” 戰(zhàn)場之上,眾目睽睽。 還能如何辯解? 在大戰(zhàn)剛剛結(jié)束的時候,在軍中對“竇叢”高度推崇的時刻,偏偏就有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兵撕破了她精心的偽裝,拆穿她就是昭陽公主的事實,坐實了月前就在軍中流傳的流言。 “叢叢兒,別怕?!?/br> 李瑛跳下馬,沒怎么用力氣,就把李琮從烏云騅上拽了下來。阿史那多摩擔心他會對李琮不利,忙伸手去拽李琮的衣袖,可他的手還沒碰到李琮,后背就被刀背狠狠一擊,疼得他忍不住彎了腰,憂心忡忡地看向李琮。 “二兄……?” 在此暴露身份意味著什么? 與那些驚喜若狂的普通士兵不同,李琮很清楚等待她的將是什么。 管她在這場仗里立了多大的功,隱瞞身份來到戰(zhàn)場形同謀逆。 謀逆大罪,唯有一死。 何況,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恰好在這個時候,把軍中威望至高的公主和惡狼一樣虎視眈眈的突厥一網(wǎng)打盡,豈不兩全其美? 李瑛取來斗篷,蓋住李琮狼狽的面孔。他拿出作為主帥的氣勢和威嚴,冷靜地發(fā)出一道道善后的命令。 最后,他抱住渾身發(fā)冷的李琮,溫柔說道: “叢叢兒,別怕。二兄帶你回長安,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的部下,她的愛人,離她是那么近,又那么遠。 風(fēng)聲呼嘯。李琮聽不清樂兒她們說了什么,也無法分辨竺法成流著淚的眼光中表達著怎樣的思緒。 她唯一聽得見的是距離最近的阿史那將軍的質(zhì)問。 “晉王,你要帶她去哪兒?” 李瑛意外剛淪為俘虜?shù)陌⑹纺嵌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可一瞧見多摩的眼神,他就懂了。 他的這個meimei,還真是風(fēng)流多情。 叫他莫名不開心。 于是,李瑛搶先一步,將李琮藏進他身后的陰影處,對滿臉憂慮的阿史那多摩嘲諷一笑。 “敗軍之將問這些話又有什么用呢?” 阿史那多摩不遑多讓,反駁道:“誰是當之無愧的勝利者,誰是偷功冒認的卑鄙小人,相信晉王比我更清楚……” 后面的話,李琮無暇去聽。 因為阿史那多摩已被人扣上枷鎖,押入牢中,而她,這個膽大包天的公主,也自有她的去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