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蹭吃蹭喝的龍何時掉馬 第68節(jié)
說著便一道金光,沒了影子。 ~~ 瀛晝剛回丞相府的客房,楚弛便來了。 經(jīng)歷過昨夜,楚弛幾乎一夜沒睡,雖則看上去衣冠楚楚,目中疲憊卻無法遮掩,一見到他,便開門見山道,“閣下來我府上這些日子,令拙荊身體恢復(fù)如初,老夫心中十分感謝,今日特準(zhǔn)備黃金千兩,以酬謝閣下妙手之恩。 說著便叫下人們抬了兩只木箱進(jìn)門,打開的瞬間,房中被映照的滿壁金色。 這么多的黃金,尋常人不知幾輩子才能花完,想來誰都拒絕不了吧。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個根本不需要金錢的人。 瀛晝只淡淡掃了一眼,便對他道,“我想那日我已經(jīng)說清楚了,我來貴府,并不是為了銀錢。” 楚弛笑道,“閣下先無需拒絕,老夫的幺女美蘭,與漪蘭差不多年紀(jì),可以許配閣下,雖則她是庶女,但老夫會一視同仁,況且閣下醫(yī)術(shù)如此高超,老夫也可以將你舉薦至太醫(yī)院,以你的醫(yī)術(shù),飛黃騰達(dá)定然不在話下?!?/br> 許配幺女,再給個官位,這可是他身為丞相,對一個布衣青年能做出的最大誠意了。 然話音落下,他面前的年輕人卻笑了起來,搖頭道,“我在乎的并非貴府的地位,也不需要什么官職。丞相該知道,我與令千金定親的時候,她還不是貴府的千金。我想要的只有她。” 楚弛耐心盡失,忽然換了臉色道,“聽說閣下無父無母,還是太年輕了些,老夫與你實話實說吧,自古婚姻大事講究門當(dāng)戶對,無論漪蘭從前如何,現(xiàn)在是我楚弛的女兒,與你并不般配。老夫不會叫她嫁給你的?!?/br> 瀛晝也收了笑,正色道,“她是一個人,并非你用來換取自身利益的商品?!?/br> 楚弛頓時皺眉道,“閣下慎言。” 瀛晝卻繼續(xù)道,“奉勸丞相一句,功名利祿總有盡頭,他朝若是妻離子散,失盡人心,你后悔也來不及?!?/br> 楚弛一愣,瞬間惱羞成怒道,“你年紀(jì)輕輕,有何資格教訓(xùn)老夫?” 瀛晝冷冷一笑,“若非為了她,我連這些話也不想跟你說。你的算盤打錯了。” “什么?” 楚弛瞇了瞇眼,這人未免有些太過囂張,他堂堂丞相,除過宮中陛下,還無人敢如此同他說話。 然未等他再開口,卻見管家忽然來到門外道,“相爺,宮中傳來消息,金鳴湖畔定波樓方才忽然坍塌,陛下召您即刻入宮。” “什么?” 楚弛一頓,心里忽然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那金鳴湖畔的定波樓乃是太子主建,眼看就要竣工之際,怎么會忽然坍塌? 他一時顧不得與這年輕人再說什么,忙出門換上朝服,匆忙進(jìn)了宮。 當(dāng)然,收到召令的并非楚弛一人。 此時,三皇子蕭淮也正準(zhǔn)備入宮。 他正更衣,卻聽手下謀士道,“這定波樓乃是太子建的,若非偷工減料,怎么會忽然坍塌,此乃報仇的好機會,殿下一定不能錯失。” 蕭淮頷首道,“即刻派人守住此次風(fēng)波樓所有參與建造官員的府邸,以防有人殺人滅口。悄悄傳話,若有投誠者,本王可以保他們不死?!?/br> “是?!?/br> 想他在戰(zhàn)場九死一生,卻有人在京城歌舞升平,世道不公,是時候換一換了。 ~~ 金鳴湖位于京城中央,本為京城百姓觀光賞景的最佳去處。 而這定波樓,便是皇室為體現(xiàn)恩典,專為百姓賞景所建。自然也是在城中最熱鬧的地段。 所以塌樓的消息不過半日,便傳遍了京城。 姜夏這時候才曉得,山君昨晚出去干了些什么。 她驚訝道,“君啊,你居然搞榻了一座樓,未免有些太厲害了吧!” 山君正趴在南窗底下曬太陽,聞言謙虛舔爪,“狗太子把蓋樓的錢都拿去中飽私囊,揮霍了,那樓本就偷工減料,十足的豆腐渣工程,吾其實也并未太費力氣?!?/br> 姜夏這才明白,感嘆道,“這樣說來,以后這樓若建成叫人爬上去,還不知要死多少人,眼下塌了倒也好?!?/br> 山君喵了一聲,“最要緊的是叫皇帝下決心換個太子,也好替你報仇。” 姜夏道,“也不知這件事能不能把他擼下來?” 山君道,“沒問題的,皇家群狼環(huán)伺,誰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錯過?吾瞧著,那三皇子便是個厲害角色,沒準(zhǔn)新太子就是他了?!?/br> 三皇子蕭淮? 姜夏心道這人倒不錯,像個正人君子,如若是他,那便可以放心了。 她于是高興伸出手來,“真是辛苦你了,快來讓我擼一擼?!?/br> 說著開始擼貓,又是撓耳朵又是捋尾巴,還有各種專業(yè)手法按摩,直把山君擼的呼嚕呼嚕,渾身暢快。 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擼了這么久還不夠嗎?” 姜夏忙回頭,便見瀛晝涼著眉眼出現(xiàn)了。 她笑道,“原來那塌掉的樓是山君的功勞,它勞苦功高,我?guī)退茨Π茨β铩!?/br> 某人依然不太高興,哼道,“本君的勞苦你卻沒看在眼中?!?/br> 姜夏道,“哪有?我心里明明都是你,昨晚還夢見你了?!?/br> “嗯?” 卻見他挑眉道,“夢見本君什么了?” 姜夏卻忽然紅了小臉,扭捏道,“先不告訴你,以后再說吧。” 只聽山君忽然喂了一聲,“你們倆當(dāng)吾是空氣嗎,在吾面前如此卿卿我我,是不是要惡心死吾?” 姜夏,“……” 瀛晝睨他,“不想看就出去?!?/br> 山君哼了一聲,“出去就出去” 說著跳下暖榻,去了院子里曬太陽。 房中一時沒了閑雜人等,瀛晝靠近姜夏,繼續(xù)方才的話題,“昨夜夢見本君什么了?” 姜夏面如粉桃,眉眼含羞,抿唇笑道,“就是……夢見你我在一片桃花林里……” “嗯?” 他追問,“在桃花林里做什么?” 姜夏咳了咳,“做就像昨晚一樣的事?!?/br> 瀛晝微微一頓,而后挑眉拉過她,“這般模樣,叫人又想了。” 然沒等薄唇湊近,卻聽院中忽然傳來聲音。 “咦,貓貓?” 姜夏一愣,聽出那是楚錦蘭的聲音,忙將他推開,起身去了院中。 果然就見楚錦蘭正站在院子里,看著游廊底下曬太陽的山君。 見她出來,忙同她道,“漪蘭,你的貓養(yǎng)的真好。” 姜夏說了聲謝謝,又道,“你怎么過來了?” 楚錦蘭道,“我來謝謝你今早叫人送去的早飯,味道真不錯。” 她生平第一次胃口那么好,一氣兒吃了四個包子兩碗胡辣湯呢。 姜夏大方道,“客氣了?!?/br> 說著又問她,“你可好些了?” 楚錦蘭點了點頭,嘆道,“我哭了一夜,果然好受多了,你說得對,那種男人,不值得我哭?!?/br> 說著又拿出一個包袱給她,“對了,我這些天閑著沒事,隨便做了些衣裳,不過不是給你的,是給你的貓穿的。不知你喜不喜歡?!?/br> “貓的衣裳?” 姜夏十分新奇,忙結(jié)果包袱打開來看,果然見是幾件精致的小襖。 姜夏拿了件寶藍(lán)色的給山君試著套了一下,見竟然很是合身,顯得山君富貴逼人,十分精神。 她笑道,“你怎么會想起給貓做衣裳?” 楚錦蘭道,“不過練練手罷了,貓的衣裳畢竟簡單?!?/br> 其實自打姜夏來府,她心間一直有些過意不去,想做些什么,彌補生母欠下的罪孽,然給人做衣裳,又怕姜夏不喜歡,便只好試著給她的貓做了做。 雖說做好了,也不太敢拿出來,直到今早姜夏主動送了早餐給她,她這才敢來回禮。 好在姜夏十分喜歡,這不立時就給貓穿了上去。 還問貓道,“怎么樣,山君你可喜歡?” 而山君,卻忽然愣住了。 這種感覺,就恍若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時候,他還是只年輕的小貓,有個女孩子也給它做過衣裳,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山君。 姜夏還是頭一次見山君發(fā)呆,不由奇怪道,“喂,你怎么了?” 話音才落,卻見它一下竄去了房中。 “喂,龍君,你可否幫吾瞧瞧,外面那個女子,前世是否是李家姑娘,十七歲便夭折了?” 瀛晝奇怪道,“為何要看她的前世?” 山君嘆了口氣,“她曾是吾的第一位主人,吾在人間尋她,已經(jīng)尋了一千年?!?/br> 那個女孩,生來體弱,從小到大,與外界幾乎隔絕,便將所有的靈動活潑與溫柔,全都寄托給了它這只寵物身上。 那是它第一次感受到人間的溫暖,然而卻短暫的一晃而過。 因著先天身子的不足,那個女孩苦苦支撐了十七年,終于還是凋零。 余下它孤零零的捱過凡世一次次的滄海桑田。 “你不是曾問吾,為何流連凡世,” 山君道,“吾只是想再見她一面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