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奇藥
張?zhí)t(yī)捋著花白的山羊胡,面帶恍然大悟的微笑,沉穩(wěn)的走出菜園小屋。門外焦急靜候的林株菜二娘子迎了上去。 菜二娘子顫聲問:“太醫(yī)大人,可查出了病由?!?/br> 張?zhí)t(yī)已經(jīng)幫她把過脈,還問過她一些羞于啟齒的問題、很肯定地說她沒問題。只是需要幾服藥調(diào)理調(diào)理便可。 女兒說生孩子是男人女人共同的問題,她沒問題,那就是男人有問題。有問題也就是身體有病,既然是病就能醫(yī)治、 她頓時覺得欣喜若狂,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嫁到林家二十年了,被婆婆罵了十幾年不下蛋的母雞,卻原來自己身體沒病,是能生孩子的。 張?zhí)t(yī)穩(wěn)穩(wěn)的點了點頭說:“病因是查清楚了。不過需要一段時間的醫(yī)治。老夫已經(jīng)替他開了些藥方,吃上兩個月之后先停下來。隔段時間再吃兩個月。 然后便可用老夫的偏方。如果堅持的好,老夫以為兩年之后,你們一定會有自己的兒女。” 果然是病,還有治。菜二娘子很快地算了算。兩年之后自己還不到四十,她見過有年過五十還生的。 她立刻滿臉堆滿崇拜到了諂媚的笑,很殷勤的給太醫(yī)上茶,還端來收藏起來準(zhǔn)備過年才吃的核桃甜杏胡,雙手由于激動也在顫抖。然后張羅著做飯。還第一次口齒伶俐的說:“太醫(yī)大人。您今兒一定要在民婦這里吃飯。民婦也沒什么好的,就給太醫(yī)大人搟頓細(xì)長面吧。” 說完也不等張?zhí)t(yī)應(yīng)承,腳不沾地的一溜煙的跑去廚房。 雖然并沒有說出什么感激之詞,也沒說些肯定的話。卻是那種毫不掩飾的驚喜讓久為王侯將相皇后妃子們服務(wù)的太醫(yī)心里熱乎乎的。作為一個治病救人懸壺濟世的醫(yī)者, 還有什么比被病人崇拜更高興的事兒。 還是這樣用行動的。 也在菜園邊上轉(zhuǎn)悠等候的燕無憂慢慢的跺了過來,看一向嚴(yán)肅謹(jǐn)慎的張?zhí)t(yī)臉面上帶著少有的笑,較平時慈祥多了。拱手上前說:“有勞老先生了。看來老先生是可以藥到病除了?只是不知道菜二夫妻二人誰病了?” 他對于林株所說的菜二也許身體有問題半信半疑。在他的意識里,不生孩子百分之百的女人的毛病,就像林張氏罵的:不下蛋的母雞,不開花的鐵樹。 張?zhí)t(yī)習(xí)慣性的捋著稀疏的胡子,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小聲說:“燕公子,老夫在你面前就實話實說。、還真的是那個菜二的問題。老夫已經(jīng)替他檢查過,他沒有男子的那種功能。原因老夫也問過。他倒老實,說是小時候一次穿了件紅肚兜,惹得大黃牛驚了。踩到了他的男根處。當(dāng)時他娘也知道,只是家里窮沒錢看大夫,不了了之。現(xiàn)在那東西小兒般的。不過老夫覺得雖是受傷年代久遠(yuǎn),還有得救,只要配點壯陽之藥慢慢調(diào)理。然后再用點偏方,兩年以后應(yīng)該是可以恢復(fù)。” 林株本來是跟在張?zhí)t(yī)身后想聽聽爹的病因的,剛才離開了一小會,卻是在張?zhí)t(yī)開了話頭時及時的站在了他的的身后。 她個子小,腳步輕盈,張?zhí)t(yī)并沒有覺察。她卻將張?zhí)t(yī)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林張氏同菜二那樣說話。還虧得這張?zhí)t(yī)來看過,要不然菜二娘子這黑鍋背的多冤枉。 這么說菜二夫妻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這個娘真的真的是太純潔了,沒有夫妻之實都不知道就以為自己真的不生孩子。對婆婆的辱罵忍氣吞聲,妯娌的譏諷聽之任之。 實在是偉大的愚昧。 心里唏噓不已,卻一抬頭對上燕無憂的目光,一改往日的陽光,壞壞的。 這是種男女之間眼神的挑逗,他也許看出了自己明白其中的奧秘,小臉一紅,眼神飛快的多閃過,躡手躡腳的開溜。 母女二人在廚房忙碌,菜二娘子第一次自作主張的去了雞舍,找準(zhǔn)一只肥大的母雞一把抓了起來,自己動手宰了,拔去雞毛。 這只母雞可是林張氏的下蛋母雞。 人逢喜事兒精神爽。這話不假,今兒菜二娘子可是來了兩個第一次。第一次在生人面前說話做主,第一次敢明目張膽的動用婆婆的東西。 這才像個樣子。林株忙幫著燒了一鍋開水,看著菜二娘子將流完血的母雞放進(jìn)guntang的開水里,拔去雞毛。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母女二人用肥肥的雞rou炒了rou臊子,菜二娘子用熱乎乎的雞血做了雞血面。還親自找來了黃花菜木耳,胡蘿卜白蘿卜土豆,掩埋在土里的菠菜香菜,豆角瓠子,苦瓜。又將所有的腌菜都拿出來澆上辣椒油。 林株見她熱情高漲,跑步去了鎮(zhèn)上買來豆腐,豆芽。 園子里彌漫著nongnong的香味兒。 燕無憂皺起鼻子聞了聞?wù)f:“老先生,這菜二家的做的雞血面不錯,菜也腌的不錯,等會小侄陪老先生喝上一杯?!?/br> 張?zhí)t(yī)供職于太子府,經(jīng)常來往于皇宮,同燕無憂的爹交情甚好。 當(dāng)下一口答應(yīng)。 除了燕無憂看起來很惹人喜愛之外,那nongnong的香味兒也勾起了他的食欲。 林株已經(jīng)進(jìn)了屋子,將飯桌整理好,找來去年的火盆木炭,準(zhǔn)備生一盆火,等一會,屋子會很冷的。 卻看見菜二目光有點癡呆的坐在炕沿,似乎很迷茫。 一定是中了金臻少爺迷香的原因。 張?zhí)t(yī)燕無憂來之前的半個時辰,金臻少爺九兒大山子帶著一卷石綿紙過來。抖開石綿紙給他們看過之后。金臻少爺悄悄對她說:“現(xiàn)在你爹已經(jīng)中了我的迷香。只要你第一個個開口跟他說話,他便會一直聽你的。藥性一個半時辰后會散去。如果情況、緊急,便向他頭上澆涼水?!?/br> 真是太神奇了,神藥奇藥??! 她開口說:“爹,一會一定要聽我的。” 菜二不緊不慢地說:“聽你的。” 便很機械的一直跟在她身邊,聽她說話。 還真有這樣的藥,爹可以聽她的,這事兒就好辦了。金臻少爺安頓好了,說還有事要辦,帶著九兒李竹山離去。 出了大門又囑咐她:“等一會一定要多觀察,中了迷香的人目光癡呆,樣子木納。騙騙大夫別人還行。可不能讓無憂發(fā)現(xiàn)。他是習(xí)武之人,一眼便可看穿?!?/br> 所以張?zhí)t(yī)來之后,她找個借口讓大寶燕無憂去了菜園那頭。 便給菜二下指令:“爹,你要記得:等會太醫(yī)給你瞧病,你要好好配合,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要說實話。真真實實的話?!?/br> 然后站在門外守候。 她心里也是很擔(dān)心的。怕那張?zhí)t(yī)眼神敏銳會看出端倪,又怕燕無憂眼神好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在菜二本身老實,臉上天然癡呆,眼神也沒什么神采。 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目赐瓴 ?/br> 現(xiàn)在菜二毫無表情的坐在炕沿上,似乎在等她的命令。林株便想一個半時辰還需一會兒,現(xiàn)在要不要給他頭上澆點涼水讓他清醒過來。 這會兒燕無憂同張?zhí)t(yī)在外面轉(zhuǎn)悠說話,一會兒就要進(jìn)屋吃飯。剛才那張?zhí)t(yī)只顧著同燕無憂說話,也被菜二娘子的熱情感染,這會兒沒注意到菜二。 可是如果進(jìn)屋吃飯,作為主人,理當(dāng)作陪伺候。 可是金臻少爺說過,涼水澆頭的話會對菜二的身體不好。 正在猶豫間,聽得菜二娘子在廚房喊她:“株兒,菜都好了。過來端。” 現(xiàn)在端的都是些咸菜,還是等咸菜擺好了再看看要不要給爹當(dāng)頭澆涼水,如果燕無憂張?zhí)t(yī)磨蹭一點,時辰一到,就不用傷菜二的身體了。 她對菜二說:“爹,你就在這里守著,先不要出門。” 菜二應(yīng)道:“我不出門。” 林株便去廚房端菜,剛剛跨進(jìn)廚房,門口的大黃叫了起來,有點瘋狂急躁,比燕無憂剛才來的時候還激烈。聽不出來是生人還是久未露面的熟人。 誰來了。一定不是一個人。平時菜園除了燕無憂金臻少爺大寶之外也沒什么外人,心一驚快走幾步,進(jìn)了屋子。 很快將咸菜放在桌上,眼睛看向大門。果真是久未露面的金小光器宇軒昂的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濃眉大眼英氣逼人的書墨。、 兩人雖是穿著尋常富貴人家的衣服,卻難掩霸氣。 克星冤家來了!她手稍微一哆嗦,順便端起剛才準(zhǔn)備好的一盆涼水,很快對菜二說:“爹,過來我?guī)湍阆聪搭^。” 菜二癡癡呆呆的下了炕沿,磨磨蹭蹭的過來,嘴里念叨著:“洗頭?!?/br> “爹你快點。”金小光已經(jīng)來到屋前站在菜地邊上等燕無憂從菜園那頭過來,進(jìn)屋只需幾分鐘。 林株一把拉過菜二,按住他的頭,對準(zhǔn)另一只盆子,將一盤涼水澆在他頭上。 水是從深井里打上來的,透心的涼。驚得菜二渾身一激靈。猛地甩了甩頭,水珠四濺。 林株忙遞過去一把毛巾,說:“爹,頭發(fā)濕了。擦擦?!?/br> 菜二很機械的接過毛巾擦著頭發(fā),嘴里念叨:“擦擦頭發(fā)?!?/br> 卻只是一小會兒,猛的將毛巾塞給林株說:“我頭發(fā)怎么濕了?無憂公子還在外面。怎么金公子也來了。我的出去看看?!?/br> 這么快就清醒啦!神藥啊。以后一定得找了機會在金臻少爺那里討上一點。萬一以后遇上什么麻煩,可以派上用場。 又萬一以后有可能穿回去,這藥可值了錢了。不但能將人迷了,還能讓他聽指揮。 看菜二悶頭就往外走,她一把拉住說:“爹,你頭發(fā)濕了別出去了。一會會冷,你來生火盆。我去陪公子。記得火要小一點,天還不太冷,只要打打打寒氣就好?!?/br> 菜二想想也對,生火需要用碳。會將女兒細(xì)嫩的小手弄粗糙的。 林株出了門,上前見過金小光書墨后站在身后等燕無憂。眼睛并沒有看向金小光。 金小光收回看燕無憂的目光,似乎很不經(jīng)意的看了她一眼,緩緩說:“株兒,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一切可安好?!?/br> “好,都好?!绷种甏饝?yīng):“什么都好?!?/br> 只要看不到,一切自然安好。 金小光淡淡地說:“好便好。今兒怎么張?zhí)t(yī)來了?是誰病了么?” 看見張?zhí)t(yī)的第一眼,他忽然有種不好的念頭,。該不會是林株有什么事兒吧?比如有喜之類的。 林株低著頭回答:“我娘病了,我爹也不太好。我便求我家公子幫忙請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幫著瞧瞧。我家公子面子大請來了太醫(yī)?!?/br> 原來這樣!金小光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齷齪。 語氣柔和了一點:“可有查出什么毛???開了藥方?jīng)]有?!?/br> “查出來了,還好了。就是身體太虛,需要調(diào)理調(diào)理。” 金小光說:“那就好?!?/br> 他看起來同張?zhí)t(yī)你也很熟,寒暄幾句后,相攜一起進(jìn)了屋,菜二慌忙躬身迎接。 待幾人入座,還很殷勤的伺候著。 張?zhí)t(yī)覺得有點奇怪,剛才他分明覺得這個叫做菜二的病人表里如一,臉上長的木訥,人更木訥。問什么說什么問一句答一句,目光也有點渾濁。 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木訥,待人接物卻一點也不木訥。還有點眼色、 看來是心里有鬼,見到醫(yī)生害怕。 便呵呵笑了幾聲,說:“菜二,你不用擔(dān)心。兩年后一定會好,到時候你可要請老夫喝酒?。??!?/br> 菜二有點懵懂,愣了愣。接口說:“一定,一定。” 張?zhí)t(yī)豪爽的笑了幾聲,看他頭發(fā)濕透了。提醒他說:“菜二啊,開始冷了,可不能隨便弄濕頭。這樣對你不好?!?/br> 菜二忙說:“小人記住了?!?/br> 說完自己也納悶,這頭發(fā)怎么就濕了。 不過他記得林株金臻少爺都對他說張?zhí)t(yī)要來給他和娘子醫(yī)病,當(dāng)時他很堅決的一口回絕。金臻少爺還特意勸說了他幾句。 他有點恐慌,張?zhí)t(yī)就在家里,他生怕這個太醫(yī)當(dāng)場行醫(yī)。那樣的話會很尷尬的。 卻惶恐了很長時間,眼睛都不敢看向他,張?zhí)t(yī)卻并沒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