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十年看媳十年看婆
“大嫂,娘這病看起來一時半會的也好不了。只能大嫂受累好好地伺候了。這幾服藥先給娘喝下看看有沒有效果?!?/br> 年都過完了,林張氏還躺在炕上只能動動眼珠子,剛剛喂的藥一半喝進(jìn)肚子,一半順著嘴角流出來。菜二站在炕頭幫著拭去,回頭對一旁冷眼相看的李氏說。 李氏雙手交叉在胸前,說:“他二叔啊,大嫂天生勞累命,受點(diǎn)累沒什么。誰叫咱是媳婦兒呢!可是他二叔你也知道大嫂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就是想好好伺候咱這家里窮的叮當(dāng)響,。年還有個尾巴,就斷糧了。他二叔啊。以前有娘管著,大嫂我也不說啥,你看看娘現(xiàn)在這個樣子,自己都顧不了了,是不是該將家分了。老三現(xiàn)在也掙錢了你大哥也掙了,還有大梁的。日子都能過得去,這湊合在一起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事兒吧。對了,朵兒娘也是這個意思。朵兒你去將你娘叫過來?!?/br> 分家是遲早的,李氏盧氏都是精明人,以前知道自家男人靠不住,婆婆又偏心,樂的由她出面榨干老二一家養(yǎng)活一大家子人。 現(xiàn)在林張氏躺在炕上不能動,吃飯都的一口一口的喂,還要端屎倒尿的,而且看病比吃飯還貴。菜二一家那點(diǎn)工資還不夠林張氏吃藥。 這妯娌兩個便都開始打小算盤,倆女人商量好要菜二出面解決。、 兩人都算計的很明白,自家男人雖是都出的大力吃的大苦,掙得銀子卻不少,如果省著點(diǎn)用,可以養(yǎng)活一家人。 大梁已從軍,林朵也到了出嫁的年紀(jì)。兩家的前景都不錯。 的讓林張氏讓讓位,分家。 盧氏早已知道菜二在這邊,聽林朵說趕緊去了林張氏屋里。 她比李氏還著急分家,她家的林朵到了找婆家的年紀(jì)。林朵雖然不能像林云那樣掙來大彩禮,但是十兩八兩的應(yīng)該沒問題,如果不分家,一兩都見不到。她現(xiàn)在也是有兒媳婦的人了,也得有點(diǎn)婆婆的威望。身上一點(diǎn)銀子沒有一點(diǎn)家都不當(dāng)怎么行。 妯娌兩個站在林張氏頭前,都看著菜二。 這是現(xiàn)在就要分家的意思。 自己還躺在炕上兒媳婦就要分家,實在是可惡。林張氏氣憤的看著兩個有利可圖時陰奉陽違,無利可圖時斤斤計較的女人,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菜二吃驚的看著大嫂弟妹,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他為人忠厚老實,以為媳婦兒就是伺候婆婆的,大哥三弟不在家,她們更應(yīng)該好好伺候。 他人老實嘴笨。 好半天才說:“大嫂,弟妹啊。娘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分家?還是等娘好一點(diǎn),大哥三弟下一次回來再說?!?/br> 林一根林三根過年時都回來住了五天,兩人現(xiàn)在都被教育的規(guī)矩了很多,在家里除了吃飯就是睡不完的覺。老娘病成這樣,他們只在炕前看了看。 但是他們在時為什么不說呢。 李氏說:“他二叔啊,這不是你那大哥三弟現(xiàn)在就是做苦力的,說話也沒多大作用。娘就聽你的,我們也聽你的。你看現(xiàn)在是……。” 盧氏聽李氏說的多,搶話道:“他二叔啊,常言道合久必分,你們兄弟三個除了二哥你,你大哥我家那死鬼都是做了公爹的人了,這家也該分了。二哥,你最公道了,就給咱家主持一下?!?/br> 菜二說:“大嫂弟妹,別的事兒都好說,這分家的事兒,我可不敢做主,你們也知道這家都是娘做主的。家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br> 李氏說:“他二叔啊,那是能算來的帳。” 妯娌兩個一五一十的算著賬,不算以前吃菜二的花菜二的,只算自從林一根林三根做工之后的。林一根的月俸林三根的月俸口糧。 算來算去,林張氏身上應(yīng)該有十五兩銀子。 菜二聽得都糊涂了。 他知道以前娘在他這里拿走的銀子也存了有十兩左右,都給了大哥三弟去西山做了鹽生意陪完了。 這以后每個月也是一月接不上一月的。 林一根林三根的工錢他清楚,也就每月最多二三兩。家里又添了兩口人。柴米油鹽都貴。 十五兩怎么可能。除非不吃不喝.不花不用。 他記得很清楚來寶病了看大夫,還有林大棟成親時也用了不少。 林張氏說不出話來,腦子還是清楚地,她很想指著兩個沒良心的媳婦兒大罵一頓。 卻苦于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菜二人老實心不笨,想了想說:“大嫂弟妹,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得等到娘病好一點(diǎn)再說。娘喝了藥,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管李氏盧氏在身后怎樣說,頭也沒回。 回到家里,林株菜二娘子正在幫林張氏熬小米粥,她身子不能太動,吃不了別的,只能喝點(diǎn)流食。 菜二在院子里走來走去,越想越生氣 。他平時不愛說話,有事兒總愛憋在心里,今兒實在是憋不住了??嘀槍Σ硕镒恿种暾f :“哎,大嫂,朵兒娘實在是不像話,娘病著,她們卻要分家。虧娘平時那么偏她們?!?/br> 氣的臉都變了顏色,說也只能說出這么幾句來。 菜二娘子將熬好的粥,裝進(jìn)罐子,說:“當(dāng)家的,你也不要難過。大嫂,朵兒娘早就有這個心了。人家男人現(xiàn)在能掙錢了 ,媳婦也娶了,誰還愿意受娘的氣。只不過娘好的時候還能從咱們這里拿點(diǎn)銀糧回去,才沒說出來。當(dāng)家的,不是我這當(dāng)媳婦兒的說,娘平時做的也不好,偏心歸偏心,也不要管那么多。大哥三弟掙得銀子給人家大嫂朵兒娘也沒這么多事兒,這下好了,一旦管不了那么多,人家都不樂意了?!?/br> 菜二娘子是旁觀者清 ,她人忠厚說話委婉,菜二聽起來還好受一點(diǎn)。 還是妻子看得明白,說的也對??墒撬蛔≡诩依铮膊荒軐⒘謴埵辖觼聿藞@住。又開始唉聲嘆氣的 ,娘的處境太讓他很擔(dān)心了。這樣一大把年紀(jì)了,又生著病,如果大嫂弟妹硬要分家 ,誰伺候娘。 :“當(dāng)家的 ,你也不要太犯愁 ,怎么事兒都能解決,都能過得去。一會兒給娘把晚飯帶過去,看看情況再說?!?/br> 菜二娘子見男人苦著臉,有點(diǎn)兒心疼 ,安慰著他。 有的時候還是女人比男人有主見,。 林株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對林張氏實在是沒好感,照她說,都是活該。但是不敢說出來。便不發(fā)表意見,回去自己屋里待著 ,想想這幾天是不是要去趟都成。過了臘月二十三 ,她便沒再給金小光送咸菜?,F(xiàn)在年都過完了,要不要送去? 記得年前最后一次去,金小光沒像以前一樣倒在床上便睡。而是輕松攬著她,說了很多話,剛開始她很認(rèn)真的聽著,第一次聽他說自己的父侯娘親,說起燕無憂,書墨柔旎,還說了很多林株認(rèn)識的人。包括守門的那個機(jī)靈的侍衛(wèi)。 后來說了什么,她都不急得了 她睡著了,等她醒來,他已經(jīng)不在了。 臨走的時候 ,梅麼麼給她帶了很多東西,熟牛rou生牛rou,燒雞干魚,rou干什么的,竟然還有燕窩。那些個東西足夠她們過年。, 最讓她感動的是,還有一件精致的頭釵,沒什么樣子只是很簡單的一只釵子,玉質(zhì)的上面鑲嵌著一只珠寶,那珠寶晶瑩剔透,閃著淡青色的光澤。 她前世是個普通的白領(lǐng),見識過品牌珠寶,卻沒見識過這么高端的。不清楚它的價值,感覺有點(diǎn)嚇人,是那種只可觀賞不能實用的那種。 她不敢隨便插在頭上,以免招來什么麻煩。, 她坐在窗前看著菜二親手做的已經(jīng)刷了層紅漆的小匣子里,幾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頭釵。暗暗估摸著都值多少銀子。 應(yīng)該幾百兩吧。 現(xiàn)在也算是有錢人了,年紀(jì)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出手買個小院,幾畝薄田了、 一年一年還真是快啊,如果在按照張?zhí)t(yī)的預(yù)算,娘今年應(yīng)該有自己的寶寶了,總不能讓她大著肚子還住在菜園壩,這可是人家的地盤。而且她也不想讓未來的弟弟的meimei一生下來就做人家的奴才。 買房置田很重要。 那么要買多大的院子,幾畝地呢?是在天門鎮(zhèn)附近,還是離都城更近一點(diǎn)呢? 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打聽。 菜二被菜二娘子開導(dǎo)了一會兒,漸漸地氣順了。 看看快到飯點(diǎn),拿起熬好的小米粥,站在院子里說:“株兒,你同爹一塊兒去吧。你看看你奶奶。你娘也去?!?/br> 離開娘的時候他很明顯的聞到了一股尿sao味兒,得幫娘換換褲子擦洗擦洗。 林株很不情愿前去,她從來討厭林張氏,也不愛看李氏盧氏精于算計的臉。 可是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打擊菜二的孝心。他覺得娘病了,妻女應(yīng)該天天侍奉頭前,即便是沒這個條件,也應(yīng)該去看看。自從娘病了,。、林株還沒去看過幾次。 菜二娘子也跟著說:“株兒,快出來,一會兒米湯涼了?!?/br> 林株這才極不情愿的走了出來。 娘是個好媳婦兒,以前林張氏那么對她,現(xiàn)在她還是一天幾趟的。說是沒同林張氏住一起,卻是一如三餐喂飯,外加擦洗身上,換洗衣服都是她在做。 她無精打采的跟在爹娘身后,到了林家。 還沒進(jìn)屋,就聽到大嬸李氏很大的聲音:“我說娘,你這天天睡著,哪來那么多的尿,這多大功夫,又尿了,都熏死人了。老三家的,你快給換換?!?/br> 盧氏慢吞吞地說:“大嫂,嫌難聞咱們走吧。讓老二家的來換?!?/br> 李氏便說:“對,他們倒是躲清閑,一天過來幾次,讓我們受累?!?/br> 躲什么清閑,她們受什么累?林張氏將他們一家三口的血汗錢全都用來喂了她們,看來還沒落下好。 真是出水才見兩腿泥,誰好誰壞,不到關(guān)鍵時刻是看不出來的。 菜二氣的有點(diǎn)發(fā)抖,他一天到晚的來回跑,竟然說他躲清閑。說說他也就算了,還說妻子。妻子可是每天天不亮就幫著做飯熬藥的,也是一天幾趟的跑。 每天難聞的衣服都是她在洗。 他很氣憤的抬腳就往屋里走,迎面撞上正好出來的李氏盧氏。兩人看到一家三口,臉上略微有點(diǎn)尷尬。 李氏隨即揚(yáng)起眉毛,肥胖的臉上肌rou抖了抖,說:“他二叔二嬸,來了。來了正好,快進(jìn)去看看娘,一天到晚的尿褲子,熏死人了?!?/br> 菜二本想進(jìn)去質(zhì)問幾聲,可是李氏一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大嬸,奶奶尿褲了,您幫著換洗了就是啊。難不成就等著我爹娘來。我記得奶奶可是沒虧待大嬸三嬸吧。我爹娘還有我每月的錢糧可都是被奶奶拿來你們花了。怎么平時吃的喝的時候不說,到了受累的時候就開始有話要說了?” 菜二說不出話來,菜二娘子膽小不敢說。,林株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上前大聲說。 李氏盧氏臉一紅。李氏說:“株兒,這話可不能這么說。你家的銀錢我們可沒看見。他三嬸你看見了么?你們是給我了還是給你三嬸了,什么時候就給的,我怎么不知道?是我老了沒記性了么?” 姜還是老的辣。 盧氏忙符合:“對啊,株兒,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們誰給我銀錢了?我怎么不知道?!?/br> 菜二菜二娘子氣的面面相窺。 根本不知道說些什么。 李氏的眼睛看著菜二兩口子,看他們無言以對,。更得意了,更大嗓門的說:“株兒,你倒是說啊。我倒是想聽聽你這個小的怎么把沒有的事兒說成有的?!?/br> 她這么一喊,林大梁媳婦兒林大棟媳婦兒都走了出來,林朵也帶著來寶過來。 李氏盧氏更加得意了,這可都是自己人。 林株見這兩女人一副潑婦姿勢。 二話不說先進(jìn)了林張氏的屋子,一股sao臭味兒直直的撲了過來。 她看一眼躺在炕上只能轉(zhuǎn)動著渾濁眼珠,眼珠里滾動著老淚的林張氏。 看這樣子,不是腦血栓就是腦梗塞。 她轉(zhuǎn)身走到門檻處,盯著外面的一群人大聲說:“好啊,大神三嬸,你們既然敢說。我這個做侄女的也就跟著你們學(xué)了。正好兩位嫂嫂都在,你們給評評理。我大伯三叔去年才出去掙錢,以前這么一大家子人,沒一個掙錢的。不是靠著我奶奶從我爹娘這里搜刮壓榨,你們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現(xiàn)在竟然昧著良心,好,既然你們說沒見,那就當(dāng)是我奶奶將我們一家的銀錢拿去喂了狗。我奶奶真是的,喂條狗還會搖尾巴呢?!?/br> 她的聲音清脆很有播音員的味道。 氣的李氏盧氏瞪著雙眼恨不得吃了她。 林株有點(diǎn)擔(dān)心她們上來撕扯自己一頓,會吃虧的。 又大聲說:“大嬸三嬸,你們不要以為我大伯三叔現(xiàn)在都有了事兒做,你們信不信信不信,我這就讓他們回來,你們不伺候奶奶,讓我大伯三叔伺候。還有我家的銀錢以后歸我家。大嫂二嫂,你們也聽著看著,人家都說十年看婆十年看媳。都好好睜大眼睛看看你們婆婆是怎樣對她們婆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