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紙條都是大前門牌香煙紙。”

    “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想過了，就從這種牌子的香煙紙入手?！?/br>
    “對，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要找到這個寫紙條的人。他為什么死死咬住何明城不放呢？”

    “二十六號晚上，何明城明明在逍遙堂洗澡。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毋庸置疑的事情?！崩钗幕?，“我看這個寫紙條的人非?？梢伞！?/br>
    “歐陽，你們回憶一下，在你們接觸的人中——我是說，在你們調(diào)查走訪的對象中，有沒有抽這種大前門牌香煙的人，三張紙條綜合起來考慮，此人平時所抽的香煙應(yīng)該是以這種香煙為主，或者專門偏好這種香煙?！?/br>
    “我們沒有在意，這樣吧！吃過中飯以后，我們?nèi)フ谊愔魅?，必要的話再到逍遙堂走一趟。”

    “行，清水師傅那邊，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我們先在這張紙上做做文章?！?/br>
    吃過中飯以后，在陳主任的陪同下，歐陽平、郭老、水隊長和李文化走訪了五家煙酒店，其中一家就是李輝煌家。結(jié)果是一無所獲。

    李輝煌說，大前門這種牌子的香煙，抽的人比較少，因為這種香煙比較貴，一般人抽的香煙都是紅葉牌、紅舞牌、紅旗牌、飛馬牌、飛躍牌、大躍進牌香煙。買大前門牌香煙的人，不是招待重要的客人，就是開后門送禮。平時幾乎沒有人買大前門牌香煙，李輝煌家進了兩條這種香煙，只有到他家來賭錢的人偶爾會買一包——贏了錢的人才會買。

    歐陽平他們看到了擺在柜臺里面的一條半大前門牌香煙。

    另外四家也是這么說的。

    寫紙條的人既想告訴歐陽平什么，又不愿意公開自己的身份。太矯情了，紙條寫了三張，竟然還能沉得住氣。

    幾個人又去了“逍遙堂”，金仁強領(lǐng)著他們?nèi)チ?號廳、2號廳和3號廳，誰經(jīng)常抽大前門牌香煙，那些跑堂、搓澡工和修腳工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澡客們經(jīng)常會扔香煙給他們，哪些人習(xí)慣抽什么牌子的香煙，抽什么檔次的香煙，他們最清楚。

    大家在1號廳和3號廳沒有得到一點有價值的信息，倒是在2號廳有了一點收獲。

    但這點收獲和歐陽平所希望的結(jié)果想去甚遠，南轅北轍。

    經(jīng)常抽大前門牌香煙的人是何明城，大家都沒有想到，恐怕讀者也不會想到吧！在東門鎮(zhèn)，經(jīng)營羊rou的只有何明城一家，而東門鎮(zhèn)有不少回民，所以，何明城家的羊rou是不愁銷路的，在東門鎮(zhèn)，回民們只認何家的羊rou，前面，筆者曾經(jīng)交代過，何家在東門鎮(zhèn)經(jīng)營羊rou有很多年，積累了相當多的人氣，客戶群是相當穩(wěn)定的，何明城完全有條件抽大前門牌香煙。

    何明城還很大方，每次來，都要扔幾支大前門牌香煙給跑堂的孫師傅和修腳工王喜。

    紙條該不會是何明城自己寫的吧！

    這是不可能的。

    想通過香煙找到寫紙條的神秘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走出“逍遙堂”，歐陽平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幾個人走進了居委會。

    陳主任正坐在里面給幾個人開會。

    看到歐陽平一行站在門口，陳主任把幾個人打發(fā)走了。

    “陳主任，何明城穿過軍大衣嗎？”在歐陽平的印象中，何明城沒有穿過軍大衣。

    “我沒見他穿過。怎么了？”

    歐陽平將紙條遞給了陳主任。

    陳主任看了一會，然后抬頭看了看何明城的羊rou鋪，羊rou鋪的門關(guān)著，下午四點鐘左右，羊rou鋪才開門做生意。

    “你們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小胡——他家就在附近?！?/br>
    大家還記得吧！小胡就是賣豬rou的小胡。

    十幾分鐘以后，小胡跟在陳主任后面走進了居委會。

    “胡師傅，你見過河明城穿軍大衣嗎？”

    “沒有，他從來就沒有穿過軍大衣。穿軍大衣，他還怎么賣羊rou??！”

    一個寫紙條的人，竟然把自己藏得這么深。

    此人為什么要把自己藏得這么深呢？他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傳達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信息呢？

    回到紅霞旅社以后，郭老和歐陽平將三張紙條放在一起琢磨了很長的時間。

    “此人會不會就是兇手呢？”李文化自言自語道。

    “是不是兇手，現(xiàn)在還不好說，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此人一直在暗中跟蹤我們。我們的一舉一動全在此人的眼皮底下?！惫系?。

    “跟蹤何明城到逍遙堂的人肯定也是此人。”

    “我也是這么想的?！彼犻L道，“奇怪的是，他鉆進逍遙堂以后就不見了——跟上天入地一樣，我看這個逍遙堂有問題。”

    “此人會不會是逍遙堂的人??！”小曹道。

    “小曹，你這個設(shè)想很大膽?！惫系脑捴杏幸稽c肯定的意思。

    談話的內(nèi)容很快就轉(zhuǎn)移到三張紙條的內(nèi)容上。

    “郭老，您看看這一段談話記錄——”歐陽平從包里面拿出談話記錄，翻到其中一頁，放到郭老的床上。

    這段談話內(nèi)容是譚有忠的談話記錄。

    李文化和水隊長也湊了上去。

    “對啊！十二月二十六晚上八點鐘左右，譚有忠從瓢兒井回東門鎮(zhèn)的時候，也曾路過墓地。他完全有可能看到兇手。”

    “這里面有不少疑點?！睔W陽平的手上拿著第三張紙條。

    “歐陽，把你的想法說出來?！?/br>
    “此人看到何明城——我是假設(shè)，假設(shè)他確實看到了何明城，你們想一想，他是在遠處，還是擦肩而過呢？”

    “當然是在遠處啰。何明城是不可能站在路上的，他不是站在路東邊的樹林里面，就是站在墓地里面。”

    “在遠處，他怎么能看清楚何明城穿什么衣服呢？”

    “對?。∪绻谶h處，他更看不見何明城的臉了，當時，雪下得很大。點香煙的光轉(zhuǎn)瞬即逝?！崩钗幕瘡目诖锾统鲆恢?，用打火機點著了，“你們看，火光是不是閃了一下?！?/br>
    火光果然閃了一下，時間只有一兩秒的樣子。

    “那就是和何明城擦肩而過，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可能既看到軍大衣，又看到對方的臉。”郭老道。

    “如此說來，對方也看到了寫紙條的人。”小曹道。

    “還有一種可能。”李文化道。

    “什么可能？”

    “科長，他看到的人很可能和何明城長得差不多?！?/br>
    “這張紙條上說何明城的手上拿著一樣?xùn)|西，”李文化將第二張紙條拿起來看了一會，“他很可能是在墓地?！?/br>
    “對了，此人在墓地挖開墳?zāi)?，撬開棺材，做著藏尸前的準備工作，另外兩個人去搬運尸體?！毙〔芩朴兴?。

    “對啊！葛師傅也不能肯定究竟看到了兩個人，還是三個人?！睔W陽平道。

    郭老陷入了沉思。

    譚有忠會不會是寫紙條的人呢？

    “譚有忠是什么文化？”這是郭老想到的第一個問題。

    “此人談吐不俗，應(yīng)該讀過書。具體情況，我們可以請教陳主任，也可以查一查他的戶籍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