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壁櫥里面
“你從陳家的密室里面拎走了一個藤條箱,無獨有偶,徐在道也拎走了一個藤條箱,你把藤條箱藏進了姘頭殷香君家,而徐在道則把藤條箱藏在了劉湘家?!?/br> 羅開良抬起頭來,眼睛里面暗淡無光。 羅開良再次垂下了腦袋,大概是腦袋太沉,他用雙手支起了自己的腦袋。 “徐在道藏在劉湘家的藤條箱里面也有青花瓷,你聽清楚了,是五件青花瓷?!?/br> 郭老從煙盒里面倒出四支煙,除了歐陽平,一人遞了一支,水隊長按著了打火機,把四個人的香煙點著了。身體的放松,就是心情的放松,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也該松弛松弛了。 看情形,羅開良已經(jīng)準備徹底交代自己的問題了。 歐陽平站起身,適時地倒了一杯水,然后遞給了羅開良。 羅開良慢慢抬起頭,望了望歐陽平,然后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郭老從煙盒里面摳出一支香煙,讓李文化遞給羅開良。 羅開良接過香煙,含在嘴上,李文化按著打火機把香煙點著了,羅開良貪婪地吸了好幾口。 羅開良算是一個聰明人,接下來,他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 歐陽平平靜地望著羅開良,自從接手“3,29”案以來,歐陽平還沒有這么平靜過。 “徐——徐在道確——確實和陳耀祖的死有關?!?/br> “你們倆是怎么攪合在一起的呢?” “說來話長?!?/br> “那你就長話短說,撿最主要的說?!?/br> “是,徐在道對陳耀祖一直心懷不滿,你們也知道,陳耀祖死后才把左所大街的房產(chǎn)改在陳菊的名下,他對徐在道一直存有戒心,他們陳家是女權社會——就仗著有幾個臭錢?!绷_開良在這具話的時候,帶著自己的情緒。 關于這個問題,同志們倒是第一次聽說。 “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對陳耀祖心懷不滿呢?” “不錯,自從我入贅到陳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從來不由我做主,我是一個男人,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陳耀祖雖然把古董店給了我們,但古董店的生意從來不讓我過問?!?/br> 這大概也算是羅開良和徐在道合謀殺害陳耀祖的原因之一吧!說背景之一更準確一些。 “接著說?!?/br> “是,徐在道也知道陳家鎮(zhèn)宅之寶的事情?!?/br>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是聽我說的,詳細情況,我已經(jīng)交代了,不過,有一個細節(jié),我沒有說?!?/br> “現(xiàn)在說也無妨?!?/br> “一次我和徐在道在一起喝酒的時候,無意中提到青花瓷。” “誰提到的呢?” “是我提到的?!?/br>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剛入贅到陳家的時候,夫妻之間確實有些感情,結婚不多久,我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打壞了書桌上的筆筒,那是一件青花瓷,我很懊悔,那東西值幾個錢,這是張登科他爹跟我說的。陳梅看我悶悶不樂,便安慰我說,那件青花筆筒算不上什么好東西,她說陳家還有很多比青花筆筒更講究的東西。我問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猶豫片刻,說在庫房里面見到的。可是,我在古董店的柜臺里面從來沒有見過什么青花瓷,既然放在庫房里面的東西,為什么不放到鋪子里面去呢?” 歷史的本來面目正在逐步還原。 “我們倆就開始尋找密室。你們也知道了,后來我在陳耀祖的西廂房里面找到了密室,看到了陳梅所說的青花瓷?!?/br> “一共是幾件?”重要的問題一定要適時地提出來。 “一——一共是十一件?!?/br> “是一件,你分了幾件?” “我現(xiàn)在也不瞞你們了——我分了六件?!绷_開良心知肚明,他已經(jīng)瞞不住了。 “為什么你拿六件,他拿五件呢?” “我拿了四個大件,兩個小件,他拿了五個大件?!?/br> “你只交給我們一件,還有五件青花瓷呢?” “我——我藏到另——另外一個女人家了。” 難道是另外五個女人中的一個? “誰?”歐陽平側身用右手的食指在筆記本上點了幾下,意思是讓小曹在筆記本的前面找一下另外五個女人的名字。 同志們對這五個女人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這或許是筆者的疏忽吧! “郝秀秀。”羅開良望了望翟所長。 歐陽平和同志們好像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小曹也朝歐陽平和郭老搖了搖頭,意思是另外五個女人的名字中,沒有這個叫“郝秀秀”的人。 羅開良很有女人緣??!歐陽平做夢都沒有想到羅開良在這里打了一個埋伏。羅開良和同志們玩起了高智商。 “郝秀秀?”翟所長二目圓睜,他好像認識這個叫郝秀秀的女人,“羅開良,你和她也有一腿啊!” “翟所長,這個郝秀秀是什么人?” “郝秀秀是東門大街小學郝校長的女兒,今年二十九歲,一直沒有結婚。她上面有一個jiejie,下面有兩個meimei,都結過婚了,就她一個人還是老姑娘。怕父母臉上掛不住,她搬出來住了。郝校長到處前情人張羅她的終身大事,她倒好,和羅開良摽上了?!?/br> 羅開良果然是一個玩弄女人的高手。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能讓一個二十九歲的女人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連最起碼的名份都沒有。不知道羅開良憑借的是什么道行。 歐陽平不想去探討案子以外的事情:“羅開良,五件青花瓷都在郝秀秀家嗎?” “是的,我一個都沒有賣出去?!?/br>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五六年,為什么一件都沒有賣?” “徐在道說,這種東西越擺越值錢,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出手。” 歐陽平和郭老對視片刻,同時站起身。審訊該告一段落了,眼下,當務之急,是把臟物拿到手,把這么重要的文物——陳家的“鎮(zhèn)宅之寶”放在一邊,在這里糾纏一些枝節(jié)問題,歐陽平?jīng)]有這樣的定性和耐性。 “羅開良,你現(xiàn)在就帶我們到郝秀秀家去,郝秀秀家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趙家染坊?!?/br> 六個人隨羅開良前往左所大街,趙家染坊在左所大街的中段。趙家染坊是一個很大的院落。 走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羅開良突然站住了。 “羅開良,你怎么了?” “歐陽科長,我有一個請求?!绷_開良聲音低沉,近于哀求,“我就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 “你說?!?/br> “我已經(jīng)徹底完蛋了,但郝秀秀——她還年輕,小鎮(zhèn)上,沒有人知道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們就這么去,弄得滿城風雨,天下皆知,我擔心她受不了——她這個人臉皮子薄得很。你們的目的是去拿東西——拿到東西不就成了嗎?” “你的意思是?” “你們派一個人跟我進院子,最好不讓街坊鄰居看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