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平上前一步：“大娘，我們聽說——二秀的母親在世的時候，二秀經(jīng)常跟她母親到葛家村來?！?/br>
    “是??！她們是經(jīng)常來。不過，自從珍子死后，二秀就不怎么來了。除了過年來應(yīng)個景，走走過場，平時是不來的?！?/br>
    “這是為什么？”歐陽平已經(jīng)聽周隊長說過了，他之所以明知故問，是想和老人攀談一些事情。

    “二秀他外公死了以后，家就交給了兩個舅舅，老太太又不做主，珍子和她娘一樣老實善良了一輩子——珍子就是二秀她娘，珍子嫁到黃石寨的時候，兩個哥哥只陪了兩床被子。心恨著呢？就是一般人家，也不會只陪兩床被子啊。珍子不哭不鬧，什么話都沒有講就上了花轎。珍子舍不得她娘，所以，就經(jīng)常帶著二秀到葛家村來。珍子她娘過世以后，她們就很少來了?！?/br>
    “大娘，你你還認(rèn)識我嗎？”陳局長認(rèn)除了大娘，十年前，他曾經(jīng)找大娘了解過情況。

    “老人仔細(xì)打量了一會：”這不是陳同志嗎？記得——記得十年前，你到我們村來過。“”大娘，十年過去了，村子里面關(guān)于閻高山的失蹤，有沒有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大伙兒就是趕到蹊蹺，風(fēng)言風(fēng)語嗎？倒沒有聽說。“告別大娘以后，一行人繼續(xù)向西。

    葛家在村子的北邊，經(jīng)過一個很大的池塘以后，眼前出現(xiàn)一個很大的院落，院墻是用青磚砌成的。院子旁邊有一顆榕樹，榕樹下坐著兩個老太。

    “老嫂子，馬大嬸，在這里嘮嗑呢？”

    兩個老太，一個六十歲左右，頭上扎著一個頭巾，一個七十幾歲，頭發(fā)全白了。

    “是農(nóng)生兄弟??！是那陣風(fēng)把你吹到咱們葛家村來的呢？”打招呼的是扎頭巾的老太道。她的手上拿著一個鞋底和錐子。

    “家財兄弟倆在家嗎？”

    “他們都下地干活去了。你們找他們有事啊！”老人掃了一眼歐陽平一行，“學(xué)軍也來了。”

    門會計沖兩位老人笑了笑。

    “是啊，我們找他問點事情?！?/br>
    “我讓人去喊，阿旺——阿旺！”

    “唉！”從另外一個院門里面沖出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來。小男孩胖乎乎的。

    “奶奶，啥事？”

    “阿旺，你到南山坡去喊虎子他爺爺和黑子他爺爺，就說門頭村的周隊長找他們有事，叫他們趕快回來?！?/br>
    阿旺沿著水塘西岸飛也似地向南跑去。

    被周隊長叫做老嫂子的老太太的家就住在葛家的西邊。

    老太太站起身，走到周隊長的跟前，低聲道：“大兄弟，他們是為高山的案子來到吧！”

    “不錯?！敝荜犻L點點頭，“”可有什么頭緒了？“

    歐陽平聽到了老太太的話：“大娘，這就是葛家嗎？”

    “不錯，這就是葛家大院。

    葛家大院果然可以叫“大院”，雖然葛家早就不是什么地主，但地主住過的房子還在，高高的院墻，寬大的院門。

    “閻高山的老婆田二秀，你們很熟悉嗎？”

    “咋不熟悉？老太太過世之前，二秀經(jīng)常跟她娘到葛家村來?！?/br>
    “田二秀在葛家村有沒有走的比較近的人？”

    “難不成高山的事和二秀有瓜葛？”老太太好像話中有話。

    “嫂子，您怎么會有此一問？”

    “我——我就是隨便問問。走，先到我家去坐坐。”老人把話題岔開了。

    “不啦！我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br>
    “行，你們轉(zhuǎn)吧！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燒晚飯了?！?/br>
    周隊長領(lǐng)著大家在葛家大院的外面轉(zhuǎn)了轉(zhuǎn)。

    兩個老人也走了。

    葛家大院的前面有一個大池塘，葛家大院的后面也有一個比較大的池塘，在水塘的北邊還有人家。透過一片稀疏的竹林，能看到人家的院墻，人家的后面是茂密的山林。

    “那里的環(huán)境不錯?！标惥珠L指著水塘北邊的竹林道。

    陳局長所說的地方，確實風(fēng)景如畫。竹林，包括人家后面的山林只是這幅畫的背景，池塘中間的荷葉，岸邊的石砌碼頭，清澈純凈的塘水，包括水中竹林的倒影，才是這幅畫的靈魂。

    “確實很美，很幽靜。”歐陽平道。

    “沒想到葛家村的風(fēng)景這么美?！毙〔芤灿型?，“竹林里面好像有人家?！?/br>
    “不錯，竹林里面住著兩戶人家，其中一家就是馬主任家，對了，剛才那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太太就是馬主任的堂嫂，旁邊那一家就是馬主任的堂兄家。

    馬主任的堂嫂就是剛才被周隊長稱作“馬大嬸”的人。

    歐陽平總覺得剛才那位大娘肚子里面的話沒有全部說出來，大概是因為有馬大嬸在跟前的緣故。鄉(xiāng)下的女人平時雖然比較喜歡飛短流長，但在遇到原則性的問題的時候，他們往往又會非常謹(jǐn)慎。剛才，歐陽平所提的問題可不就是原則性的問題嗎？

    “周隊長，剛才和我們說話的那位大娘姓什么？”

    “姓孟。”

    歐陽平從口袋里面掏出筆記本，在上面寫了三個字：“孟大娘”，歐陽平在后面打了一個問號。

    “周隊長，待會兒，請您領(lǐng)我們到孟大娘家去一趟，我看她的話里面有東西?！?/br>
    “行?！?/br>
    孟大娘的家就在葛家的西邊，孟大娘家的房子和葛家大院相比，寒磣多了，人站在院墻的外面就能看見院子里面的一切。

    歐陽平之所以不馬上到孟大娘家去，是因為馬主任的堂嫂此時在孟大娘家。要想找孟大娘做比較深入的交談，必須等馬主任的堂嫂離開以后才行。

    葛家大院的后面，在距離池塘五六米的地方，有一個后門，在院墻和池塘之間，長著一些叫不出名字來的雜樹。池塘邊上有一個用石頭砌成的臺階。這是一個碼頭。池塘里面長著很多荷葉，去年的枯枝敗葉很快就會被剛長出的新葉覆蓋，池塘里面的水非常清澈，池塘邊游動著一些小魚。

    葛家的院子里面也長著不少蒼天大樹。透過枝葉間的縫隙，能看到一部分屋脊。

    又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兩個人出現(xiàn)在前塘東邊的小路上，一個人的年齡有六十幾歲，另一個人的年齡稍微大幾歲，兩個人穿著布鞋，衣袖高高卷起，褲腳也卷到小腿肚的上方，小腿肚上粘著一些泥巴。年齡小幾歲的頭上戴著一個竹斗笠。另一個老人的嘴上含著一支香煙。

    兩個人腳步匆匆，在他們的前面，一個小孩在奔跑。

    周隊長和門會計迎了上去。

    “周隊長，你有啥子要緊的事情，直接到地里找我們得了。眼下正是農(nóng)忙，一個人當(dāng)兩個人使喚?！?/br>
    “公安局的同志想找你們說點事情?！?/br>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歐陽平一行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

    “大兄弟，這位是區(qū)公安局的陳局長，這位是咱們鎮(zhèn)公安局刑偵科的歐陽科長。兩位領(lǐng)導(dǎo)，他們就是二秀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