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老師，田二秀的手上有沒有拎東西？”

    “拎了，拎了兩樣?xùn)|西，其中一個是熱水瓶?！?/br>
    “她回來的時候，有意避開了我們。”

    “小曹，你們是從哪一條路到雷公巖的？”

    “我們走閻家坳后面那條路?！敝荜犻L道。

    “歐陽，田二秀走的肯定是松樹林這條路。”陳局長道，田二秀是本地人，熟悉地形，她想避開你們，應(yīng)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啊边@就說明，今天上午，我們到雷公巖的時候，田二秀曾經(jīng)跟蹤過我們。“”周隊長，田二秀今天上午上工了嗎？“

    “上工了，我特地問了翠華，田二秀準時上工，準時收工，中途不曾離開過?！?/br>
    同志們早晨六點多鐘就去了雷公巖，這不影響她上工——鄉(xiāng)親們下地干活的時間在八點左右。

    田二秀真能沉得住氣，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穩(wěn)坐釣魚船，保持常態(tài)，可見她的心理素質(zhì)是很好的。

    今天早上，同志們到雷公巖的時間比較早，田二秀有可能——僅僅是可能，知道了同志們的行動，但對這次行動的結(jié)果一無所知，所以，她才會相信歐陽平和同志們編的故事，于是，在離開公安局以后，她就去了雷公巖。這出戲本來是應(yīng)該由殺害閻高山的兇手來表演的，田二秀大概是看時間太過緊急，所以，才不得不搶戲，并且提前登臺。

    四點鐘左右，一群學(xué)生從周隊長家的院門口路過，其中一人就是阿嬌。

    四點半鐘左右，一個高大英俊，背著書包的男孩子也從院門前走過去，他就是阿寶。

    當(dāng)時，同志們正坐在院子里面說案子的事情，阿嬌和阿寶都看見了同志們。

    五點鐘左右，翟所長和李文化回來了。

    從兩個人的表情來看，此行好像沒有什么收獲。

    歐陽平站起身迎了上去：“翟所長，怎么樣？”

    “歐陽科長，馬主任不在門市部，也不在后院?！钡运L推著自行車，他滿頭大汗，上穿著一件老頭衫，外套搭在自行車的龍頭上。

    李文化跟在翟所長的后面走進院門。

    “是田二秀進門店的時候馬主任不在門市部和后院，營業(yè)員小張說他到逍遙堂泡澡去了，三點鐘左右，他才回到門市部?！崩钗幕m正道，翟所長大概是走的太急，話沒有說明白，也沒有說全。

    兩個人帶回來的消息有點出乎歐陽平的意料。也許是田二秀想去找馬主任，但馬主任不在，于是，她就臨時決定到雷公走一趟。公安局的人都在鎮(zhèn)上，她有足夠的時間做這件事情，為了防止被跟蹤，她索性選擇了另外一條警方不可能知道的山路。

    田二秀不走黃石寨和門頭村這條道，除了防止被人跟蹤，恐怕還擔(dān)心在路上碰到熟人，碰到熟人就得停下來說幾句，為了抓緊時間，他選擇了另外一條偏僻的山路。

    照這么講，田二秀反跟蹤可能是出于本能的考慮，她也許并沒發(fā)現(xiàn)翟所長和小曹跟蹤。

    田二秀之所以親自動手，恐怕是擔(dān)心警方在雷公巖附近布控，專等魚兒上鉤，時間極有可能是在夜里面，歐陽平就是這么想的，所以，田二秀在時間上打了一個提前量。這是歐陽平?jīng)]有想到的。

    門老師也在范家營中學(xué)當(dāng)過代課老師，她對馬明槐的情況應(yīng)該是知道的。

    歐陽平想到了門老師：“門老師，您熟悉馬主任——馬明槐嗎？聽說他愛范家營當(dāng)過代課老師?！?/br>
    “馬明槐到范家營當(dāng)代課老師的第二年，我就離開了學(xué)校。我沒看出他有什么問題，其他老師對他的印象不錯，學(xué)生也非常喜歡他。你們怎么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我們懷疑馬主任和閻高山的失蹤有關(guān)系?！?/br>
    “韓老師一直在范家營中學(xué)呆著，你們可以去問問他。”

    “韓老師，您說的韓老師就是葛家村的韓老師嗎？”

    “對，就是他。韓老師這個人很不錯，只要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會說的?！?/br>
    是該找這個韓老師談一談，他既和馬明槐在一個學(xué)校同過事，又和馬明槐住在同一個村子。知道的情況或許會比一般人要多一些。

    “韓老師平時住在學(xué)校，還是回葛家村？”

    “學(xué)校里面幾個老師輪流值班，這幾天，他娘生病，所以，這幾天的晚上，他都回村，快了，這幾天都是在這時候從這里經(jīng)過的?！?/br>
    吃晚飯的時候，周隊長端著碗坐在院門外的石頭上，他在等韓老師。

    天已經(jīng)上黑影子了。不知名的鳥在村莊上空盤旋，做著歸巢前的最后一次飛翔。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片濃重的暮色之中。

    公社的廣播站開始廣播了，開場白無非是“當(dāng)前形勢一片大好”之類的老生常談。

    歐陽平安排李文化和老雷到閻正發(fā)家去繼續(xù)監(jiān)視田二秀。這是歐陽平中午就想好了的。

    李文化和老雷從周隊長家后面的菜園進入閻家坳。

    那么，馬主任是不是每天下班后都回葛家村呢？

    門老師說，馬主任如果不喝酒，晚上就會回葛家村，他上下班的路上，都要經(jīng)過門頭村，無論見到誰，只要是上了年紀的，他都會主動打招呼。

    門老師問周大娘有沒有看見馬主任的身影。周大娘說沒有，她說馬主任回家的時間一般是在鄉(xiāng)親們吃晚飯的時候。

    歐陽平之所以提這個問題，是想派人跟蹤、監(jiān)視馬主任。

    “馬主任，今天咋這么晚才回來啊！”

    說到曹cao曹cao到。

    門口傳來周隊長的聲音，大家還聽到了自行車的鈴鐺聲和鏈條碰撞鏈罩的聲音。馬主任推著自行車出現(xiàn)在院墻外。

    周隊長沒有等來韓老師，卻等來了馬主任。

    歐陽平的大步流星，走到院門口，站在門內(nèi)。

    “是周隊長啊！吃飯啦！”

    “馬主任，你也太辛苦了?！?/br>
    “今天有點事情，耽擱了。”

    隔著門縫，歐陽平看見了馬主任的臉，周隊長說的沒錯，馬主任的皮膚果然很白，不僅臉白，連脖子和手都比一般人白許多。雖然天上黑影子了，但有周隊長作為參照，一黑一白，還是能清楚地看到馬主任白皙的皮膚。

    “馬主任，在我家吃吧！吃過再回去，我讓老太婆弄兩個菜。”

    “不啦，改日吧！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br>
    接著就是自行車鏈條轉(zhuǎn)動的聲音。

    “明兒見了?！?/br>
    “明兒見。”

    歐陽平走出院門，看著馬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彎處，夜幕已經(jīng)降臨。

    陳局長走出堂屋，來到院門口：“歐陽平，派兩個人跟上去。”

    其他人跟在陳局長的后面走到院門口。

    歐陽平正有此意：“水隊長，你和翟所長跟上去?！?/br>
    水隊長和翟所長沖出院門，剛走兩步，被周隊長叫住了：“你們等一下?！?/br>
    周隊長朝西跑去。

    一分鐘左右，周隊長喊來了福生大爺：“讓福生兄弟領(lǐng)你們?nèi)?，春天到了，狼有可能下山覓食。你們帶一把手電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