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獲全勝
前方數(shù)里之外,蒿草叢中。 遏必隆被突如其來的暴響嚇了一大跳,驚問道:“怎么回事?這些南明蠻子想干什么?” 塔瞻抬頭看看天色,沉聲道:“遏必隆,不能再等了!” “好吧?!倍舯芈↑c了點頭,沉聲道,“我?guī)б磺T兵從正面發(fā)起進攻,先把南明蠻子沖垮,你帶剩下的一千騎兵從兩翼繞上去,這次一定要把這伙明軍全殲!” “好。”塔瞻沉聲道,“就這么辦。” 兩千蒙古騎兵就像幽靈一樣從茂密的蒿草叢里冒了出來,向嚴(yán)陣以待的明軍席卷而來。 塔瞻和遏必隆雖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可長久的勝利讓他們極其輕視明軍,這種輕視促使他們做出了兵分三路的決定,只用一千騎兵從正面發(fā)起突擊! ■■■ “將軍快看!”一名眼尖的家丁突然大叫起來,“騎兵!建奴騎兵!” “嗯?” 王樸順著家丁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漆黑的地平線已經(jīng)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火光,火光下大群建奴騎兵已經(jīng)像潮水般掩殺過來,不到片刻功夫天地間便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就像來自天邊的滾滾驚雷,讓人聽了膽戰(zhàn)心驚! 王樸麾下的家丁雖然都是百戰(zhàn)精銳,也紛紛變了臉色。 王樸的臉色也變了,建奴還真是厲害呀! 甄有才的聲東擊西和連環(huán)毒計竟然都沒能騙過建奴,還反過來被建奴設(shè)計了一個將計就計!如果不是王樸對戰(zhàn)場上的危險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嗅覺,這近千家丁就已經(jīng)一頭鉆進了建奴的伏擊圈里,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落個全軍覆滅的下場? “哎喲我的媽呀,建奴竟然沒上當(dāng)。” 原本站在王樸身后的甄有才像兔子般逃進了環(huán)形防御陣?yán)?,彎腰躲到了馬肚子底下。 刀疤臉舔了舔嘴唇,橫貫?zāi)樕系哪堑赖栋淘诨鸸獾恼找伦兊酶裢獾莫b獰可怖,刀疤臉搶前兩步向王樸說道:“將軍,至少有兩千建奴騎兵,正面千余騎,兩翼各有四、五百騎,看這架勢建奴是想把我們一鍋端了。” “一鍋端?”王樸冷笑道,“建奴好大的胃口,也不怕崩了牙口!” 刀疤臉沉聲道:“將軍,小人帶兩百弟兄纏住正面的建奴騎兵,你帶剩下的弟兄趕緊跑吧?!?/br> 王樸沉聲道:“跑?你能跑得過建奴?” 刀疤臉道:“那也比等死強?!?/br> “等死?”王樸獰笑道,“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哼!” 刀疤臉急道:“將軍!” 王樸絲毫不為所動,大步走到六百家丁的隊列前,厲聲喝道:“所有弟兄都聽著,建奴騎兵已經(jīng)殺過來了,現(xiàn)在逃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要想活命就得拼命!大家記清楚剛才本將軍說的話,沉住氣,一定要沉住氣,這點建奴算不了什么!” 上千騎建奴騎兵正風(fēng)卷殘云般掩殺過來,火光飛舞、蹄聲如雷,王樸背對著建奴騎兵,表情凝重,屹立如山,不管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戰(zhàn)場上的生存法則永遠(yuǎn)都是相同的,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越怕死越是死得快,要想活命那就得玩命! “第一隊,預(yù)備……” 王樸凄厲的嘶吼聲中,第一隊家丁齊刷刷地舉起火器瞄準(zhǔn)了前方席卷而來的建奴騎兵。 軍官永遠(yuǎn)都是士兵最好的榜樣,王樸身先士卒站到戰(zhàn)場最前面的行動徹底激勵了這些大頭兵,連總兵官都不怕死,他們這些家丁還有什么好怕的? 震耳欲聾的鐵蹄聲中,建奴騎兵猙獰的身影已經(jīng)隱約可見了,一些手持強弓的建奴騎兵已經(jīng)開始向著天空胡亂攢射,不斷有鋒利的箭矢呼嘯著從天空攢落,有一枝甚至是貼著王樸的臉頰掠過,只差那么一點點就能射穿王樸的頭顱了。 王樸的身形巋然不動,甚至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王樸深知現(xiàn)在不能有任何的動搖和退縮,如果他退縮了,手下這群家丁只會退縮得更快,那他們就只能像松山的明軍一樣兵敗如山倒,徹底淪成為建奴騎兵屠殺的對象。挺住,必需挺住,建奴的箭矢雖然能殺人,可這么遠(yuǎn)的距離中箭的機率不大! “哎呀!” “哦,該死的!” “天哪,我的腳……” 不斷有倒霉的家丁被亂箭射中,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有些膽小的家丁開始不安起來,不過當(dāng)他們看見陣前巋然不動的王樸時,很快又鎮(zhèn)定了下來。 建奴騎兵狂飆疾進。 已經(jīng)舉銃瞄準(zhǔn)的第一隊家丁緊張得都快要窒息了,王樸卻遲遲沒有下令開火。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兩軍的距離更近了,這時候幾乎所有的建奴騎兵都開始挽弓搭箭,只等距離再近一些便能射箭殺敵了,就在這個時候,王樸突然大吼起來:“第一隊,開火!” 第一排家丁如釋重負(fù),用力按下了彎鉤。 “轟!” 舉成一排的一百支火銃在夜空下同時冒出了通紅的火光,正以極速沖刺的建奴騎兵頓時一片人仰馬翻,最前面的數(shù)十騎連人帶騎倒在了血泊中,后續(xù)的建奴騎兵根本不為所動,憑借嫻熟的騎術(shù)縱馬躍過倒地的同伴,繼續(xù)狂飆突進。 這些建奴騎兵根本不知道厲害,以為眼前這股明軍和他們以前遭遇的其它明軍沒什么兩樣,在他們的印象中,只要挺過明軍的第一槍,戰(zhàn)爭的勝利就已經(jīng)屬于他們了,接下來明軍就會完全失去抵抗力,淪為被屠殺的羔羊。 王樸同樣沒有被建奴騎兵潮水般的沖鋒所嚇倒,冷靜地重復(fù)著同樣的命令。 “第二隊,預(yù)備……開火!” “轟!” “第三隊,預(yù)備……開火!” “轟!” “第四隊,預(yù)備……開火!” “轟!” 漆黑的夜空下,通紅的火光不斷閃現(xiàn),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巨大轟鳴聲,天在顫,地在抖,洶涌向前的建奴騎兵一排排地倒了下來,隨著距離的接近明軍火器的威力逐漸增強,倒下的建奴一次比一次多了起來。 等到第六隊家丁列好隊準(zhǔn)備開火時,從正面突擊的一千建奴騎兵已經(jīng)死傷大半,沖殺在最前面的遏必隆也被鉛丸射穿面門墜馬而死,在巨大的傷亡面前,建奴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他們失去了繼續(xù)向前沖刺的勇氣,紛紛勒轉(zhuǎn)馬頭落荒而逃。 建奴也是人,他們也怕死,也會逃跑! “呼……” 王樸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一塊巨石終于落地,這六百家丁不愧是明軍中的精銳,他們沒有讓王樸失望,他們經(jīng)受住了殘酷的實戰(zhàn)考驗。 “將軍,建奴被打退了!”刀疤臉發(fā)了瘋似的沖了上來,大叫道,“建奴真的被打退了!” “別高興得太早!”王樸冷然道,“正面的建奴是被打退了,可兩翼的建奴快迂回過來了,刀疤臉,你帶一、二、三隊去左邊阻擊,剛才的列隊射擊你學(xué)會了沒有?” “學(xué)會了?!钡栋棠樒炔患按卣f道,“左邊就交給我吧,一隊、二隊、三隊,跟我來!” ■■■ 盛京。 皇宮和親王貝勒府的大火仍未熄滅,神情陰郁的皇太極在侍衛(wèi)的簇?fù)硐聛淼酱笄彘T前,此時的大清門已在烈火中化為一片斷垣殘壁,再不復(fù)往昔的雄偉莊嚴(yán),大清門后面不遠(yuǎn)就是崇政殿,此時的崇政殿已經(jīng)被燒塌了半邊,剩下的半邊也在烈火中搖搖欲墜。 可以想象得出來,大火過后盛京將肯定成為一片廢墟。 皇太極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眼看著父汗和自己數(shù)十年的心血化為灰燼,他怎么可能不痛心?尤其讓皇太極心情沉重的是,這次被摧毀的不僅僅只是一個盛京,還有女真人用了幾十年時間,通過大小數(shù)百場血戰(zhàn)累積起來的赫赫軍威! 一定不能讓這支明軍活著回到關(guān)內(nèi),尤其是這支明軍的主將! 如果讓這支明軍活著回了關(guān)內(nèi),明軍在面對清軍的時候?qū)⒉辉偬幱谛睦砩系娜鮿荩麄儗⒉辉偾优?,他們將重新獲得和清軍決一死戰(zhàn)的勇氣,這對于關(guān)外的滿洲人來說將是一場災(zāi)難,皇太極絕不允許這樣的局面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