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嘩變(求推薦票)
再說趙三泰因為在怡紅院挨了王樸一頓毒打,先去張子安那里告狀卻討了個沒趣,回頭再去找代王又吃了個閉門羹,心情可以說是惡劣到了極點,正打算回大營找個茬狠狠地收拾一下平時跟他不太對眼的幾個千總。 剛進轅門,趙三泰就吃驚地發(fā)現(xiàn)大營內(nèi)火光沖天,數(shù)百枝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將總兵行轅的外圍照得亮如白晝。 火光中,幾千邊軍將士已經(jīng)將總兵行轅給團團圍住了,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幾千邊軍將士個個手執(zhí)鋼刀,一個個全都跟狼一親,殺氣騰騰的,趙三泰的親信家將趙九帶著幾百號家丁正和這幾千邊軍將士對峙。 “趙信,唐勝!”趙九厲聲大喝道,“這么晚了不去睡覺,卻帶著兵包圍總兵行轅,你們這是要干什么?想造反嗎?” 趙信厲聲道:“趙九,你讓趙三泰出來!” 唐勝更是扯起嗓子大吼道:“趙三泰,有種就別做縮頭烏龜,出來跟弟兄們說說,朝廷派下來的餉銀上哪去了?” 趙九怒道:“唐勝,你們這是找死!” “對,老子就是找死!”唐勝獰笑道,“拿不到餉銀弟兄們都得餓死,可就算是死也得死個明白,也該知道朝廷發(fā)給我們的餉銀究竟上哪去了?” 唐勝身后的另一位把總大叫道:“唐老大你和這廝羅嗦什么,弟兄們都聽好了,跟老子上,沖進行轅把趙三泰揪出來!” “沖進去!” “把趙三泰揪出來!” “弟兄們,殺呀……” 被那把總一煽,早就群情激憤的邊軍將士紛紛拔刀在手,蜂擁而上,趙九退后兩步鏘然拔刀在手,厲聲吼道:“弟兄們都聽好了,守住行轅,絕不能讓這伙反賊沖進去!趙信,老子最后警告你一次,你這是在造反!” “今兒老子就是反了!”趙信也鏘然抽刀,回頭大吼道,“弟兄們,沖進去!” 霎時間,幾千名憤怒的邊軍將士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流涌進了總兵行轅,趙九試圖頑抗卻被唐勝一刀磕飛了手中鋼刀,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兩名雪亮的鋼刀已經(jīng)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趙九噤若寒蟬,再不敢輕舉妄動。 趙九被制,其余的百余名親兵投鼠忌器也再不敢頑抗,很快就被繳了械。 看到趙信、唐勝等人公然聚眾鬧事,圍攻總兵行轅,站在轅門外觀望的趙三泰勃然大怒,打馬就要進營時卻被身邊的親信家將死死拉住馬韁,勸道:“將軍,你不能進去,這是嘩變,將士們嘩變了,你進去會沒命的!” “嘩變?”趙三泰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低聲道,“嘩變!” 那家將道:“將軍,趙信和唐勝這兩個家伙平時就喜歡和您對著干,你現(xiàn)在出面鎮(zhèn)不信他們不說,只怕還會遭了他們的毒手啊,小人以為你還是連趕緊進城去找張公公吧,這事還得張公公出面才行。” “走?!壁w三泰急勒轉馬頭,低聲喝道,“我們進城!” ■■■ 鎮(zhèn)守太監(jiān)張子安府邸,暖閣。 坑已經(jīng)暖好,兩個暖床丫頭也已經(jīng)暖好了被窩,張子安在兩名小太監(jiān)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坑上,暖床丫頭替他脫去靴子襪子,又把他的雙腳靠在各自懷里,用自己guntang的嬌軀來溫暖這閹貨的臭腳。 張子安這才舒服地呻吟了一聲,在坑上躺了下來,兩名小太監(jiān)趕緊扯過錦被,替張子安連同兩名暖床丫環(huán)一起蓋嚴實了,這才哈著腰媚笑道:“干爹,您老人家先竭著,兒子們明兒早上再來侍候您。” 張子安微微頷首,說道:“都下去吧?!?/br> 兩名小太監(jiān)正欲轉身離去時,緊閉的房門忽然洞開,又一名小太監(jiān)踏著冷風刮了進來,顫聲道:“干爹,出事了,出大事了!” 張子安驚得一骨碌坐了起來,急聲問道:“出什么事了,慢慢兒說。” 那小太監(jiān)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喘息道:“剛剛趙副總兵連夜進了城,說是城北大營的邊軍將士嘩變了,眼下正在圍攻他的總兵行轅呢!” “嘩變!”張子安的雙眼猛地凸了出來,尖聲道,“大同鎮(zhèn)的邊軍將士嘩變了?” “嗯?!蹦切√O(jiān)帶著哭腔點了點頭道,“趙副總兵急得都快上火了,正在門房等你呢?!?/br> “快!”張子安猛地打了個哆嗦,急道,“快替咱家更衣?!?/br> “是?!?/br> 剛才的兩名小太監(jiān)還有床上的暖床丫環(huán)趕緊搶上前來替張子安更衣,張子安又對前來報信的小太監(jiān)說道:“趕緊讓趙三泰去客廳等著,咱家馬上就到!” ■■■ 客廳,這會趙三泰并沒有等太久,張子安很快就從屏風后面轉了出來。 “公公,不得了!”趙三泰急道,“要出大事,要出大事了!” “慢慢兒說?!睆堊影碴幝曊f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趙三泰就把剛才在大營里所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都跟張子安說了,完了又加了一句:“帶頭鬧事的就是從流賊軍中投降過來的兩個逆賊,一個叫趙信,是個千總,另一個叫唐勝,是個把總?!?/br> 張子安道:“那你知不知道趙信和唐勝他們?yōu)槭裁呆[事?” 趙三泰語塞道:“這……” “啞巴了?”張子安陰聲問道,“是不是鬧餉?” 趙三泰道:“是。” “不對吧?!睆堊影埠鋈徽f道,“司禮監(jiān)從內(nèi)帑拔下的五萬兩餉銀不是前幾天才剛剛運到大同?這筆銀子雖然補不齊邊軍將士半年來的欠餉,可怎么著也能對付一陣子了,將士們怎么反而鬧起餉來了?” “公公。”趙三泰急道,“這不是普通的鬧餉,是趙信和唐勝要造反。” “閉嘴!”張子安忽然拉下臉來,陰聲問道,“這筆銀子壓根就沒有分發(fā)給將士們,被你貪墨了對不對?” “公公冤枉,借末將天膽也不敢貪墨內(nèi)帑的銀子?。 壁w三泰叫屈道,“可是公公您也應該知道,朝廷拖欠軍餉已經(jīng)半年多了,到現(xiàn)在大營還欠著大同商人十幾萬兩馬料錢呢,還有大營的日常開支,這點銀子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哪。” “什么日常開支?咱家看是你帶人去怡紅院喝花酒的開支吧?”張子安不陰不陽地說道,“還有你說的大同商人,別以為咱家不知道你那點彎彎腸子,就你家那小舅子供給大營的那幾批短斤缺兩的草料能值多少銀子?” 趙三泰啞口無言。 “沒話說了吧?”張子安陰惻惻地說道,“還說沒有貪墨內(nèi)帑的銀子,你這根本就是變著法兒在貪墨內(nèi)帑的銀子!好吧,你貪就貪吧,可你也不能全貪墨了,好歹也應該勻出一部份分給將士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