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血染的軍旗
“放開,你們憑什么抓人?” “老子犯哪條軍規(guī)了?” 被拖出來的兩名老兵痞子使勁地掙扎著,表情猙獰,可他們的語氣里透著莫名的慌亂,明顯就是底氣不足。 “憑什么?” 小七神情猙獰地笑笑,突然伸出雙手扯住左邊那老兵痞子的戰(zhàn)袍用力一扯,只聽一聲裂帛聲響,那老兵痞子的棉袍已經(jīng)被硬生生撕開,站在前排的幾百將士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到了這老兵痞子身上,只見他的腰上赫然圍著兩張貂皮。 另一名老兵痞子的腰間同樣圍著兩張貂皮。 小七指著老兵痞子腰間的貂皮,厲聲喝問道:“這是什么,啊?” 私藏的貂皮被發(fā)現(xiàn),那老兵痞子倒反而鎮(zhèn)定下來了,冷然回應(yīng)道:“不就是兩張貂皮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跟著你們出生入死,這冰天雪地的跑來蒙古草原玩命,就兩張貂皮難道還不該?” “該!”王樸接過話頭,厲聲喝道,“當(dāng)然該!就憑你們立下的功績,不要說是兩張貂皮,就是兩頭牛,二十匹馬,甚至是兩千兩白銀,也受之無愧!” 那老兵痞子把頭一揚,冷然道:“那你們憑什么抓人?” “可你不該藏私!”王樸厲聲喝道,“本將軍早就說過,所有的財物必須上繳,然后再根據(jù)弟兄們所立下的戰(zhàn)功論功行賞,如果個個都像你這樣,搶到的東西都讓你們獨吞了,那本將軍拿什么去獎勵那些玩命殺敵卻受了傷,以致無力搶劫財物的弟兄?本將軍又拿什么去撫恤那些陣亡弟兄的家人?長此以往,還有誰愿意沖在前面給你們擋箭,還有誰愿意為了救大伙寧愿犧牲自己?還有誰愿當(dāng)你們的兄弟?” “軍隊是一個集體!”王樸伸手舉天,大喝道,“我們需要的是肝膽相照、坦誠布公的好兄弟,不是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撈好處的小人!本將軍不想帶著你這樣的小人上戰(zhàn)場,也沒有人愿意和你這樣的小人一起去打仗!” 那兩個老兵痞子終于愧疚地低下了腦袋。 數(shù)百將士的眸子里則流露出了憤怒的目光,尤其是站在最前排的唐勝更是恨不得殺了這兩個家伙,因為這兩個老兵是他從大同鎮(zhèn)的邊軍中挑來的。 也有一些老兵臉上露出又愧疚又害怕的表情,事實上,私藏財物的遠(yuǎn)不止這兩個老兵,王樸不可能把他們?nèi)孔テ饋碛枰試?yán)懲,真要那樣做了,搞不好就會適得其反,釀成這些老兵的嘩變,所以王樸只抓了兩個倒霉蛋。 王樸殺氣騰騰地望著兩名老兵痞子,突然大喝道:“拖下去……斬了!” “是!” 四名親兵轟然應(yīng)諾,架著這兩個倒霉蛋就走。 “將軍饒命哪!” “我們知道錯了,給我們一次改過自親的機會吧……” “可憐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剛會走的孩子,將軍,您就饒了小人這一次吧?” 兩名老兵痞子使勁掙脫四名親兵的挾持,仆地跪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向著王樸叩頭如搗蒜,一邊還痛哭不止。 王樸點了點頭,喝道:“本將軍也想饒了你們,可軍規(guī)饒不了你們!拖下去,砍了!” 王樸已經(jīng)鐵了心要借這兩顆人頭整肅軍紀(jì),現(xiàn)在就是崇禎帝來了也救不了他們了。 “將軍!”唐勝忽然大步出列,拱手喝道,“卑職有話說?!?/br> 王樸大聲道:“講!” 唐勝回頭惡狠狠地盯了那兩名老兵痞子一眼,喝道:“張三和趙六丟盡了我們大同邊軍的臉,卑職希望能親手?jǐn)叵滤麄兊墓奉^!” 王樸大聲道:“準(zhǔn)了!就在這里,當(dāng)著眾將士的面,行刑吧!” “將軍,你不能殺了我們?” “將軍,求求你饒了我們吧?” “將軍,你就饒過我們吧?” 兩個老兵痞子仍在哀嚎不止,王樸卻根本不為所動。 王樸一使眼色,小七就帶著四名親兵把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塊一丈見方的白布在草地上攤了開來,兩個老兵痞子就被押到這塊白布的中央,向著四千將士的軍隊跪了下來,唐勝緩緩抽出腰刀走上前來。 “張三,趙六!”唐勝高高舉起腰刀,獰聲喝道,“你們就安心上路吧。” “不……” 兩個老兵痞子同時大叫起來。 唐勝手起刀落,張三趙六的人頭先后落地,guntang的鮮血從兩人斷頸處噴濺而出,霎時染紅了鋪在草地上的那塊白布,四名親兵手一松,兩人的尸身又仆地栽倒在白布上,汩汩涌出的鮮血霎時就濡紅了兩大片。 王樸仰天長嘆一聲,說道:“唐勝。” 唐勝收刀回鞘,回身應(yīng)道:“卑職在?!?/br> 王樸道:“返回大同以后,給他們的家人各發(fā)五百兩撫恤金?!?/br> “是?!?/br> 唐勝雙手抱拳,恭聲應(yīng)是。 王樸又揮了揮手,兩名親兵拖走了張三和趙六的尸體,小七已經(jīng)帶人把那塊血染的白布舉了起來,王樸上前兩步指著血染的白布說道:“弟兄們都看見了嗎?從今天開始,這塊血染的白布就是我們這支軍隊的軍旗,血染的軍旗!” “我希望弟兄們每次看到這面軍旗時,就會想起今天這一幕,我希望你們能夠永遠(yuǎn)記住,我們這支軍隊是一個集體,這個集體里的每個人都是肝膽相照、坦誠相對的兄弟,而不是張三、趙六這樣自私自利的小人!我還希望你們能夠記住,軍規(guī)是至高無上的,不管是誰觸犯了軍規(guī),一律嚴(yán)懲!” 王樸說此一頓,回頭喝道:“小七,亮旗!” “是!” 小七轟然應(yīng)諾,從親兵手中接過長竹篙把血染的軍旗系上,然后翻身上馬把手中血染的大旗往空中奮力起舉,北風(fēng)呼嘯,小七手中血染的大旗霎時舒展開來,迎著凜冽的北風(fēng)獵獵飄蕩起,旗面上那兩灘殷紅的血漬顯各格外的醒目。 王樸深深地望著這面血染的戰(zhàn)旗,大聲說道:“從今天開始,這面軍旗出現(xiàn)在哪里,我們這支軍隊就會在哪里,這面軍旗就是我們的靈魂,我們每個人都要拼了命去保護它,只有一種情況下這面軍旗才會落到敵人手里,那就是……我們所有人都死光了!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旗在人在,旗亡人亡!” 王樸身后的數(shù)十名親兵三呼響應(yīng)。 四千將士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在了這面血染的軍旗之上,也跟著大喊起來。 今天這一幕在每個將士心中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從此以后再沒有人敢輕易觸犯王樸訂下的七大軍規(guī)了,更重要的是,這些屢戰(zhàn)屢敗的老兵痞以及打家劫舍慣了的響馬盜們已經(jīng)開始嘗試著把自己當(dāng)成這個軍隊集體的一員了。 這面血染的軍旗就像一盞明燈,時時刻刻地亮在他們心中,當(dāng)他們面臨危險或者面臨誘惑時,他們腦子里閃過的再不是我,而是我們,我們這支軍隊! 等四千將士的吶喊聲逐漸平息下來,王樸才大喊道,“全軍就在休息,大胡子,刀疤臉,唐勝還有張和尚你們四個過來?!?/br> 四個千戶先后聚集到了王樸身邊,甄有才從懷里掏出地圖在草地上攤開,又以石塊把四角壓穩(wěn)了,才指著地圖說道:“這次奇襲歸化的第一步計劃已經(jīng)完成了,而且完成得非常順利,再接下我們就要沿著黑河、黃河一路橫掃過去,直至免毛川,把游牧在黃河?xùn)|套的土默特人往奄遏海那邊趕?!?/br> 唐勝問道:“土默特人會不會先集中兵力,然后反過來往西突圍?” “不會?!闭缬胁艙u頭道,“土默特汗已經(jīng)死了,沒有他傳下令箭,土默特人就無法有效集結(jié),還有往西就是黃河,雖說黃河現(xiàn)在結(jié)了冰,可過了黃河就是大明的陜西鎮(zhèn),土默特人絕往西走是自己找死。” 王樸補充道:“你們幾個都記好了,這次只殺蒙古男人,不能再殺女人和孩子了,弟兄們沒有放過牧,不知道驅(qū)趕牛羊的竊門,所以要留下這些女人和孩子,你們就跟在后面,逼著他們把牛羊牲口趕到奄遏海去?!?/br> “是。” 大胡子四人同聲應(yīng)是。 王樸又道:“有才,小七?!?/br> 甄有才和小七同聲應(yīng)道:“卑職在?!?/br> 王樸道:“把歸化城里搶到的財物和牛羊牲畜還有馬匹駱駝清點一下,所有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帶不走的就地銷毀,臨走之前別忘了放把火,蒙古人既然選擇了建奴,就要為他們的決定付出代價?!?/br> “是?!?/br> 甄有才和小七同聲應(yīng)是。 王樸翻身上馬,低頭對大胡子四人喝道:“帶上你們的兵,出發(fā)!” “是!” 大胡子四人轟然應(yīng)諾,轉(zhuǎn)身疾步離去。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四千大軍就離開了歸化城,跟隨大明軍隊一起離開的還有三百多匹駱駝以及兩千多匹馬匹,這些駱駝和馬匹全部被用來裝載搶掠所得的財物,至于蓄養(yǎng)在歸化城外牧場里的大群牛羊牲畜,除了少部份綿羊被當(dāng)成口糧帶走之外,其余的全部被趕進城內(nèi),連同整座城池付之一炬。 接下來的兩天,王樸所部四千大軍就像一柄巨大的鐮刀,沿著黑河、黃河?xùn)|岸橫掃而下,一路上王樸不斷分出以百人隊為單位的小股部隊,自西而東掃蕩,為了防止土默特人的臨死反噬,各個百人隊之間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如有必要隨時可以聚攏成一個千人隊。 正如甄有才所預(yù)料的,由于土默特汗戰(zhàn)死,游牧在豐州灘的土默特人已經(jīng)很難再完成有效的集結(jié)了,王樸率軍從歸化往南一路橫掃直到免毛川,然后四千余大軍化成四十幾個箭頭,自西向東掃蕩。 游牧在豐州灘一帶的土默特人遭受了史無前例的災(zāi)難,數(shù)百個聚居地被催毀,三千多成年男丁慘遭殺害,剩下六千多老幼婦孺驅(qū)趕著上百萬頭牛羊牲畜逐漸匯聚一股巨大的洪流,倉惶向東逃難。 可憐的土默特人,懵然不知他們正一步步地踏入漢人早就設(shè)計好的死亡陷阱! ■■■ 奄遏海。 原本空空蕩蕩的海子邊現(xiàn)在卻布滿了一頂頂牛皮帳蓬,早在兩天前也就是正月初三,迫不及待的張子安就已經(jīng)率領(lǐng)大軍趕到這里扎營了。 這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雖然甄有才已經(jīng)再三強調(diào),讓張子安一定要在正月初六那天趕到奄遏海,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子安已經(jīng)被壓在他身上的六十萬兩欠餉逼得快狗急跳墻了,情急之下這老閹貨居然提前三天就趕到了奄遏海。 就因為張子安提前了三天出兵,最終險些釀成滅頂之災(zāi)!(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