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流賊進京
崇禎十六年【1643年】四月,流賊攻陷西安,駐守西安的兩萬官軍全軍覆滅,總兵官賀人龍戰(zhàn)死,五省總督陳新甲屈身降賊,首開封疆大吏投降流賊的先河,在士紳豪強中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負面影響。 五月底,李自成分兵攻陷平?jīng)?、慶陽、鞏昌各府,關(guān)中大地盡為流賊所有。 六月中,李自成在西安稱王,國號大順,以明年為永昌元年,改西安為西京,改延安府為天保府,米脂縣為天??h,又追封祖上三代為王,尊西夏太祖李繼遷為世祖,并犒賞三軍,大肆分封功臣勛戚。 七月初七,李自成分兵東征,大將劉宗敏率十萬精兵出潼關(guān),沿平陽府、潞安府、遼州一線直趨京師,李自成親率四十萬騎兵大軍北出天??h,擬先取大同,再從居庸關(guān)寇擊京師,同時又命李過統(tǒng)五萬精兵自河南北伐,對京師形成三面夾擊之勢。 與此同時,張獻忠也攻陷了四川省的大部,并在成都稱王,建國號大西,改成都為西京,以明年為大順元年。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關(guān)外,祖大壽降奴,錦州淪陷,不久,松山和塔山也相繼被建奴攻陷,吳三桂駐守的寧遠成了關(guān)外的一座孤城。 王樸穿越的蝴蝶效應終于顯現(xiàn)。 由于王樸的游說,孫傳庭主動要求督師浙直以練新軍,孫傳庭去了江南之后直接導致關(guān)中無人鎮(zhèn)守,李自成鼎定關(guān)中比正史上提前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連帶而下,李自成驅(qū)師東征也提前了,于是帶來了另外一個無可避免的結(jié)果——京師的失守也要提前了。 對于建奴來說,由于王樸活捉了皇太極,直接導致多爾袞提前兩年上位,也對建奴造成了重大影響。 事實上,王樸穿越所帶來的蝴蝶效應還遠不止此,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 南京,太平門。 夜色闌珊,整個南京城都沉浸在靜謐的夜色之中,守衛(wèi)城門的衛(wèi)兵正準備關(guān)門時,城外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借著朦朧的月色,只見一騎快馬如風馳電掣般順著官道疾馳而來。 “誰???”城門衛(wèi)兵立刻警覺起來,扯開嗓子厲聲大吼道,“快停下!” “報!”那騎快馬奔馳猶疾,迎著城門凄厲地嘶吼起來,“京師急報,八百里加急……” “京師急報?八百里加急!” 守衛(wèi)城門的衛(wèi)兵驟然吃了一驚,挽緊的弓弦霎時松開。 就這么一會功夫,那騎快馬早已經(jīng)穿過城門,帶著沉重的喘息聲沖進了城里,就在這個時候,那騎快馬突然馬失前蹄摔倒在地,馬背上的騎士頓時被遠遠掀翻在地,落地之后一連翻了幾滾,然后寂無聲息。 “快!”守衛(wèi)城門的把總愣了一下,旋即凄厲地大叫起來,“快把他扶起來!” 兩名士兵飛速奔向那名騎士,手忙腳亂地把他扶了起來,只見那名騎士風塵仆仆,臉上的神情疲憊至極,這會正吃力地舉起右手,指著自己肩上的黃綾布包,以弱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快送……浙直……總……督……呃……” 話未說完,那名騎士便頭一歪氣絕身亡,有一縷殷紅的血絲順著他的嘴角悄然滑落。 城門把總飛快地從已死的傳訊兵身上解下黃綾布包,一邊回頭凄厲地大吼起來:“快,快把馬牽過來!” ■■■ 秦淮河畔,暖香閣。 王樸正筵請幾位貴賓,不過今天他請的幾位貴賓既不是南京城內(nèi)的勛戚,也不是江南的士紳豪強,更不是軍中的功勛武將,而是秦淮河畔幾位有名的鴇母,她們分別是暖香閣的李大娘,寒秀齋的陳大娘,眉樓的顧眉以及怡香院的陶四娘。 暖香閣、寒秀齋、眉樓和怡香院是秦淮河畔最大的四家勾欄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顧眉嬌聲說道:“駙馬爺,這酒也喝了,大娘的手藝也嘗了,有什么話你也該說了吧?” “呵呵?!蓖鯓闩e起酒杯,微笑道,“不急不急,先喝酒,喝酒。” “喲。”李大娘白了王樸一眼,嗔道,“駙馬爺您不急,奴家可急了呢,你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呀?” 陳大娘和陶四娘紛紛附和。 王樸執(zhí)拗不過,只好放下酒杯說道:“在說正事之前,在下有個比較隱私的問題想問眉娘和三位mama,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回答呢?” 顧眉笑道:“駙馬爺,別忘了圓圓妹子和小宛meimei都是奴家的好姐妹,就算奴家敢得罪你這位當朝貴胄,可也不敢拂了兩位meimei的情份,有什么話你就盡管問,只要是奴家知道的,一定據(jù)實相告,如果是奴家不知道的,就是想著法兒也得幫您去問不是?!?/br> 李大娘、陳大娘和陶四娘連聲應是。 “那好?!蓖鯓阈Φ?,“不知道眉娘的眉樓一年能掙多少銀子?” “不多?!鳖櫭家晕в脑沟恼Z氣說道,“以前每年差不多能掙個三五萬兩銀子糊口,今年那些個掮客都去光顧駙馬爺?shù)腻羞b仙境了,奴家這眉樓的生意是大不如前,怕是連一萬兩銀子也掙不到嘍,暖香閣有十娘meimei和香扇墜兒,興許好些,寒秀齋和怡香院怕是和奴家的眉樓差不多罷。” 王樸道:“在下有個提議,不知道眉娘和三位mama想不想聽?” 陶四娘道:“駙馬爺,您太客氣了,有什么話盡管吩咐就是了?!?/br> “哎,那不成了仗勢欺人了嗎?”王樸搖頭道,“在下可不是那樣的人?!?/br> 顧眉道:“駙馬爺?shù)奶嶙h想必一定是非同凡響,奴家倒是要洗耳恭聽了?!?/br> “這樣?!蓖鯓愕?,“在下打算在蘇州、揚州和杭州開設(shè)逍遙仙境的分號,可遺憾的是少幾個主事的人,就說南京的逍遙仙境總號吧,有許多事還得在下親自過問,可你們也知道在下還兼著南京提督,軍務繁忙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打理逍遙仙境?!?/br> 顧眉的美目霎時瞇成了兩道縫,問道:“那駙馬爺?shù)囊馑际恰?/br> “沒錯。”王樸道,“在下就是想請眉娘和三位mama當總號和三家分號的主事人,如果愿意,除了每年固定的一萬兩薪水以外,還有額外的紅利,你們掙的銀子只會比以前多,而不會比以前少!” 顧眉怦然心動,讓她心動的倒不是王樸開出的條件,而是她一旦成了逍遙仙境總號的主事人,今后和王樸接觸的機會勢必就會增多,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誘惑!事實上,顧眉的目的是王樸而不是銀子。 陳大娘也有些心動,讓她心動的卻是王樸許諾的紅利,不過她還是有些割舍不下寒秀齋,問道:“駙馬爺,那寒秀齋和寒秀齋里的姑娘怎么辦?” 王樸道:“寒秀齋關(guān)張,姑娘們?nèi)咳ュ羞b別院接受培訓,培訓完后派到總號或者各地的分號去接客,做滿五年還她們自由之身,在下可以負責在軍中挑選合適的將士娶她們?yōu)槠?,再每人發(fā)給一筆嫁妝。” 李大娘道:“駙馬爺這么做怕是不行喲,真要這么做了,幾年后姑娘們可就全走了,逍遙仙境該怎么維持?” “這個不用擔心。”王樸微笑道,“天底下年輕漂亮的姑娘多的是,而且在下可以向你們保證,絕對不會禍害我們大明朝的良家女子?!?/br> 正說時,呂六忽然帶著氣喘吁吁的孫茂成闖了進來。 王樸心頭一跳,暗忖肯定出什么大事了,呂六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如果沒有十萬火急的大事,他是絕不會帶著人就這樣闖進來! “公子?!睂O茂成喘息道,“老爺讓你快點去總督行轅,有大事!” 孫茂成是追隨孫傳庭的老家人,自從孫傳庭和王樸的父子關(guān)系公開之后,他就改口稱呼王樸為公子了。 王樸霍然起身,向顧眉她們道:“眉娘,三位mama,義父見召在下要先走一步了,剛才的事回頭再說?!?/br> 顧眉和李大娘她們忙起身應道:“駙馬爺請便?!?/br> 王樸抱拳一揖,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出了暖香閣,早有衛(wèi)隊牽上坐騎,王樸翻身上馬,在呂六、孫茂成和十數(shù)騎衛(wèi)兵的簇擁下直奔孫傳庭的總督行轅而來。 ■■■ 浙直總督行轅,大堂。 孫傳庭陰沉著臉,正望著案上的三份塘報發(fā)呆。 第一份塘報說的是李自成,李自成已在西安稱王,旋即兵分兩路大舉東進,河南的流賊也大舉北上,對京師形成了三面夾擊之勢! 第二份塘報說的是張獻忠,這家伙也在成都稱王。 第三份塘報說的是關(guān)外的建奴,祖大壽已經(jīng)降奴,錦州、松山、塔山全部淪陷,吳三桂把守的寧遠城已經(jīng)成了關(guān)外一座孤城,一旦寧遠和山海關(guān)有個閃失,京師就會直接暴露在建奴鐵騎的兵鋒之下! 大明國勢急轉(zhuǎn)直下,也許撐不到兩個月,京師和北五省就會全部淪入賊手! 對此孫傳庭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他還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也許孫傳庭心里還是存著幻想,幻想著京師和北五省能堅持到新軍練成,只要南京的十萬新軍練成了,孫傳庭就有信心力挽狂瀾,外御建奴,內(nèi)靖流賊! 可是現(xiàn)在,局勢的惡化卻遠遠超出了孫傳庭的預料,他的希望已經(jīng)徹底破滅了! 急促的腳步聲中,王樸已經(jīng)昂然直入大堂,人未至聲先入:“爹,出什么大事了?” 孫傳庭浩然長嘆一聲,把案上的三份塘報往王樸面前一推,黯然道:“這是京師剛剛以八百里加急送來的,你自己看吧。” 王樸接過塘報匆匆看罷頓時臉色大變,凝聲問道:“萬歲爺有什么旨意沒有?” “沒有?!睂O傳庭搖了搖頭,黯然道,“萬歲爺沒有任何旨意,只是讓兵部把這三份塘報以八百里加急轉(zhuǎn)到了南京?!?/br> 王樸心頭不由掠過一絲歉疚,孫傳庭語氣里的痛苦連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崇禎帝只把三封塘報轉(zhuǎn)過來而沒有下達任何旨意,其用意再明顯不過,他顯然是要用這樣一種“沉默”的方式向?qū)O傳庭和王樸表示他的憤怒,一種君有難而臣不顧的憤怒!或者說崇禎帝是要以這樣一種“悲愴”的方式來維持他皇帝的尊嚴! 不管怎么說孫傳庭都是個忠臣,崇禎帝有難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件極其殘忍的事情,這樣的事實讓他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王樸忽然間感到一陣羞愧,逼迫孫傳庭這樣的忠臣做曹cao的確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爹?!蓖鯓阄丝跉猓谅暤?,“你留守南京,兒子帶水師去京師!” 孫傳庭霍然道:“你是說……” “不錯?!蓖鯓愠谅暤?,“我們解不了京師之危,也救不了北五省,可我們能把萬歲爺和三位王子救出來!” 其實王樸知道,三位王子也許能救出來,可崇禎帝卻是絕對救不出來的。 文死諫,武死戰(zhàn),皇帝死社稷,崇禎帝的命運是和京師緊密相連的,一旦京師淪陷,他身為大明皇帝的宿命也就該終結(jié)了,遷都南京與流流賊劃江而治然后徐圖恢復中原,那就是太子朱慈烺的宿命了。(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