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府東暖閣，瞿式耜正和王樸密議。

    瞿式耜趕到北京之后第一個要拜訪的當然就是王樸。

    眼下的北直隸可以說是一窮二白，要人沒人，要兵沒兵，錢糧稅賦就更加無從談起了，可以說朝廷交給瞿式耜的完全是一個爛攤子，要想替朝廷守好一方疆土，當好這個北直總督，難度可想而知。

    現(xiàn)在北直隸最需要的就是中央軍的駐守以穩(wěn)定局勢！

    假如沒有中央軍駐守，蒙古韃子和關(guān)外的建奴隨時可能興兵報復，就連山西的大漢jian吳三桂或者河南的流賊也能在北直隸殺幾個來回。

    見過禮，瞿式耜肅然道：“侯爺，朝廷已經(jīng)在南方各省頒布殺胡令，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各省的流民就會蜂擁而來，所以人口和勞動力不是問題，下官真正擔心的還是北直隸的防務，畢竟北直隸緊扼大明國門，直接面臨建奴、韃子的兵鋒，還要時刻提防吳三桂和河南流賊的威脅，假如沒有中央軍駐守，恐怕是不行的。”

    王樸道：“瞿大人放心，北直隸是大明國門，事關(guān)重大，中央軍肯定會派兵駐守的?！?/br>
    瞿式耜舒了口氣，又道：“不知道侯爺打算派多少兵力駐守北直隸？”

    王樸想了想，說道：“中央軍的兵力不多，這個瞿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因此現(xiàn)階段最多只能抽調(diào)三個混成營駐守北直。”

    三個混成營的確已經(jīng)是王樸的極限了。

    要知道現(xiàn)在大明中央軍的總兵力也不過區(qū)區(qū)十六萬人，湖廣省面臨張獻忠、李自成的雙重威脅，王樸也只留了三個營的中央軍，眼下建奴和韃子已經(jīng)遭受重創(chuàng)，王樸留下三個混成營駐守北直隸已經(jīng)是很大方了。

    “三個混成營……”瞿式耜為難道，“侯爺，三個營怕是有些防不過來哇，北直隸四周強敵環(huán)伺，北邊是韃子，東邊是建奴，西邊是大漢jian吳三桂，南邊是紅娘子的流賊，可以說是四面楚歌，局面很困難啊?！?/br>
    王樸道：“韃子和建奴已經(jīng)在濟寧遭受重創(chuàng)，至少在兩年之內(nèi)他們是不可能再來襲擾大明疆域了，河南的流賊瞿大人完全不必擔心，紅娘子已經(jīng)答應接受中央軍的改編，至于吳三桂么……嘿嘿，等改編完了河南流賊，吳三桂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br>
    “哦？”瞿式耜喜憂參半道，“這么說坊間的傳言是真的？”

    “呵呵。”王樸微笑道，“那不是傳言，那是事實?！?/br>
    瞿式耜舔了舔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樸微笑道：“瞿大人，在對付高弘圖叛黨的時候你我合作還算愉快，更何況你我的私交也算不錯，不管怎么說也算是知交好友了，是吧？因此有什么話盡管直言便是?！?/br>
    瞿式耜沉吟了片刻，說道：“按說這些話下官是不應該說的，可正如侯爺所說的，在對付高弘圖叛黨的時候下官和侯爺?shù)暮献鞣浅Ｓ淇?，對于侯爺?shù)墓覜Q斷下官是打心眼里佩服并且支持，正因為下官佩服侯爺，所以這話話不能不說?！?/br>
    王樸肅手道：“瞿大人請說?！?/br>
    瞿式耜道：“侯爺收編河南賊兵是好事，可侯爺不該和紅娘子有私情?！?/br>
    王樸的眉頭霎時蹙緊了，沉聲道：“為什么？”

    老實說，王樸很不喜歡別人對他的事情指手劃腳，尤其是他的私生活，他喜歡什么樣的女人，愿意和哪個女人上床那是他的私事，關(guān)別人什么事？

    瞿式耜是個直性子，并沒有因為王樸不高興就收回他的話，反而更加直接地說道：“侯爺，下官就把話明說了吧，侯爺娶圓圓姑娘為妻，納柳姑娘等為妾那是風流韻事，江南士子百姓只會津津樂道，這些并不會影響侯爺?shù)拿?，更不會影響侯爺?shù)氖送??！?/br>
    “可紅娘子不一樣，一來紅娘子已經(jīng)嫁過人了，而且嫁的還是流賊匪首李巖，二來紅娘子本身也是個匪首，就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朝廷招安了，可在天下士子百姓心中她仍舊還是個女匪首，侯爺要是把她娶進了門，勢必會影響到侯爺?shù)拿?，更會影響到侯爺?shù)氖送荆瑢顮斀窈筮M入內(nèi)閣帶來不利影響?！?/br>
    瞿式耜的話無疑代表了當時江南整個士林階層的心聲。

    就出身而言，紅娘子和陳圓圓、柳如是這些南曲名媛是無法相提并論的，秦淮名媛雖然在名義上地位低賤，可由于她們色藝雙絕又受到了整個江南士林的追捧，她們實際上已經(jīng)無限接近當時的上流社會，而紅娘子則不然，她出身山賊，連最低賤的賤民都不如。

    王樸如果只是個小人物，或者只是個統(tǒng)兵在外的總兵官，就算他私納紅娘子為妾也沒什么，可現(xiàn)在王樸已經(jīng)是大明帝國的五省總督，在瞿式耜這些東林黨人眼里，王樸已經(jīng)成了接替孫傳庭成為下任內(nèi)閣首輔的不二人選，以王樸現(xiàn)下的身份和地位，當然不能再和紅娘子這樣的寡婦攪在一起了。

    王樸直直地望著瞿式耜，良久不發(fā)一言。

    瞿式耜坦然相對，并沒有回避王樸的目光，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在瞿式耜認為已經(jīng)觸怒王樸的時候，王樸蹙緊的眉頭忽然展開，旋即哈哈大笑道：“瞿大人，紅娘子的事咱們先不說，接著說中央軍駐防北直的事吧?！?/br>
    王樸當然清楚瞿式耜的顧慮，可他并不打算讓步。

    身為男人，如果連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名份都辦不到，那還算什么男人？

    不過王樸也并不打算和當時的主流風俗對著干，這事得講究策略，這些落后的歪風邪氣得改，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因此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暫避鋒芒。

    不過通過這件事卻也讓王樸更加看清了瞿式耜這個人，瞿式耜為人坦蕩，敢說敢言，敢作敢當，而且辦事干練，絕不拖泥帶水，孫傳庭和內(nèi)閣選他來當北直總督還真是選對人了，北直隸有了這樣的總督，大有希望。

    瞿式耜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下官想先聽聽侯爺?shù)囊庖姟！?/br>
    王樸點了點頭，說道：“中央軍參謀部已經(jīng)討論過了，認為中央軍的三個混成營應該呈品字形布防，分別駐扎在山海關(guān)、宣府和北京，主要用來防備建奴、韃子以及拱衛(wèi)北京，另外返回的百姓和從各省遷徙過來的流民也應該優(yōu)先安置在北邊的永平、順天、宣府以及保安州、懷來州。”

    瞿式耜聞言點頭，來北京赴任的路上他也是這么想的。

    王樸又道：“每個州、每個府都要組建保安聯(lián)隊，每個縣要組建保安大隊，每個鎮(zhèn)要組建保安中隊，每個村或者聚居點要組建保安小隊，這些保安隊不脫產(chǎn)，平時為農(nóng)，戰(zhàn)時為兵，按照朝廷頒布的殺胡令，保安隊可以自行組織針對胡人的軍事行動，宰殺胡人有獎勵，但給養(yǎng)自備，武器裝備則由朝廷統(tǒng)一提供?！?/br>
    此次濟寧會戰(zhàn)，中央軍繳獲了幾十萬件武器鎧甲，這些武器足夠武裝起二十萬“北部牛仔”了，如果將來兵工廠的步槍生產(chǎn)流水線建成了，中央軍還能把淘汰下來的火槍倒賣給這些北部牛仔，如此一來，與北直相鄰的建奴、韃子，還有朝鮮人就有苦頭吃了。

    還有北邊的西伯利亞荒原也沒俄羅斯人什么事了，早在俄羅斯人向遠東殖民之前，這些地區(qū)只怕早就成了北部牛仔的莊園和牧場了。

    聽王樸這么一說，瞿式耜就完全放心了。

    每個村組建保安小隊，每個鎮(zhèn)組建保安中隊，每個縣組建保安大隊，每個府每個州組建保安聯(lián)隊，北直隸總共有九府二州，各府各州各縣各鎮(zhèn)各村的保安隊全加一塊那得有多少人？再加上中央軍的三個混成營，建奴和韃子還敢來招惹大明？那時候建奴和韃子就得時刻提防大明各府各州的保安隊去殺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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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武元年【1644年】年底，王樸忙著安排北直防務，吳三桂忙著安排后路，多鐸則躲在關(guān)外的冰天雪地中靜靜地舐舔傷口，一邊派人潛入大明打聽多爾袞和建奴大軍的消息，一邊等待時機、舉兵報仇。

    多爾袞已經(jīng)在半個月被押解到南京，負枷示眾三日之后活剮于南京菜市口。

    這時候，在朝鮮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朝鮮李氏王朝仁祖李倧的次子李淏，趁著朝鮮留守建奴兵力空虛之際在平安南道發(fā)動叛亂，叛軍攻進了漢城，滿清朝鮮總督何洛會寡不敵眾，率三百余建奴殘兵撤回遼東。

    多鐸聞訊勃然大怒，親率兩千正白旗鐵騎攻進朝鮮，大肆燒殺劫掠。

    剛剛繼承朝鮮王位的李淏急忙譴使前來南京，一方面要求大明朝廷承認他的王位，一方面要求大明朝廷發(fā)兵救援，內(nèi)閣以飛鴿傳書把消息告知北京的王樸，至于是否出兵相救則由王樸全權(quán)定奪。

    消息傳來時，王樸正在打點行裝準備前往開封。

    念完書信，柳輕煙低聲問道：“侯爺，老爺子說是否出兵相救由你全權(quán)定奪，你說要不要發(fā)兵救援？”

    “發(fā)兵救援？為什么要救？”王樸冷然道，“高麗棒子的死活關(guān)我們什么鳥事？”

    柳如是也道：“我們大漢民族吃的虧已經(jīng)夠了！前漢時南匈奴弱小無依前來投靠，武帝憐其孤苦就把朔方郡賞給他們，讓他們休養(yǎng)生息，可后來五胡亂華時，這些匈奴人在強大起來之后是怎么對付我們漢人的？這些喪盡天良的胡人把我們漢人女子當成兩腳羊，平時***饑時則宰殺充為軍糧啊……”

    柳輕煙霎時柳眉倒豎，嬌叱道：“這些胡人甚是可惡?！?/br>
    王樸也凝聲說道：“千百年前老祖宗就已經(jīng)把血的教訓告訴我們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心必異哪！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怎么養(yǎng)都養(yǎng)不熟的，蠻夷他就是蠻夷，怎么歸化都無濟于事，在他們?nèi)跣〉臅r候還能相安無事，等他們強大起來了，我們漢人就該大禍臨頭了！”

    柳輕煙握緊粉拳，凝聲道：“絕不能讓蠻夷強大起來?！?/br>
    “對，絕不能讓蠻夷強大起來。”柳如是凝聲道，“可老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個種族只要沒有消亡，就總會有強盛的時候！因此，要想不讓蠻夷強大起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滅絕他們，把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不，除了屠殺還有另外一個更為人道的辦法?！蓖鯓愠谅暤?，“那就是抹去他們的文字，抹去他們的語言，抹去他們代代相傳的風俗習慣，強迫他們學習漢文化，強迫他們說漢語，強迫他們接受漢人的風俗習慣，幾代以后，這些蠻夷種族就不復存在了，他們就徹底融合為大漢民族的一份子了，而這……才是真正的民族融合！”

    身為穿越過來的現(xiàn)代人，王樸并不贊成大規(guī)模的種族屠殺！

    相比較通過種族滅絕來實現(xiàn)種族單一性，王樸更希望通過對異族文化、語言以及風俗人情的“屠殺”來實現(xiàn)種族融合，揉合了異族基因的大漢民族雖然血統(tǒng)不再純正，卻無疑更具活力，更重要的是，大漢民族不是被動地被別的種族融合，而是主動去融合別的種族，是這場融合的主體，處于絕對的主導地位，這比什么都重要！

    種族融合就像是交配，處于優(yōu)勢地位的種族就像是男人，處于弱勢地位的種族就像是女人，男人在這場交配活動中處于絕對的主導地位，繁殖出來的后代也只能繼承男人的姓氏而不能繼承女人的姓氏。

    當然，王樸也并不認為所有種族都該以這種方式來融合，譬如建奴、高麗棒子和倭寇就絕不在融合之列。

    王樸對于建奴充滿了刻骨的仇恨，正是因為建奴入主中原才造成了后世中華的落后，以致大漢民族淪為任人宰割的犬羊，穿越過來之后，這股仇恨更是轉(zhuǎn)嫁到了女真人身上，如果有可能，王樸會毫不猶豫地屠盡所有的女真人。

    至于高麗棒子和倭寇就不用多了，一個小偷種族，一個獸人種族，只能屠滅而不可融合。(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