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瑩說：該，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余彩腦子里裝的是漿糊嗎？

    何小英也無語：難道想走黑紅路線？可余白也不是娛樂圈的，湊什么熱鬧。

    眾人不能理解這個腦回路，宋羨是壓根就沒想過理解。

    她照舊正常工作，正常和同事溝通，發(fā)圖給小李，何小英不由得對她豎起大拇指，這境界，常人不能及啊！

    宋羨忙好工作臨近下班，窗外又開始飄起細(xì)雨，噼里啪啦砸在窗沿上，宋羨收拾好東西之后難得沒有立即上車，而是先給顧園園打了電話。

    顧園園驚奇道：今兒怎么想起來聯(lián)系我了？

    宋羨說：我要定個蛋糕。

    她說的慢吞吞，有些猶豫，顧園園微詫：蛋糕？你生日不是早就過了嗎？

    還特別好記，二月十四，情人節(jié)，不過這么多年也沒見過她主動買蛋糕啊，宋羨說：不是我生日。

    具體說，是江柳依的生日。

    下班前她突然想到那次在趙月白的生日宴會上，江柳依問她的話。

    生日買過蛋糕嗎？

    她沒有這個習(xí)慣，但料想，江柳依或許有。

    顧園園會意：是江柳依？

    她生日幾號啊？

    十月二十三。宋羨說：還有幾天。

    顧園園一樂：行啊，不過她喜歡什么口味？什么樣式？你下班來我這自己選吧。

    宋羨剛想說都行，忍了忍，說：好。

    她下班之后先去了顧園園那里，顧園園還在蛋糕房里沒出來，員工看到她不由臉紅紅的打招呼，看她的眼神都很害羞，宋羨神色平靜的走進(jìn)去，看到顧園園正在做一個很高的蛋糕。

    她走進(jìn)去，顧園園轉(zhuǎn)頭：來了，那有本書，看看要選什么樣子的蛋糕。

    宋羨對于蛋糕的記憶，約等于無，因為幾乎不吃，顧園園有次生日給她送了個蛋糕，她直接說：我不喜歡，下次不要浪費。

    她說不喜歡，那就是真的不喜歡。

    顧園園之后真的就沒送了，現(xiàn)在看到她來為江柳依選蛋糕還挺新奇。

    宋羨盯著書上看，款式很多，六寸，八寸，十寸，十二寸，各種各樣，她只記得江柳依喜歡彈琴，所以目光落在一款鋼琴蛋糕上沒挪開。

    顧園園問：選好了沒？

    宋羨低頭：就這款。

    顧園園看過去，蛋糕最上方是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人彈鋼琴，這款選的人可不多，因為價格很貴，不過她不擔(dān)心宋羨的錢，直接伸手：先付錢。

    宋羨從包里拿出卡，顧園園拍了下她的手：算了，不要了，就當(dāng)給你們結(jié)婚禮物吧。

    尋常人都會客套一句。

    宋羨不會。

    她說：好。

    顧園園牙癢癢，她很想知道平常宋羨在家里和江柳依是不是也這么說話。

    臨走前，顧園園問：要帶面包嗎？

    宋羨偏頭，還是拎了一包帶走，開門之后沒見到熟悉的身影她頓了頓，轉(zhuǎn)頭看，琴房的門也是開著的。

    江柳依不在家。

    她下半年都沒有演奏，不在家會去哪里？找趙月白嗎？

    宋羨皺皺眉，把面包放在茶幾上，先去一趟衛(wèi)生間，回來在沙發(fā)上靜坐片刻，去陽臺收拾衣服，聽著窗外雨水稀里嘩啦，她放茶幾上的手機(jī)嘟嘟兩聲。

    宋羨快步走過去，低頭看，江柳依發(fā)來的消息：【今晚我不回來了?！?/br>
    江柳依看向手機(jī)，故意說話只說了一半。

    她今晚不回家。

    宋羨會問她為什么嗎？

    明明她昨晚出去喝酒都沒有被問，現(xiàn)在卻心情緊張的不行。

    嘀

    手機(jī)提示音響起，江柳依居然有些不敢看，她怕宋羨又發(fā)了一個字，嗯或者好。

    掙扎許久，她還是點開微信，宋羨發(fā)了句：【為什么？】

    就這三個字，江柳依剛剛還緊繃的情緒緩解下來，她發(fā)：【我爸在人民醫(yī)院住院，我今晚要守在這里。】

    宋羨那端看完發(fā)了句：【知道了?！?/br>
    知道了。

    知道了。

    就不能再多問兩句嗎？

    江柳依戳著屏幕上的這三個字，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隨后無奈搖頭，宋羨就是這種性格，又何必強(qiáng)求不該強(qiáng)求的。

    她放下手機(jī)看江山。

    江山打了點滴剛睡，雖然是單人病房，但房間里有兩張病床，一張是陪護(hù)睡的，還有齊全的家電，一張沙發(fā)，江柳依就坐在沙發(fā)上抬頭，江山蒼老很多，小時候那個愛笑的父親形象逐漸被眼前的人取代，她想到那些沒日沒夜的爭吵不免頭疼。

    江柳依背靠沙發(fā)上，仰頭，目光落窗戶上，看著雨水打在窗沿邊，濺起很多水花，水花蜿蜒流淌，如一張哭泣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病房門的門口傳來動靜。

    肯定是她媽，都說了不用過來，大晚上還是過來，江柳依皺皺眉起身，剛走到門口愣住了。

    宋羨拎著果籃站在門口，看到她沒動問：愣著干什么？

    江柳依說：你剛說第一個字聲音就啞了，整顆心泡在暖爐里，升溫，發(fā)燙，她緩和情緒：你怎么來了？

    宋羨側(cè)目：你不是說你爸病了？

    江柳依啞聲。

    是，她是說她爸病了，但她知道性格的性格，怕麻煩的事情一概不做，所以她真的沒想到宋羨會過來。

    宋羨低頭：這個放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緊緊抱著，江柳依好像在一片汪洋里終于找到一塊浮木，緊緊的，用力的抱著宋羨。

    她抬頭，目光不經(jīng)意掠過剛剛那塊窗戶。

    那些蜿蜒流淌，好似哭泣的雨水，現(xiàn)在倒過來，像一張笑臉。

    第64章 一起

    宋羨來了之后, 江山還是沒醒，睡得很沉，江柳依看眼病床上的人問宋羨：等會就在這吃晚飯？

    她回家也沒人做, 肯定外賣。

    宋羨倒是沒感覺，她點頭：好。

    江柳依點了一份白粥, 兩份炒面，在備注里特別寫, 炒面里面不要加青椒, 點好之后她聽到宋羨問：你爸怎么了？

    高血壓。江柳依說：老毛病了。

    宋羨哦一聲，坐在她身邊, 江柳依端來水果：吃哪個？

    蘋果。宋羨說完江柳依拿著水果刀削好遞給她，看她準(zhǔn)備收起水果刀宋羨問：你不吃嗎？

    莫名其妙的平衡。

    江柳依有點摸清楚宋羨的邏輯了，比如早上那個餅, 她也不是喜歡吃，但就是覺得要一人一半, 細(xì)想, 剛做飯的時候她也問過，我不需要做嗎？

    好像這些事情也是需要平攤似的。

    她不知道為什么宋羨會有這種想法，可能家庭關(guān)系, 她越來越想見到宋羨的父母了，想看看為什么會把宋羨教育成這樣。

    可能宋羨不知道，很多事情，是她心甘情愿去做的, 會不會有一天，宋羨也心甘情愿為她做飯？江柳依想的有點多, 她輕搖頭, 還是從果籃里拿一個蘋果, 坐在旁邊削。

    兩人背對江山。

    沒注意到江山已經(jīng)醒了。

    江山剛醒，是被兩人對話吵醒的，他皺皺眉，剛想說話，瞄到江柳依的側(cè)臉頓住，沒吭聲。

    江柳依轉(zhuǎn)頭問宋羨：今天網(wǎng)上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你工作吧？

    宋羨說：沒有。

    態(tài)度很平靜，好似就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江柳依蘋果削一半，轉(zhuǎn)頭：沒人私信你，罵你嗎？

    宋羨想起來了，她點頭：有。

    江柳依臉色微變，目光陡然冷了些：誰?。?/br>
    不知道。宋羨說：拉黑了。

    江柳依心緒隨宋羨一句話反復(fù)蹦跳，視線一直落她身上，目光里是掩飾不了的溫柔，江山看到這一幕雙手攥緊被角，很緩慢的轉(zhuǎn)過頭。

    聲音驚到江柳依，她放下水果刀和蘋果，喊：爸，你醒了。

    江山?jīng)]說話，宋羨咬口蘋果喊：爸。

    本就安靜的病房里有些沉寂，江柳依的手機(jī)鈴?fù)蝗豁懫穑峭赓u員，就在醫(yī)院附近，所以快得很，江柳依問宋羨要不要一起去，宋羨說：你去吧。

    江柳依只好和江山說一聲，獨自去拿外賣。

    病房在她走后氣氛更冷了一點，宋羨把剛剛江柳依沒削好的蘋果削完問江山：吃蘋果嗎？

    江山冷哼：不吃。

    宋羨也不強(qiáng)求，放在旁邊的盤子里，神色平靜，看著她這副表情，江山滿肚子的火都發(fā)不出來，他說：聽說是你提出的結(jié)婚？

    宋羨抬眼，目光沉靜如水，她點頭。

    江山問：為什么？

    宋羨回他：因為條件合適。

    什，什么條件合適？江山難得懵了：你家庭背景我們都知道，一點都不合適。

    宋羨不解：哪里不合適？

    江山強(qiáng)調(diào)：哪里都不合適！

    宋羨依舊平靜，她說：我和江柳依都覺得合適。

    合適，合適，什么合適？

    不是說她喜歡柳依，喜歡的要命嗎？怎么現(xiàn)在他看到的卻是柳依一心掛在宋羨身上？剛剛那個眼神，難怪不肯離婚。

    江山憋著氣，臉漲紅，江柳依拎著外賣回來就看到他這副表情，皺眉問：爸，你怎么了？

    你別問我。江山氣還沒順下去，江柳依只好問宋羨：你剛剛和我爸說什么了？

    宋羨沒多想，直言：你爸說我們不合適。

    江柳依心一凜，剛想說話，宋羨側(cè)頭說：我覺得我們非常合適。

    非常，合適。

    不是剛結(jié)婚的合適。

    好歹也算是進(jìn)步。

    江柳依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糾結(jié)這個字眼，更別說糾結(jié)過后心情復(fù)雜，說高興，也不是，說不高興，也不是。

    她皺皺眉，江山聽到兩人對話哼一聲，江柳依把白粥放在江山面前的桌子上，說：爸，你需要忌口，今晚就吃這個吧。

    江山本來就沒什么胃口，剛剛還被宋羨氣到，連外賣盒子都沒打開，江柳依也由著他，拉宋羨坐旁邊沙發(fā)上吃晚飯。

    炒面是用rou絲炒的，很嫩，宋羨吃了一口，江柳依問：味道怎么樣？

    宋羨點頭：還行。

    見她又挑了rou絲，江柳依說：喜歡這個？

    宋羨唔一聲。

    江柳依將碗里的rou絲挑一半給宋羨，宋羨皺眉：好了。

    被無視的江山聽兩人低頭說話，看江柳依的舉動，眼神暗沉，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江柳依坐一張桌上好好吃飯了，是真的坐不下來。

    他難得沒有沖江柳依發(fā)火，而是起身下床，江柳依看他下床吃飯的動作一頓，江山說：吃吧，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居然是很心平氣和的態(tài)度。

    江柳依蹙眉，沒多說，低頭和宋羨一起吃了晚飯。

    江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了很久，江柳依提著雨傘想出去，又想到江山以前說的那些話，一口氣梗在嗓口，宋羨問：要去找你爸嗎？

    江柳依說：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去。

    宋羨問；那我陪你去？

    江柳依不置可否，兩人剛動身體，江山已經(jīng)回來，他看到江柳依手上握住的那柄傘沒說話，只是坐在病床前，打開江柳依先前買的白粥，低頭一口一口的吃。

    態(tài)度和以前迥異。

    甚至說是兩個人。

    病房安靜，聽著窗外雨水噼里啪啦，宋羨吃完晚飯也要回去了，江柳依說：我送你。

    宋羨點頭。

    兩人同江山說了一聲，江柳依跟宋羨身后進(jìn)電梯，到負(fù)二樓，停車場里，宋羨打開車門坐進(jìn)去，江柳依說：路上小心。

    宋羨點點頭，突然喊：江柳依。

    江柳依低頭，對上宋羨那雙沉靜的眼睛，問：怎么了？

    宋羨說：你還生氣嗎？

    江柳依頓一秒：?。?/br>
    宋羨說：去遲家，你不是說，你生氣了？

    江柳依才回想起來這件事，當(dāng)時也不是生氣，只是埋怨宋羨沒和自己說，后來她從遲家出來，就把這件事忘掉了。

    沒想到宋羨還記得。

    江柳依剛想說不生氣了，就瞄到宋羨清亮眸子，她點頭：嗯，還有點生氣。

    宋羨皺皺眉。

    果然，她就是生氣了。

    宋羨問：那怎么做你才不生氣？

    哪有人這么問的。

    江柳依都要被她逗笑了，繃住情緒才說：嗯，你下車。

    宋羨聞言松開安全帶，下車，和江柳依面對面站著，她身材高挑，穿線衫和牛仔褲，外套脫了放在副駕駛上，線衫看著絨絨的，江柳依心底頓時柔軟。

    她說：張開手。

    宋羨主動張開手。

    江柳依抱上去，兩人像是兩個齒輪，現(xiàn)在拼湊在一起，有些感情在她們心底轉(zhuǎn)動，宋羨悶悶的問：這樣就好了嗎？

    這樣好一點了，要好多天這樣才行。江柳依說完宋羨神色認(rèn)真的點點頭。

    原來哄江柳依也挺簡單的，生氣了抱抱她就行。

    她聽到江柳依說：你先回家吧，晚上睡覺記得喝杯紅糖水。

    宋羨：知道了。

    江柳依目送宋羨回去，一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江山不知道什么時候下樓了，也不知道聽了多久，她喊道：爸。

    江山?jīng)]說話，轉(zhuǎn)身離開。

    江柳依跟上去，兩人回到病房里，江山去衛(wèi)生間了，江柳依坐在沙發(fā)上撥弄了一會手機(jī)，約莫半小時后，她給宋羨發(fā)消息，問她到家沒有，宋羨回復(fù)：【到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