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shí)候的姜昭昭想的是要如何信任呢？她未聽見過他說愛自己一句，也未感受到他對自己有愛的感情。

    他對她，僅僅好像只是一個(gè)丈夫?qū)Υ拮釉撚械哪菢印?/br>
    可她希望他不止于此，也害怕失去他。

    她無時(shí)無刻都在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dòng)，趕盡了他身邊對他有所圖的女子。

    那晚是他們情緒的第一次爆發(fā)。

    祁憬舟說：“昭昭，愛不是這樣的?！?/br>
    這樣的愛會(huì)讓他疲憊。

    姜昭昭當(dāng)時(shí)不懂，以為他只是為了幾個(gè)女子同自己置氣，她哪里受得了這樣。

    她什么沒得到過，偏偏得不到祁憬舟的心。

    此后，她還是愛著他，以自己的方式。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她怎么會(huì)不怨恨。

    可又不知道要怨恨誰。

    ***

    姜昭昭垂眸起身，跟父皇道了不適離開了宮殿。

    這里待的讓她不舒服，索性不待在那里。

    聽著那琵琶聲，看著舞劍的人，她沒了觀賞的性質(zhì)。

    她步子緩慢，行至后花園，面色平靜。

    陽光落在橘紅色的外袍上散發(fā)著更為明亮的色澤，清風(fēng)吹過，這濃烈的顏色被攪地蕩起波紋。

    身后的彩云擔(dān)憂地問：“公主怎么來這兒了？”

    姜昭昭繼續(xù)走著，她說：“無礙，出來透透氣?！?/br>
    后花園很大，在東南角一隅，有個(gè)湖泊，湖泊旁有處涼亭。

    她就站在涼亭里，在春日暖陽的好風(fēng)光下，依靠在柱子旁，聽鳥叫，看云飄。

    不到片刻，有人的步子邁進(jìn)亭中，她沒有回頭。

    彩云喚出了對方。

    “祁三公子？”

    第22章 鐘意少年一眼心動(dòng)，便永遠(yuǎn)心動(dòng)?！?/br>
    姜昭昭依舊沒有回頭，她捏緊了袖口，不自覺地緊張。

    倒是彩云稟退了，看見彩霞還站在原地，拉走她出了亭子守著。

    “咱們退出來干嘛？”

    面對滿臉疑惑的彩霞，彩云嘆氣搖了一下頭，她小聲道：“你不覺得咱們公主對祁三公子態(tài)度太奇怪了么？”

    “奇怪啊，所以呢？”

    “……”

    這一段公主跟他來往密切，哦不，準(zhǔn)確來說是祁憬舟單方面的。

    可公主她沒有拒絕?。≡偌由现暗木跋?，倆人之間是有點(diǎn)什么的。

    雖然這個(gè)想法傳出去可能要掉腦袋，但彩云看了一眼亭子里的倆人……

    她們做奴婢的還是不要摻和了。

    腳步聲移至身側(cè)就停下了，姜昭昭余光里看到了祁憬舟。

    倆人一時(shí)間誰都沒有開口，好像要誰在等誰起一個(gè)開頭。

    祁憬舟又感覺到了姜昭昭低落的情緒。

    他摸不準(zhǔn)是什么。

    “在生氣？”他猜是因?yàn)樯蛲袢弧?/br>
    “才沒有。”姜昭昭反駁的飛快，她扭頭看向祁憬舟，眉眼間隱約可見不悅。

    那就是了。

    他在舞劍時(shí)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她在看沈婉然，臉上一副如看螻蟻的蔑視。

    仇視的太明顯了，她一般是不會(huì)露出那樣的表情的。

    祁憬舟點(diǎn)頭，順從地沒有反駁姜昭昭的話。

    他手里提著一盒裝好的糕點(diǎn)，將它提到姜昭昭面前。

    “昌平托我?guī)У?，嘗嘗么？”

    是江南特產(chǎn)的桂花糕。

    姜昭昭一愣，她像明白了什么，恍然道：“原來你之前是去江南出差了？”

    她就說為什么祁憬舟說出差不能相見，下次相見需得她生辰那天。

    祁憬舟再點(diǎn)頭，他眉眼舒展開，眼里帶笑。

    他說：“是特意請了去江南的差事辦。”

    在故意解釋給她聽。

    幾句話的功夫，姜昭昭沉甸甸的心就又緩緩升起。

    她壓住嘴角的笑，沒說話。

    “看你一早上都沒碰什么東西，就帶過來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br>
    祁憬舟問身旁的人，“吃么？”

    先是說這糕點(diǎn)是從江南特意給她帶的，又說看她早上都沒吃什么怕她餓，再說這糕點(diǎn)是她最愛吃的桂花糕。

    用最輕松的口氣說出這些話，話里卻層層遞進(jìn)。

    姜昭昭看他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笑了。

    她笑起來時(shí)眼里的霧散開，沾染上陽光的明媚，所有的景色不及她笑容半分動(dòng)人。

    “那是要嘗嘗?！?/br>
    她說完，祁憬舟半牽起她的手，這個(gè)動(dòng)作好像做了千百次地熟練。

    素白的指尖被人牽起，肌膚相碰，姜昭昭輕輕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

    她沒想到祁憬舟能牽她的手，其實(shí)他牽的力度不大，如果她再強(qiáng)硬一點(diǎn)，是可以掙扎開的。

    祁憬舟拉著她向十步外的石桌凳走去。

    姜昭昭就這么怔愣地看著倆人相牽的手，沒再掙扎。

    這熟悉又陌生，讓她悲喜交加。

    其實(shí)她都已經(jīng)忘了被他牽著是什么感覺，現(xiàn)在又覺得，所有的感覺她還記得一清二楚。

    在雪落肩頭，并肩踩雪時(shí)；

    在人聲鼎沸，隔開人流時(shí)；

    在月光灑下，緩慢散步時(shí)；

    她被他牽了無數(shù)次，很安靜，成了習(xí)慣一樣。

    指尖稍稍回扣，她在試探般地握起他的手。

    上輩子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貭苛饲О俅?，今生卻在小心中重溫。

    祁憬舟沒有回頭看，他嘴唇彎起，感受到身后人的試探后，毫不猶豫地牽緊了她的手。

    身后的人又一次慌忙地掙扎，被他拒絕了。

    掙脫失敗，姜昭昭只能任由他牽著走。

    雖然是被迫的，唇上的笑已然完全展開，她就這么跟著他走了十步。

    亭外看著兩人身影的彩云、彩霞：“……”

    祁憬舟將東西擱在石桌上，才松開姜昭昭的手。

    “公主請坐。”

    然后姜昭昭聽話地坐在了石凳上，祁憬舟落座于她對面的石凳上。

    亭外是風(fēng)光無限好，藍(lán)天清澈、白云悠悠；亭內(nèi)是無限好風(fēng)光，郎才女貌、眉目有情。

    桂花糕的盒子被拆開，祁憬舟端出里面的一層，上面放著精致的兩枚桂花糕。

    香氣飄出，姜昭昭拿起一塊，小口地嘗了一下。

    “怎么樣，還合胃口么？”

    “嗯。”

    祁憬舟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吃，聽到回答滿意了。

    不枉他打探了一個(gè)星期才打聽出的這個(gè)店鋪。

    他撐起臉，看著姜昭昭，右手的食指輕輕點(diǎn)著桌面，在思考怎么樣開口較好。

    待她吃完一個(gè)糕點(diǎn)，他緩緩問道：“昨晚托人給你的生辰賀禮收到了嗎？”

    姜昭昭咳嗽起來，祁憬舟以為她噎著了，起身一步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背順氣。

    “怎么這么激動(dòng)?！?/br>
    “我沒事，就是忽然噎著了。”

    說是這么說，可她躲閃的眼神可不像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