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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大榮說,你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升隊長了。” 秦延“嗯”了聲。 夏薇笑了笑:“升職是好事,展棟以前總說,你是個好苗子,把事情交給你他最放心。” “我不如展隊?!?/br> “不,你們都是一樣的人?!毕霓蹦抗夥胚h了,“可太重情義,太能扛責(zé)任,從某種方面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br> 秦延沒作聲。 “你們這樣,活得太苦了?!?/br> 樓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這么多年,也沒聽說過你找個女朋友?!?/br> 秦延勾了下唇:“沒時間?!?/br> “是沒時間,也是沒有遇到對的人。說實話,雖然今天才剛認識,不過我覺得溫小姐,人不錯?!?/br> 夏薇說完,看了秦延一眼,他抱著平平,一步一步,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模烧f起溫茗,他的眼神變了。 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很準的,剛才在病房里,夏薇不止一次的感受到,秦延和溫茗之間不同尋常的氣場。 雖然,秦延刻意保持著距離,可眼神騙不了人。 認識那么久,夏薇從沒有見他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過誰。 這兩個人,或許現(xiàn)在還不是戀人,但已經(jīng)處處都透露著戀人間才有的默契了。 “早點成家吧?!?/br> “嫂子,不是你想的那樣?!?/br> “不管是什么樣,我都希望你能早點成家。有個家,會讓你惜命一點。” ---- 他們走到了醫(yī)院的大門口。 雨還在下,夏天的雨,比春天的粗獷些。 馬路上,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靠邊停著,在雨中打著雙跳。 夏薇從秦延手里接過了平平。 “和秦延叔叔說再見?!?/br> 平平緊抿著唇,淚眼朦朧,不太愿意。 秦延抬手摸了摸平平的腦袋,笑著說:“你是小男子漢,別動不動就哭。以后,要聽mama的話,要保護好mama,等我有空,去看你們?!?/br> 平平抹干凈眼淚,用力點點頭。 “你上去吧?!毕霓闭f,“凡事,都注意安全?!?/br> “好?!?/br> 夏薇的弟弟從車上下來,打著傘來接夏薇母子。夏薇把平平遞給了她弟弟,自己撐開了傘。 雨幕中離去的人,像老電影的最后一幀,緩慢,繾綣,悲愴。 “嫂子!”秦延忽然叫了一聲。 夏薇停住腳步,在雨中回身,傘沿上的水滴像被拋開的珍珠。 “嫂子,你有沒有怨過展隊?” 這問題來得那么突然,但夏薇似乎并不覺得意外。 也許,在日復(fù)一日的思念里,她已經(jīng)想過無數(shù)回。 “怨。當(dāng)我們被毒販追著無法安眠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怨他?!毕霓钡土祟^,聲音被風(fēng)吹散,“怨他為什么沒有好好活著,怨他為什么沒能保護我們娘倆?!?/br> “那你跟了展隊,后悔嗎?” “后悔。但我,只是后悔在他當(dāng)初說要在一起的時候,猶豫了那么久,錯過了那么多的好時光。” 秦延定立在那里,目光被雨打濕。 “秦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生沒有那么多瞬間值得你猶豫,愛了就是愛了,無所謂怨不怨,后悔不后悔。你們踏上這條路,已經(jīng)放棄了很多,不能連被愛的資格都丟棄了。別總顧念現(xiàn)實,要聽聽你心里的聲音?!?/br> 夏薇走了。 秦延在門口抽了一支煙,看著幾輛救護車呼嘯著來,又呼嘯著走。生死,就在眼前,愛恨,都太渺小,根本不值得計較。 雨還在不停的下,越下越大,他把煙頭丟了,轉(zhuǎn)身上樓。 病房里是空的,溫茗不知去了哪里。 秦延正準備坐下來等她,走廊里匆匆跑過了一路又一路的人,醫(yī)生有,護士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也有。 “作孽喲,好端端的電梯怎么出故障了?” “誰知道呢?” “里面的人還好不啦?” “六樓往下掉,估計懸?!?/br> “聽說這姑娘前兩天剛送來的,救人的那個?!?/br> “是嘛!那還很年輕??!” “……” 走廊里各種各樣的聲音傳進來,秦延起初沒在意,卻在某一刻突然捕捉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他身后打了個晃兒,“嘭”的一聲,倒了。 他快步跑出去,順著人流,又一個個將他們趕超,所有人都是懷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去的,只有他不是。 出事故的是電梯口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救援隊正在參與救援。 “里面到底有沒有人?” “608的老太太說看到有人進去了?!?/br> “幾個?” “一個?!?/br> 秦延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想再往前,被救援隊的人攔住了:“先生,不要妨礙我們的救援工作?!?/br> 他沒吭聲,只是強忍著身上披了冰蓋一樣蝕骨的寒意。 ---- “來!1!2!3!走!”救援隊齊聲喊著口號。 電梯門被撬開了,膽小的看客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但很快,耳邊響起眾人如釋重負的嘆息。 轎廂里,沒有人。 “誒喲,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呀,這搞的,真是虛驚一場?!?/br> “拜托,608的老太太老年癡呆,她的話你們也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