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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宮堯看著她,等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過去,她的世界,卻像是被定了格。 送葬的隊伍里開始傳來哭聲,隱隱綽綽的,像是幻覺,卻又真實存在。那哭聲漸漸由點,連成了片。 終是有人不忍心的,如此簡簡單單的把他送走。 這樣年輕蓬勃的一條生命,這樣如詩如酒的一個男人。 可安的眉角動了動。 徐宮堯的心弦都繃緊了。這個女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眼神去注視她,才能藏住胸腔里洶涌的心疼。 她上前了一步,接著緩緩地抬手,掀開了蓋著骨灰盒的那塊紅色絨布。 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又停住了。她的目光,安靜的沉痛的,落在寧容成的骨灰盒上,就像是看著寧容成本人一樣。 “哥,我們來生見?!彼_口,嗓子啞得不像她本人。 說完這句話,她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寧容成的骨灰盒。 徐宮堯抬手擠了擠眼窩,他的眼角,也有了幾分濕潤。 天空的黑云,又涌到了一起。 大雨,隨時會再次落下。 她終于不再猶豫不再留戀,親手將寧容成的骨灰盒放入了墓xue。 封xue蓋頂,落葬完成。 在場的很多女士都開始慟哭,但可安依舊很沉靜,她在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菊,俯身跪下。 “咚,咚,咚?!?/br> 三個響頭,磕得又重又狠,似要磕出血來。 徐宮堯上前扶她,她揮了揮手。 “徐特助,讓大家都走吧,你留下?!?/br> “是?!?/br> 徐宮堯轉身,對著隊伍里的寧正陽點了點頭,寧正陽會意,開始謝客清場。 偌大的墓園,很快就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可安跪著,徐宮堯在她身后站著。 “徐特助。” “是。” “你說,恢復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會突然抽搐離世?” “醫(yī)生說……” “我不要聽醫(yī)生說,我要聽你說?!笨砂惭鲱^看著徐宮堯,她的眼底一片血紅:“你說,我哥是被人害死的,對不對?” 徐宮堯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但是寧總,我們沒有證據?!?/br> “等驗尸結果出來,就有了?!彼潇o地可怕。 徐宮堯蹲下來,和她平視:“你想怎么做?” 可安看著墓碑上寧容成的笑臉,抿緊了唇。 寧容成剛剛去世,海城上下就對寧氏內部管理調整的問題大肆報道,這樣的報道,是不是人為,一看便知。 她從前可以裝傻充愣,不聞不問,但現在,她明白了,一味退讓并不能換來余生安穩(wěn)。 最愛她的人被害死了,若她繼續(xù)軟弱,她也得死。 “徐特助,你之前說過,我不爭,你也不爭。那現在,如果我想爭了呢?” 徐宮堯側了側身。 他看到,她的眼里,有對他的信任。這種信任,超越了任何情感,讓他感動,讓他沉淪。 “慷慨赴死,在所不辭。” ? 言澤舟從檢察院出來,門衛(wèi)遠遠沖他行了個禮。 越野車開出了大門,他剛剛想要轉彎,一抬眸卻看到馬路對面的香樟樹下,有一個人等著。 那人新剪了頭發(fā),只短到耳廓的發(fā)弧,恰到好處地修飾了她精巧的臉型。她穿了純白的裙子,站在綠蔭底下,裙擺飛揚,潔凈美好。 是寧可安。 已有整整半個月未見的寧可安。 言澤舟狠狠地踩下了剎車,他不顧自己的車正堵在路口,關門沖進車流。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綠化帶和欄桿,被他利落地躍過。 他終于站到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見?!笨砂矝_他微微一笑。 言澤舟沉默地看著她。 她瘦了,瘦的那么明顯。她不快樂,因為她笑著,眼里也沒有光。 言澤舟本該有很多話要對她說的,可是想了想,卻什么都沒有說。 “你怎么過來了?” “想和你吃個飯?!?/br> 她還是直截了當的樣子,他忽然放心了,轉念又覺得更擔心。 “等我一下,我去開車?!?/br> “沒事,我和你一起去?!彼f著,也跳進了車流,學著他剛才朝她跑過來的樣子,翻過欄桿,跳過綠化帶。 言澤舟跟在她身后,看著都捏把汗。 穿著裙子也敢如此亂來的,大概整個海城也就她一個。 他只得小心翼翼地跟著,護著。 上了車,她自覺地綁好了安全帶。 “想去哪里吃飯?”言澤舟問。 “去哪里都沒有關系。我只想要一個包廂,能和你安靜地說會兒話?!彼难凵窈退娜棺右粯樱兇獾美w塵不染。 言澤舟點頭。 他把車開到了檢察院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餐廳的裝潢風格高雅整潔,情調格調都不錯。 言澤舟要了二樓的一個包廂。 可安上了樓才發(fā)現,這竟是個情侶包廂。她站在門口盯著門牌上的“情侶”二字出了神。 跟在她身后的言澤舟清清嗓子,解釋說:“只剩下這樣的包廂了?!?/br> 不知是真是假。 可安笑了一下,推門進去。 包間不大,但環(huán)境特別好。從窗戶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海城著名的佳夜江。這條江的夜景,美得讓人心馳神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