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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進傅氏。只要你愿意進傅氏,我給你掌控傅氏資金的權(quán)利,到時候,你想投資哪個企業(yè),我都不會干涉你?!?/br> “傅老!” “我知道,你有你的情懷你的熱血你的義氣,你深愛著你的職業(yè)。我也知道,我這樣趁火打劫要求你很卑鄙。但是,我是真心實意地邀請你。我不會逼你,我會給你時間考慮。當然,你也要知道,你考慮的越久,對于那位寧總而已,也意味著煎熬越久?!?/br> 這些話,半是溫柔半是壓力,充分展示了傅殷作為一個商人高超的談判技巧。 言澤舟措手不及。 這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狀況。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傅殷會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為什么是我?”言澤舟問。 傅老沉了一口氣,抬手按了一下太陽xue。 “你也知道,我那兒子不成器。我這輩子都不用指望他能幫我撐起家業(yè)了。至于為什么選你,當然是因為我信得過你。” “為什么信得過我?” “因為你是愿意用自己性命救我的人?!?/br> “就因為這個?”言澤舟不相信:“我救了你,并不代表我有能力替你分擔傅氏的工作。我是軍人出身,我沒有經(jīng)驗,我……” “經(jīng)驗和能力這種東西是可以培養(yǎng)的。但是,人品的好壞,卻是與生俱來的。我有信心能讓一個人變得有經(jīng)驗有能力,但我沒有信心掌控一個人的人品?!?/br> 言澤舟不作聲。 他腦海里有一團亂麻。 “我說了我給你時間考慮。”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也會拒絕出資寧氏?!?/br> 言澤舟苦笑:“你根本沒有給我考慮的余地?!?/br> “小言,我是個商人。商人就該審時度勢地抓住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機會。你救過我,我現(xiàn)在和你談條件可能顯得我很冷清薄義,但你要知道,今天并不是你站在懸崖邊上,如果是你,我一定不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我的手?!?/br> “是我的女人,與我又有什么區(qū)別?” 言澤舟的聲音凄冷,明明是在反問,卻更像喃喃自訴。 傅殷還沒有說話,只聽到他又開口。 “不用考慮了,我答應(yīng)?!?/br> ? 言澤舟從傅宅出來,渾身不得勁。 今天是個好天氣,但好得并不振奮人心。 他上了車,剛發(fā)動車子,就見管家跑出來。 “言檢?!?/br> 言檢。 這樣的稱呼,以后怕是聽不到了。 “你的手機忘帶了?!惫芗野咽謾C往窗口遞進來,又補一句:“老爺說,你隨時可以去公司找他,他會給你安排好一切的?!?/br> 言澤舟點了下頭。 他并不期待傅殷所謂的一切。 車子動起來,很快就開出了這一片住宅區(qū)。 路上車很多,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海城今年的新兵入伍歡送儀式就在這附近的火車站舉行。 他的車路過的時候,放緩了車速。 遙遙一望,新兵隊伍整齊劃一,新兵代表們個個身著戎裝,激情飛揚。 嘹亮的軍歌傳遞著一種連路人都可以深刻感受到的力量。 他想起那一年,軍校畢業(yè)的那一天。 他們一群人,站在cao場上望著飛揚的五星紅旗,立下要為國防建設(shè)添磚加瓦的誓言。 軍裝是他另一層皮膚,沒有連血帶rou,但是承載了他一生的情懷和夢想。他曾堅定穿上,而后就再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會脫下。 車子過去了。 可他耳邊似乎還有什么聲音在回蕩。 “我將永遠忠誠于黨,服務(wù)人民,嚴守紀律,英勇戰(zhàn)斗……” ? 羅東生打了個哈欠,剛把整理完的卷宗歸檔,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言檢回來啦!” 他眼睛一亮,瞌睡全醒。 言澤舟真的來了。 他站在大廳里,一身檢察官制服被他穿得風姿綽約。 羅東生飛跑過去,一把攀住了言澤舟的肩膀。 “言檢,你怎么來啦!” 言澤舟笑了一下。 “我來看看你們?!?/br> “看我們就看我們,穿得這么正式干啥。” 周圍忽而安靜,靜得有些詭異。 “言檢察官,院長讓你進去?!睓z察院院長的秘書對言澤舟使了個眼色。 言澤舟點頭,回眸對羅東生他們說:“我先進去,出來再說。” 大家都沉沉地應(yīng)了聲。 羅東生看著言澤舟挺拔的背影,依舊云里霧里的。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覺得言檢的背影這么悲壯啊?!?/br> “你不知道啊,言檢是來辭職的。” “你胡說什么?”羅東生下意識地搖頭:“言檢怎么可能辭職呢。” “怎么不可能,剛才你在里面的時候,他親口對我們說的?!?/br> 羅東生呆住了,幾秒之后還是搖頭。 “不可能,我不相信?!?/br> “不信就等言檢出來,你自己問他。” 大家嘆著氣散了,誰都知道,言澤舟離職,對于海城檢察院,甚至對于海城人民來說,這是多大的損失。 羅東生還站在原地。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他沒有力氣。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那是信仰的坍塌,是方向的迷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