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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碗碗碟碟洗完放進消毒柜,吳抗擦手去拿手機。有一則安靜的信息:“回家了嗎?” 吳抗輕笑,說不上是笑自己還是笑程承。她回復(fù):“是的?!?/br> 程承三分鐘后回復(fù):“新年快樂!” 她想回復(fù)新年快樂,但是似乎失去了客套的耐心,她把手機丟開,試圖專心加入到爸媽看電視的行列。 “我把房子賣了,昨天簽合同。” 吳抗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復(fù)這則信息。這些天,她腦海里來回組織了那么多的想法,包括要怎么跟mama說,包括要如何訂離婚協(xié)議,包括民政局是不是可以預(yù)約周末辦手續(xù),甚至她想到自己拍離婚證的照片該笑還是該面無表情。但現(xiàn)在,程承發(fā)來這一則信息,代表什么,代表他安靜的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吳抗躲進洗手間,怕父母看到自己決堤的情緒。 “等你回來再說吧?!?/br> 吳抗回復(fù):“好?!?/br> 第二天,吳抗坐高鐵回了家。 七點鐘,程承給了電話,吳抗下了樓。 兩人在路邊的小粥鋪坐下,老板走了過來:“還是老樣子?” “嗯。” 一人一碗粥,再點兩個小菜。 “很久沒見你沒過來了哈?!崩习迥锒诉^來兩碗粥,“瘦rou蝦米粥,還有南瓜粥。帥哥,昨天吃的那個包子怎么樣?要不要再給你們拿兩個?” 吳抗猜測,程承怎么昨天會過來這邊喝粥? 程承點頭:“要兩個吧?!?/br> 吳抗低頭慢慢啜喝著細綿的南瓜粥,程承拿起手機:“你還是用之前那個支付寶?” “嗯?!?/br> “給你轉(zhuǎn)賬?!?/br> 吳抗想起那10萬,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一下,收到12萬。 “怎么多轉(zhuǎn)了?” “利息?!?/br> “那么高的利息。” 程承沒再說話。 吳抗忍不住:“你怎么有錢了?” “買家交了首期?!?/br> “貸款什么時候下來?” “看對方資質(zhì)吧,估計兩三個月?!?/br> 吳抗低頭繼續(xù)喝粥,內(nèi)心有個最想問的問題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猶豫一下還是問出口:“賣了多少錢?” “500多?!?/br> “嗯?!蹦蔷褪琴嵙?00多萬的差價。 吳抗拿起那個老板推薦的新出品花生椰絲包子,細細地咬。 最后程承付了錢,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如果程承一起上去,那是一種態(tài)度;如果程承沒有回去,那又是另一種態(tài)度--吳抗胡思亂想著,情緒不穩(wěn)。 “月底你有沒有時間?” “怎么了?” 程承遞給她一個順豐快遞袋:“張學(xué)友演唱會。” 吳抗頭腦混沌,難道她又在做夢了嗎?還是頭部受傷過后她得了臆想癥,怎么這一切和夢里的那么相似:“不是啊,張學(xué)友的演唱會不是早就辦完了嗎?” “這是在香港的。” 吳抗訝然。夢中那場演唱會,是自己的幻想;現(xiàn)實中,她錯過了自己所在城市的一場,竟然還可以在另一個地方兌現(xiàn)心愿? 吳抗打開快遞袋,里面夾著兩張票。她抬頭:“你辦了通行證了嗎?” 程承搖頭:“我不去。你找朋友陪你去?!?/br> 吳抗掩飾不了自己內(nèi)心的失望:“為什么?” “我明天出差,去深圳培訓(xùn)一個月,春節(jié)前才回來?!?/br> “明天幾點走?” “九點三十?!背坛醒a充一句,語氣依舊很淡,“公司安排了車子送我過去?!?/br> 吳抗抬頭:“你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還我錢的嗎?沒有其他事情要說?” “好好吃飯?!?/br> “我說的時間過期了,你沒什么要說的嗎?” 程承把手機放進外套的口袋里:“無論你的決定是什么,我都接受。我尊重你的決定?!?/br> 吳抗笑了一聲:“程承,我不是第一次知道你討厭,但我這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你真的是個混蛋。” 程承低頭看她。 “說走就走,說來就來,然后現(xiàn)在說尊重我?你是這么尊重人的嗎?”吳抗越想越好笑,“結(jié)婚是你說的,要靜一靜是你說的,突然跑回來約我,也是你做的,怎么,把錢還給我,覺得兩清了,不拖不欠了,就覺得一點也沒有對不起我?我要的答案呢?” “我回來了,這就是我的答案?!?/br> 第17章 吳抗睡過頭,第二天差點遲到。 她趕到公司,沖了一杯咖啡,再坐下,看看已經(jīng)是九點半。 她抬頭看,天空恰好有飛機掠過。程承的班機,大概也起飛了吧。天色不好,陰沉沉的,感覺要下雨,她想起那首歌:“天氣不似預(yù)期,但要走,總要飛?!?/br> 人類尤其是女人,往往喜歡給自己設(shè)置一個時間節(jié)點,規(guī)定自己在某個時間節(jié)點之前一定要做某件事,一旦過了那個時間,好像事情本身就喪失了意義。她給自己承諾的,新的一年,要有新的轉(zhuǎn)機,可是,程承就這么丟下一句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話走了,留給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一整個夜晚。他回來了,這是他的答案,可是這答案看起來很美,卻碰不到實處。 離婚的想法呢,是不是又這么擱置下來,直到程承從深圳回來? 吳抗把演唱會門票發(fā)給李晴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