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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是和你一起坐車過來這邊?”許衍生說,“我除了大學四年和工作那幾年不在東州,其他時候都在,很熟?!?/br> 谷麥脫口而出:“我以為昨晚你在車上睡著了?!痹捯怀隹冢址磻^來自己好像在不經(jīng)意之間刺破了許衍生的秘密。 許衍生微微收起笑容,沒有在說什么。 ------------------------------------- 以許衍生談過的幾段戀愛的經(jīng)驗而言,戀愛都會從一開始的饒有興味變?yōu)樽詈蟮乃魅粺o味——無論對象是誰。 一段感情,無非是你猜我我猜你的前期曖昧,再經(jīng)過某一方的直白挑明,干干脆脆地確立了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吃飯約會,上床起床,都這樣。 他覺得他現(xiàn)在對谷麥仍然好奇。但他忽然害怕某一天,他也會像厭倦之前的每一段關(guān)系一樣,厭倦谷麥。 他送了谷麥回家,沒送她上樓,他說:“早點休息”,裝作看不出谷麥可能期待他有的下一步舉動——比如一點甜得膩人的話,一個熱烈得讓大家都頭暈的告別吻——他覺得可能自己最近太忙了,心思太復雜了,所以連帶地,連身體的需要都不強烈了。 谷麥也沒說什么,拿著那枝不知道是月季還是玫瑰的花:“再見?!?/br> 不是晚安,是再見。許衍生知道自己的有意疏遠搞砸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他不是在抗拒她的,他只是——好像突如其來地害怕親密過后的疏離。當她點破他昨晚在車上裝睡的秘密,他覺得心虛。被一個人知道得太多,就意味著自己的弱點越多地暴露。 ------------------------------------- 牌桌上四個人都在抽煙,互相都無法嫌棄對方。許衍生把谷麥送回家,臨時揪了老白打牌,其他人無法奉陪。老白臨時叫了兩個,是許衍生不認識的人。 “怎么,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用睡覺了?” 許衍生咬著煙,砌他的牌:“衰事一籮筐,想聽哪一類型的,哥隨時可以滿足你?!?/br> “先聽錢的吧。沒什么比沒錢更倒霉的了?!崩习卓此?,“不過你老爹給你留的東西,應該夠你折騰好幾年的,不至于一下沒了?!?/br> “沒了一點點?!痹S衍生說,“傷了皮膚,還沒到筋骨?!?/br> 兩個陪客同時笑了笑:“多大的胸懷才能說出這樣的話?!?/br> “我今晚不也得給你們幾個弄得荷包挖光?”許衍生說的不是假話,今晚坐下來就沒贏過錢,他彈了一下煙灰。 “我們贏你這點錢,連傷皮膚都不算,最多也就是給你修了個指甲?!?/br> 許衍生干笑了一聲。 “還有什么倒霉事?”老白懂他,十幾歲認識他到現(xiàn)在,如果不是心情不好,不會說自己倒霉。許衍生呀,哪時候跟老天服過軟? “多了去。” “有沒有關(guān)于女人的?”老白對他拋個媚眼。 許衍生便想到了谷麥。昨晚差一點就擦槍走火了,最后他先停了,她也同時喊停,二人很有默契地對這事絕口不提,但是他好像覺得自己卻在無形中背負上了一種責任感,對谷麥的責任感。 他不是抗拒對谷麥好,他是在努力抗拒兩個人走在一起之后漸漸變得無味的那個結(jié)果。如果結(jié)果是必然發(fā)生的,那么他好像想要把美好的過程延長一點。 他搖頭:“沒有女人?!彼虺鲆粡埲f。 “你完了!”老白大叫。 嚇得許衍生一激靈,他也覺得自己完了,好像對感情有點太認真了,實在不像他。 “吃胡!”老白推牌。 許衍生這才知道老白說的是胡牌,他爆了一句粗:“你想嚇死人?” “你做了什么心虛事?”老白哈哈大笑。 許衍生給各人手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心虛錢包里的錢不夠輸?shù)摹!?/br> 許衍生的手機叮咚響了一下。他去摸手機,是谷麥,問:“到家了嗎?” ------------------------------------- 谷麥并不知道許衍生告別了她,沒有回家,反而去了打牌。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他的信息,干脆自己發(fā)過去:“到家了嗎?” 她寬慰自己,這不算婆婆mama、拖泥帶水,這叫禮貌。 許衍生咬著煙看了手機界面,猶豫著該怎么回復。老白湊過去,看清楚內(nèi)容:“還說沒女人,都和我老婆一樣,查崗了。” 許衍生想了想,正想打字,老白讓他把手機給他:“拿過來。” “神經(jīng)。”許衍生罵了老百一句,但老白已經(jīng)拿過手機,開始打字:“在想你?!?/br> 許衍生放棄掙扎,老白愛玩,但大概也有個尺度。他哼了一句:“還打不打?” 老白出了牌,又開始打字:“你呢?在干什么?” 谷麥看著那句“在想你”,完全就是許衍生不要臉的口吻。但,他剛才離開的時候,口吻又那樣疏離。她覺得自己也該保持疏離,如果實在想不通,她可以找朱子琪,或者看看書而不是把滿腔情緒寄托于這個臭男人:“沒什么事,早點休息?!?/br> “睡不著,去找你,行嗎?”老白笑嘻嘻地打。 谷麥看著手機,沉默了很久。 許衍生看老白尷尬解釋:“可能玩過火了?!彼咽謾C還給許衍生,“你自己圓?!?/br> 許衍生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手機,瞪了老白一眼:“認識你十幾年,今天你是最損的一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