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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將軍總要我上進在線閱讀 - 第60頁

第60頁

    她說得很輕松的樣子,站在窗前,逆著照進來的光,陽光把她的毛茸茸的鬢發(fā)照得微微發(fā)亮,閃著金黃色的光。

    風(fēng)煊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只覺得心變得很軟很軟,軟得有點發(fā)疼了。

    “我的衣服呢?”他問。

    “洗好了,晾在后頭,您要嗎?”謝陟厘不敢晾前院,怕給人看見,那身衣裳太過特別,與她這小院格格不入,旁人一眼就能瞧出不對。

    風(fēng)煊道:“衣裳倒罷了,把腰帶取來?!?/br>
    謝陟厘把那條蹀躞帶取了來。這腰帶束在風(fēng)煊腰間的時候只覺得華貴好看,拿在手里才發(fā)現(xiàn)沉得很,那帶鉤赫然是純金的,帶身上還鑲著一排六顆羊脂般的白玉,皆是金制底盤,鏤空雕花。

    風(fēng)煊先是把玉拆了下來,掂了掂還是覺得不妥,最后把黃金帶鉤取下來,交給謝陟厘:“把它當(dāng)了吧?!?/br>
    謝陟厘早上出去當(dāng)?shù)你y鎖已經(jīng)花得所剩不多,風(fēng)煊的傷又急需補藥,這黃金來得正是時候,謝陟厘雙手接過:“是?!?/br>
    “記得先把它砸扁了,最好砸爛些。”風(fēng)煊提醒。

    謝陟厘愣了愣,這帶鉤工藝如此精美,砸壞了豈不要少當(dāng)好多錢?不過再一想就明白了,正是精美得過分出挑,太過打眼,很容易被人追查到。

    謝陟厘忍不住問道:“大將軍,您說的那個叛徒,是誰?”

    “我也不知道?!憋L(fēng)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便能知道了?!?/br>
    *

    不知是那碗藥起了作用,還是重傷后的身后本就虛弱疲憊,風(fēng)煊一覺睡到了傍晚才醒。

    醒來神志也不算清明,模模糊糊的有說話聲飄進來,還聽見風(fēng)過樹梢時的沙沙聲,以及清脆的鳥鳴聲。

    風(fēng)煊記不得自己的人生當(dāng)中是否有過這樣安逸到混頓的一刻,人懶懶的什么也不去想。他明明早已把自己磨礪成了一把劍,遇血成霜,一睜睜便是絕對的清明。

    “……我要去給他看!”這是小羽的聲音。

    “不行,大爺在睡覺?!边@是阿厘。

    風(fēng)煊躺在床上露出一個很輕很淺的笑意,單只是這樣聽到她的聲音,他也覺得挺好的,很安慰,很妥帖。

    “我就看一眼,醒了我就給他看!”

    “不行哦,不能吵到病人。”

    “我不吵,我悄悄的,悄悄的……”小羽的聲音說著變成了一聲清脆的笑,緊跟著謝陟厘低喝:“小羽!”

    小羽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

    他身上披著一件衣裳——勉強算衣裳吧,其實只是一塊略作裁剪的布,使其大略有了衣裳的輪廓。

    但小羽披著它,好像披上了龍袍一樣歡喜驕傲,看到風(fēng)煊是醒著的,他就更驕傲了,大聲道:“快看,我的新衣裳!”

    “噓,小羽別鬧?!敝x陟厘隨后追了進來,去捂小羽的嘴。

    小羽從她的手底下掙脫出來,響亮地道,“哼,我的衣裳不是買的,是阿厘給我做的!阿厘要給我做衣裳!我說了吧,阿厘是我媳婦!”

    謝陟厘連忙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我這就帶他出去,您接著睡?!?/br>
    風(fēng)煊完全沒聽清謝陟厘說了什么,眼睛只看著小羽身上那塊布,撐著想坐起來。

    謝陟厘連忙去扶他。

    風(fēng)煊所見過的女子從來沒有一個需要當(dāng)真自己動手做衣裳的,因此看著謝陟厘還有幾分詫異:“阿厘,你還會做衣裳?”

    “跟師娘學(xué)著做的,做得不大好。”畢竟買布回來自己做,可比直接買衣裳要便宜得多,能省下裁縫的工錢,乃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必備的手藝。

    “才不是!”小羽下巴翹得高高的,“阿厘手藝好著呢,我的衣裳都是阿厘做的!”

    風(fēng)煊看看小羽身上披著的那件衣裳雛形,看看自己身上這件——

    ……新買的衣裳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不香了。

    第31章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

    謝陟厘只覺得他的眼神不似往日清明堅定, 神情也有些恍惚,看起來像換了個人似的,看著十分不對, 遂大著膽子, 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

    手一碰上去就覺出一股灼熱, 竟是已然燒起來了。

    無論是人是獸,外傷后的發(fā)燒都是生死玄關(guān),扛過去了便能撿回一條命,扛不過去便是死路一條。

    謝陟厘抓藥的時候再三問大夫治療之法, 大夫交代她務(wù)必讓病人好生吃藥, 另外注意降溫散熱,總之除了悉心照料之外別無良方, 只能靠病人的體力和意志力硬扛。

    “大……爺,”謝陟厘扶著他, “您覺著怎么樣?口渴嗎?要不要喝點水?晚上的藥快煎好了, 我一會兒就給您端來。”

    風(fēng)煊腦子里有幾分渾渾噩噩的,確實覺出幾分口干舌燥, 便點點頭。

    他的眼神還直直盯著小羽身上的布料,滿腦子不知怎地就只剩一句話——我也想要新衣裳。

    但這種話即使在頭腦發(fā)熱之際, 他也實在說不出口, 只能尋著另一樣不滿,道:“說了別叫大爺?!?/br>
    他身上無力, 口齒也有幾分含糊, 話說得嘟嘟囔囔的, 很有幾分抱怨的意思。

    謝陟厘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風(fēng)煊,感覺就像……一個撒嬌的小孩。

    她一面為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在心里給風(fēng)煊磕了個頭,一面希望風(fēng)煊病愈之后不記得自己這會兒是什么模樣, 以免到時生出殺人滅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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