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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位置最方便隨時發(fā)難,有一什么不對勁,路山成的刀立刻就可以擱上謝陟厘的脖頸。 但謝陟厘根本沒管他,回家便直奔風(fēng)煊房內(nèi)。 房內(nèi)仍有濃重的血腥氣,風(fēng)煊躺在枕上,臉色蒼白,睜開眼睛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謝陟厘一顆心才微微落回心窩,然后就聽身后聲嘶力竭的一聲悲嚎:“——主子!” 然后路山成偌大的身軀就撲到了床前,把謝陟厘擠到了一邊。 風(fēng)煊向謝陟厘道:“小羽……去王大娘家玩了,你要不要去接他?” 他的聲音低低,還十分虛弱,但謝陟厘知道這其實是支開她的意思,點點頭出來。 回身關(guān)上房門的時候,只聽得路山成嚎喪一般:“誰把您傷成這樣?誰?!我要他的命——” * 謝陟厘在王大娘家待到了傍晚,聽了一堆“你家小女婿傷好得差不多了吧?趕快讓他拿錢出來辦喜事”之類的話,全都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 她滿心里只想著風(fēng)煊的傷勢不知道如何了。如果師父在天有靈,知道還他清白的恩人就這么死在謝家,一定會死不瞑目吧? 王大娘忽然道:“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謝陟厘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沒有沒有?!?/br> “那你們姐弟倆怎么有空在我這里一待就是半天?”王大娘道,“你那小女婿呢?” 他……正在生死邊緣…… 謝陟厘眼眶有點發(fā)紅。不過王大娘提醒得好,她確實是該回去了,小羽已經(jīng)嗷嗷嚷餓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十分洪亮的一嗓子:“謝陟厘!” 是路山成。 他此刻神清氣爽,中氣十足,之前鬼哭狼嚎的人仿佛不是他似的,“主……大哥讓我喊你回家。” 王大娘一聽有生人,立時跟出來看個究竟,見狀,道:“喲,你是小女婿娘家人吧?弟弟?” 路山成不解:“什么小女婿?什么娘家人?” “你那大哥,在我們阿厘這里白吃白住幾個月了,說好了要入贅到謝家當(dāng)上門女婿的,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婚事還辦不辦了?” 王大娘拿出了娘家人的款兒,要為謝陟厘主持公道,理直氣壯問道。 路山成被震得目瞪口呆,指著謝陟厘,“你、你、你——” 謝陟厘心道這話肯定越聊越亂,回頭向王大娘扔下一句“他不是他們家人”,拉起路山成就走。 王大娘還在后頭道:“阿厘你別怕,我們西角城的人可不能受人欺負(fù)。他們家要是敢始亂終棄,我們替你做主!” 路山成直到回了謝家,腦子里才理順過來,怒道:“謝陟厘,你好險惡的居心,竟然趁人之危,強行把生米做成熟飯!你你你你這不是趁他病要他命嗎?!我告訴你,只要我姓路的活著一天,你就休想——” “路山成!”屋子里傳出風(fēng)煊的聲音,打斷了路山成的話,“圈還沒跑夠是吧?一百圈先記在帳上!” 路山成一愣,怎么回事?他在這兒給主子出頭呢,主子罰他干嘛? 又一想,哦,是了,眼下那人還沒有揪出來,主子要掩飾行蹤,處處都得低調(diào)行事,他著實不該張揚。 因此老老實實認(rèn)了這罰,但氣勢不能輸,依然惡狠狠在謝陟厘面前捏了一下拳頭,壓低聲音道:“我勸你莫要囂張,你有幾斤幾兩,大將軍心里清楚得很。人有時候千萬不要把自己太當(dāng)回事,不然到時候有你受的?!?/br> “你干什么?!”小羽瞪著路山成道。 “嗷嗚”,屋檐下的雄壯也吼了起來。 霸道也沖他哈氣。 就連正在外面嚼干草的威風(fēng)都沖他打了個重重的響鼻。 路山成:“……” 一時間好像被全世界討厭了是怎么回事? “路山成……”下一瞬,風(fēng)煊出現(xiàn)在門口,扶著門框,捂著胸口,十分虛弱的樣子,“你還不走?!” “沒、沒什么!”路山成立刻滅了氣焰,“我這就走,這就走!”一面說,一面拉過馬匹,飛快上馬,轉(zhuǎn)眼便消失在暮色中。 “他是不是壞人?!”小羽握著拳頭,生氣地問。 謝陟厘愣愣地看著風(fēng)煊,視線仿佛凝固了一般。 風(fēng)煊低頭看看自己,虛弱地咳嗽了兩聲。 謝陟厘忽然踏上幾步,直接握住了風(fēng)煊的手腕,手指搭上脈門。 即便是風(fēng)煊養(yǎng)傷的時候,她也會盡量避免碰觸到風(fēng)煊的肌膚,像這種搶上來一把把風(fēng)煊的手腕滿滿一握的事情,從未有過。 風(fēng)煊只覺得她的手有點涼,但手指細(xì)軟,巴掌小小的,尚握不住他的手腕一圈,指甲呈漂亮的淡粉色,在開始暗下來的天色里也看得出有一層柔光。 很可愛。很好看。 就這么呆了一呆,脈門便給她聽了個正著。 砰,砰,砰。 脈搏沉穩(wěn)有力,每一下躍動都顯示出這具軀體有多么強健,就算謝陟厘想聽不出來都不可能。 風(fēng)煊不知道她現(xiàn)在醫(yī)術(shù)如何,但從她的眸子里立刻看出了答案——她的眼圈一紅,瞬間蓄滿了淚水。 糟糕。 風(fēng)煊剎時慌了神。 一定是路山成那個蛤/蟆/腦子露出了馬腳,他就算什么都不說,單是一臉喜氣洋洋的表情就能讓人看出不對。 “阿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