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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梁涼此時驚訝地抬頭,因為隨著吳燕夏醒轉(zhuǎn),剛剛他一開口說話,頭頂昏沉的燈又恢復到之前的明亮度,詭異的女聲和敲門聲也再次消失。 難道,這東西很忌憚吳燕夏嗎?腦海里閃過這念頭。 這個猜測讓梁涼精神一震,連忙說:“不要睡好不好?你陪陪我?!?/br> ☆、第 83 章 吳燕夏根本不想睡, 那感覺是像打了一針麻醉劑,還有中毒般的虛弱。他不能告訴梁涼,也只能苦笑:“我必須去洗把臉?!?/br> 他費力地站直,搖搖晃晃地洗了把冷水的臉,重新坐回來的時候終于有了點精神,勉力地抽了根煙。 梁涼也摸了摸他眉角, 小紅痣又回來了, 她松口氣。 吳燕夏推開她的手, 低聲說:“先別靠過來, 你身上太熱。我很困,讓我起身走一圈?!?/br> 吳燕夏讓梁涼給自己找了條領(lǐng)帶,纏在他眼睛處, 為防止不小心再睜開眼。 他像個怪模怪樣的海盜,很緩慢的繞著房間, 一圈圈走動和巡邏。 隨著吳燕夏這么慢吞吞地走動, 梁涼反而覺得放松下來, 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他。而小白貓也被他晃動得心煩, 靜靜地蹲在房間中央。 沒走多長時間,吳燕夏開始極大量的出冷汗。他繼續(xù)堅持走著,直到最后一聲悶哼, 不禁用手扶住墻。 梁涼手忙腳亂地要去扶他,發(fā)現(xiàn)他全身居然微顫,體力不支。 吳燕夏順勢往墻上一靠,淡淡地說:“本大仙走不動了?!?/br> “你, 你很難受嗎?” 吳燕夏突然就笑了,盡管那熟悉的笑容依舊像平時那樣有點壞有點調(diào)侃,但看得出此刻很疲倦。 “不是難受,只是有點困。唉,你跟我說一會話吧。” “你想聽什么?” “隨便說。” 梁涼今晚太害怕,居然腦子徹底不轉(zhuǎn)了,她恨死了自己平時笨口拙舌,而吳燕夏安靜地等著,撐著墻不動彈。 幾秒種后,頭頂?shù)臒艄庥种饾u發(fā)暗,她攙扶男人的身體往下沉。 梁涼意識到,吳燕夏是又要疲倦地睡過去了。 而在駭人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前,她不得不再次叫醒他:“夏夏,你醒一下,醒醒……” 吳燕夏的指甲早已深陷進掌心,但,他的清醒意識和思考在困意重錘中幾乎節(jié)節(jié)擊退。 冷,累,頭痛,就像走進黑黝黝的天井庭院,每一步都逐漸消逝力氣。吳燕夏覺得胸口發(fā)悶,那股疲倦簡直要令人暈眩,意識也像羽毛樣飄走。 他感覺自己需要個解脫,馬上,就現(xiàn)在,誰都無所謂了。 最終還是聽到那一聲聲哭泣的熟悉呼喊自己:“吳燕夏,你不要睡……你陪我,你說好了要陪我……不要這樣,是真的有人叫我名字……” LO娘哭都這么有特色啊。吳燕夏深呼一口氣,強逼著自己腦子恢復清明,重新扶墻站起來。 他捏捏梁涼的手:“醒了醒了,別哭了。我沒睡,再幫我點根煙。” 梁涼這輩子,再也沒有像今晚這么害怕過,她渾身幾乎不受控制的發(fā)抖。 吳燕夏的體溫始終很低,卻涔涔地出汗,最后不得已把上衣脫了,□□精壯胸膛繼續(xù)走。后面他實在走不動,就靠門站著,千方百計不讓自己被疲倦打敗。 他頭腦昏沉:“我出去后,第一件事要砍死德勤山人。” 頓了頓,吳燕夏切齒地嘟囔:“還有你那小竹馬,我要上了他!” 足足抽完一包煙,艱難走著,動作又慢了,吳燕夏甚至開始煩躁地拿頭撞墻。梁涼頭一次看到有人居然能困得像戒毒般,她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累,也真的很想讓他休息。 可是——鬼。 梁涼覺得她恍惚是有點懂了,為什么德勤山人堅持讓吳燕夏繼續(xù)住這公寓。這兇宅之所以維持安寧,是靠吳燕夏的堅強意志維持的。他不相信有鬼,就會拼命對抗、抵御著。就如同此刻,他的意志力正在無形保護她一樣。 頭頂?shù)臒粢淮未蔚匕迪氯?,梁涼含淚跑過去,喚醒他,讓他再堅持一會。到最后,她不得對他大喊,罵他,呼喚吳燕夏提起精神。 吳燕夏感覺疲倦就像潮水沖刷著冬日海岸線,他低聲說:“好了好了,我真沒睡,我不會睡。你別哭了,唉?!?/br> 一整晚,吳燕夏都在不停地走,敲門聲和那瘆人呼喊也沒有出現(xiàn)。 也不知道多久,梁涼早已經(jīng)哭得面目稀里糊涂,但靠在墻面,已經(jīng)精神極度不振的吳燕夏就像打了個清脆響指般清醒過來。 他原本歪歪扭扭的身軀站直了。 她呆呆地看著他,卻也警惕地退后一步。 “幾點了?”吳燕夏低聲問。 梁涼在早晨忘記戴自己的裝飾懷表,她遲疑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呢?!?/br> 吳燕夏沉默片刻:“我需要知道時間?!?/br> 梁涼迷茫地“嗯”了聲,左右四顧,臥室里的鬧鐘不知道在哪里。但床頭柜有個巨大的iPad pro,是吳燕夏看星盤和做占星筆記用的。 梁涼小心的按了下鍵,點亮屏幕,她的面孔在巨大黑色玻璃一角閃過,隨后驚喜地說:“還有一秒就四點了……” 話音未落,吳燕夏在身后突然間劇烈地咳嗽,拼命地彎著腰,仿佛要吐出什么東西,梁涼連忙跑回去扶住他。 門被一拐杖重重地戳開,與此同時,吳燕夏立刻把眼睛上的領(lǐng)帶揭掉,喘息地擋在梁涼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