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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折從未在他面前這么哭過,從認(rèn)識以來,她每次看到他都是歡歡喜喜,別說哭了,就連給他一個不開心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今日為何哭的這般難過? 他不知道。 盛陵光只以為她是被柳鳶嚇的,可是他試圖靠近,都被她躲開,她看到他的時候就像看到了多可怕的妖魔一般,避之不及。 她露出衣衫的胳膊被烈日曬地通紅,被捆綁著的腳腕上方的皮膚已然被烈日燙傷,盛陵光眸色暗沉,抿緊薄唇試圖靠近她,可是他越是靠近,兮折越是抗拒。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真真切切,看他的眼神驚恐又無助,卻又像含著百般的絕望。 為什么? 盛陵光感覺心絞痛,他試圖誘哄:“阿折,我是盛陵光,你清醒一點(diǎn)好不好?” 兮折一個勁地?fù)u頭,聲音都啞了:“你走開,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你走開!” 盛陵光終是停下了動作,他的眼尾也微微泛紅,柳鳶卻還在旁邊添油加醋:“陵光哥哥,都說了她不喜歡你,她靠近你其實(shí)都是他們家族的陰謀,禹河荒冢地處偏僻,靈力不足,不適合長期發(fā)展,這才會和你們盛天境聯(lián)姻,你別被她騙了!” 盛陵光未曾言語,慢慢地起身,對身后的師弟玄吟道:“幫阿折把繩子解開,帶她回家?!?/br> 玄吟點(diǎn)頭,兀自上前,生怕驚著她,輕聲地安撫:“阿折jiejie,你別怕,我?guī)湍惆牙K子解開?!?/br> 兮折見不是盛陵光了,才不至于那么害怕,她的身子在顫抖,所有人以為她是被柳鳶嚇的,其實(shí)不然,她是被盛陵光嚇的。 只要看到他的那張臉,殘忍的一幕就不斷在腦海涌現(xiàn)。 一千五百年后,八大仙門圍攻盛天境,都拿劍指著她,問她的夫君盛陵光:“陵光仙君,令夫人和令徒,你選擇相信誰?剩下的那個能不能交給我們處理?你肯定舍不得殺。” 她也以為,不管舍棄哪個,他都舍不得,一邊是他的娘子,一邊是他的愛徒。 他心心念念丁點(diǎn)兒都舍不得的愛徒。 就算是舍棄她,最起碼會給她留個全尸,放她輪回,可是她錯了。 他毫不留情地選擇了相信愛徒,毫不顧忌多年夫妻情分選擇了舍棄她,不僅如此,還親手揮起紫電將她rou身凌遲,把她的魂魄碾碎。 也是在死時,她才知道滅了禹河荒冢全族的人不是樓湮,而是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盛陵光。 禹河荒冢幾千余人,都成了他成為仙門威望的犧牲品。 她臨死時,看到他把愛徒護(hù)在懷里,聽到他毫無溫度的言語:“這算是,給你們禹河荒冢最后的交代,禹河尊主作惡多端,早就該死,你是他最后一脈?!?/br> 多諷刺啊,多少年的夫妻情分,換來的是這種下場。 人人都歌頌陵光仙君的恩德,吹捧他為仙門八派的希望之光,只有她禹河荒冢一族成了他的劍下亡魂。 而且,那還是助他成為盛天境未來鏡主的岳父岳母一家。 越是回想,越是恐懼,越是殘忍。 兮折直到被玄吟扶出去時身子都是抖的,她抱著自己的胳膊,天上的太陽那么大,她卻覺得出奇地冷,冷地牙齒打顫。 她走路都不穩(wěn),一種極致的恐懼在腦海揮散不去。 老天跟她開了個玩笑,她在失望至極之后,想著一死百了,她和盛陵光的恩怨也隨著她魂魄被碾碎而彼此兩消。 可是一睜眼,她回到了最初,回到了一千五百年前。 回到了她滿眼都是盛陵光的日子。 后來和盛陵光形同陌路之后,她時常想,如果再次回到當(dāng)年,她還會愛上這個對蒼生寬容卻獨(dú)獨(dú)對她絕情的少年仙君么? 她那時候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知道了。 她只想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她再也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的瓜葛。 有他在的地方,如同地獄。 為他受了多少年的委屈,為他生兒育女,換來的不過是最后被無情碾碎的下場。 兮折怕極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她消失三天了,禹河荒冢早就慌亂成了一團(tuán),直到盛天境的少年仙君和他師弟把她送回去,禹河尊主禹宴臨才將一顆心放在了肚子里。 盛陵光還特意跪在禹宴臨面前請罪,畢竟兮折是去盛天境之后才出事的。 禹宴臨看著一身傷痕的兮折,氣不打一處來,怒罵盛陵光:“本尊答應(yīng)讓她去盛天境玩不是讓你們把她弄丟的,那么大的盛天境,連個小姑娘都保護(hù)不好,你讓本尊以后怎么把她嫁到你們盛天境去?” 盛陵光單膝跪在地上,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就靜靜地聽著禹宴臨的批評。 兮折是禹河荒冢的的嫡長女,但是母親去世的早,所以父親有了續(xù)弦,然后又育有一兒一女,又有幾個妾室,也育有兒女,但是都沒有兮折受寵愛。 兮折跟她母親長得十分相似,禹宴臨便對她寵愛有加,給她尋的親事也是整個禹河荒冢最好的,盛陵光是盛天境的少主,根骨奇佳的少年郎,年少成名,是不少閨中少女的夢中情人。 為人善良正直,端方雅正,是盛天境的門面,兮折的這親事羨煞了不少人,就連繼母所出的meimei都嫉妒抱怨,說禹宴臨偏心,把最好的都給了兮折。 當(dāng)年的兮折也以為自己得到的就是最好的,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白衣少年郎,可是她沒料到,她和盛陵光的相遇,只不過是悲劇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