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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嫂,你們總算回來了,娘她怕是不行了?!背酪姷匠闼麄兓貋?,立即抹起了淚。 一旁的王淑敏和文武兄弟也跟著哭了起來。 可楚恒卻看得出來,這一家子雖然哭得大聲,一滴眼淚也沒有,顯然并不是真的為楚婆子即將離世而傷心。 楚恒看破不說破,直接饒開他們進(jìn)了屋,“我去看看娘。” 許文娘帶著家樂家心跟了進(jìn)去。 楚忱一家對視一眼,也趕緊跟了進(jìn)去,楚忱還搶先走到床邊道:“娘,大哥大嫂和侄女們回來了?!?/br> 楚婆子躺在床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十幾年過去,她已經(jīng)蒼老得不像話,因?yàn)椴⊥凑勰?,整個人憔悴不堪,她病得很重,所以沒有聽到楚忱的話,又或者是聽到了,無法再回應(yīng)。 床邊跪著一個瘦弱的少年,默默淌著淚。 楚恒看了那少年一眼,雖多年未見,也認(rèn)出是楚忱的老三,那個生來就少了只胳膊,還不會說話的孩子。 楚恒看著他臉上的悲痛倒是比楚忱那一家四口要真實(shí)多了。 一家五口,唯有這個被嫌棄的殘疾孩子有人性,多諷刺啊。 “娘,我們回來了?!背闶樟诵乃?,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喚道。 許文娘也帶著家樂家心過去,喚著楚婆子。 喚了許久,楚婆子總算有了點(diǎn)反應(yīng),她緩緩看向楚恒,似乎認(rèn)出他來,暗淡的眸光有了絲亮光,“老、老大……” “娘,是我,我是栓子,我回來了,您覺得咋樣兒?”楚恒握住她瘦得皮包骨的手,心中有些酸澀,這個老人,以前再強(qiáng)勢,如今也走到人生的最后關(guān)頭了。 他對楚婆子之前的做法并不認(rèn)可,但認(rèn)真論起來,楚婆子對原主這個兒子還是不錯的,所以這些年來,他愿意替原主贍養(yǎng)楚婆子。 一個月十兩銀子對于楚婆子這個鄉(xiāng)下老婦人來說已經(jīng)很多很多,足夠讓她晚年的日子過得富貴無憂。 當(dāng)然,如果楚婆子沒有拿這些錢去填楚忱的坑的話。 楚婆子是真的認(rèn)出了楚恒,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反握住了楚恒的手,“栓子,我的兒,你總算回來看娘了!” 這么多年了,兒子每個月的銀子給得十分準(zhǔn)時,可是回來的日子卻極少極少,她開始想念那個沒有出息,卻能整日圍著她打轉(zhuǎn)的大兒子。 盼了這么多年,他總算是回來了,卻是她人生的最后關(guān)頭。 “娘,您別擔(dān)心,我?guī)ゾ┏?,請名醫(yī)給您醫(yī)治,一定治好您的病?!背爿p拍她的手道。 許文娘蹲到床邊也道:“是啊娘,京城的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一定能醫(yī)好您,不管花多少銀子,我們都會治好您的病?!?/br> 家樂和家心沒有出聲,爹娘做任何決定她們都支持,祖母雖然不喜歡她們,但始終是爹爹的母親,她們可以不對祖母付出多少感情,但盡孝還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楚忱和王淑敏聽說楚恒要帶老娘去京城醫(yī)治,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楚忱便開口了,“大哥,娘的身子骨可經(jīng)不起折騰,要不咱還是讓娘留在家里醫(yī)治吧?!?/br> “是啊,娘的病一兩天也治不好,大哥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也不能耽擱太久,不如留些銀錢,我們來替娘請個好大夫醫(yī)治?!蓖跏缑粢驳馈?/br> 她可是下了血本,買了根人參替老不死的吊著最后一口氣,就等著大伯一家回來撈些銀子,怎么能讓大伯一家把老不死的帶走呢? 楚恒一眼就看穿他們的心思,“就算娘不能去京城,我們也會陪著娘把娘的病治好再走?!?/br> 這兩口子眼中只有銀子,要是他們一走,銀子一定全進(jìn)了他們的口袋,是斷不會給楚婆子治病的。 “相公說得對,我們就算再忙,娘病了我們也得在跟前盡孝?!痹S文娘道。 她倒是沒看現(xiàn)楚忱兩口子的心思,是真的覺得該在婆婆跟前盡孝心,早些年,婆婆雖然對她不好,但婆婆始終是長輩,是丈夫的親娘,她心中從沒有記恨過婆婆。 楚忱一臉擔(dān)憂,“大哥大嫂可以丟下酒樓的事陪著娘治病,可是家樂呢?家樂可是宮中的女官,總不能一直耽擱在這,要是丟了差事可咋好?” 這么多年了,他都沒有考上秀才,他的兩個兒子也沒有出息,反倒是大哥家這幾個丫頭,一個塞一個出息,想想心里就堵得慌。 “二叔,怎么我們才回來你們就急著趕我們走,你們是真的為奶好嗎?”家樂忍不住問道。 他們每月給奶十兩銀子,可奶卻瘦弱成這個樣子,可見這些年奶過得并不好,極有可能是二叔一家把奶的銀子給騙去花了。 之前奶還清醒著,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也不好說什么,但現(xiàn)在奶都病成這樣了,二叔他們還想借著奶的名義問他們要銀子,也太過分了。 楚忱立即沉了臉,“家樂,你這是啥話?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咋能這樣想歪我們?這些年來,你們一家子在外面做生意,你奶不是我和你嬸娘和堂弟們照顧的嗎?” “就是,之前你們對你奶不聞不問,如今倒是當(dāng)起孝子賢孫來了哦?!蓖跏缑粢碴庩柟謿獬爸S道。 家樂還要再說什么,被許文娘給攔下了。 家心也朝jiejie示意,讓她不要再和二叔一家起爭執(zhí),家樂想著祖母床前確實(shí)不宜爭吵,只好忍了下來。 楚恒看向楚忱兩口子,語氣不悅,“你們倆個不必在我們面前表功,這些年你們所作所為我心里都有數(shù),娘病著,我不想與你們爭吵什么,什么事都沒有娘的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