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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敏見狀,不由得擔(dān)憂起來:“那皇上,對定國公府,會不會……” “不悅自然是有的,但崔公那份奏疏,已經(jīng)陳情得很明白了,而且這些年,子期為圣上辦了多少事?甚至兩度不顧妻兒,為國征戰(zhàn)沙場,九死一生,渾身是傷!即便陛下不為所動,為人心,也不能輕易責(zé)罰定國公府?!痹柿己陧⒁曋胺?,好似在探索什么。 星辰燦爛,可以永恒,但人心,終究易變。 盧敏拿起帕子,輕咳了幾聲,低頭看著杏黃明凈的茶湯,鼻息間是怡人的茶香:“君山銀針,香氣清高,滋味甘醇甜爽,久置不變其味,畢竟是貢茶?!?/br> “世家綿延千年,尊貴如斯,千絲萬縷,互為守望,也是醇厚怡人。陛下有心動搖,怕也無力!”允良拿起茶碗,一飲而盡,大是痛快。 盧敏抬眼,對上允良的目光,心情復(fù)雜。 她和允良,都出自世家望族,皇帝要動搖世家根基,他們家未必直接受牽連震蕩,但世家之間,多半有些姻親,牽連甚廣。 蓮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人,卻不能遺世而獨立! 盧敏右手搭上允良的手背,輕輕擦拭。 允良感受到一片柔軟,用另一只手握住盧敏的右手。 燭影搖曳,檀香彌漫。 老夫妻之間,竟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相依為命之感。 第140章 趣事笑談連番起 這一日。 清風(fēng)和煦。 適逢休沐。 崔然與軍營里幾個兄弟,雇了艘船,約了一起聚餐喝酒,另外又叫了幾個怡紅樓的歌妓和清倌人來陪酒彈唱,附庸風(fēng)雅。 軍營里大多是粗漢,聽不來什么詩詞歌賦,咿咿呀呀,喝了些酒,便滿臉通紅,搖搖晃晃著跌到清倌人和歌妓們身邊,蹭啊蹭的。 田蒙摟著其中一個歌妓,大笑一聲道:“今天,我們兄弟幾個,不醉不歸。姑娘們,伺候好幾位爺,本少爺大大有賞!” 崔然身邊,也坐著一個清倌人,她拿起酒杯,眼角含媚:“公子與他們不同。小女子綠淺先干為敬!” 崔然瞇眼,笑道:“有何不同,都是臭男人!哈哈……” 一旁的田蒙聞言,跌跌撞撞著過來,滿嘴酒氣:“說的對,今晚,我們都是臭男人。在軍營那個鬼地方,一待大半年,女人的味道,都忘記了。來來,小吳,大哥給你找個好娘們?!?/br> 說完,將自己摟著的歌妓往他懷里一推,道:“那,給你。青蓮,晚上好好伺候吳兄弟,嘿嘿,偷偷告訴你,他還是個雛!哈哈…………” 小吳年紀輕,雖喝了些酒壯膽,到底沒經(jīng)過男女之事,臉皮薄。 聞言更是窘迫不堪,崔然笑著解圍:“田兄弟喝多了,別聽他的。青蓮你好好伺候?!?/br> 田蒙打著酒嗝,醉醺醺道:“胡說,我沒醉。我還能打死一只老虎呢。父親老說我,徒有匹夫之勇,我不是……不是……” 崔然使了個眼色于青蓮,讓她扶田蒙去前面船艙的榻上休息。 一旁的綠淺柔聲道:“公子,清淺是個清倌人,不知今晚,可有幸……” 崔然眼色迷離,倒在桌案上,一邊搖手:“頭好暈,我睡會兒?!?/br> 家有河?xùn)|獅,只能假寐! 別的船艙,簾垂四面,春意無限! 清晨的露水在草木上滾動,新生的樹葉剛剛伸展開葉片。 旭日初升,晨霧散了。 又是一日艷陽天。 崔然滿身酒氣回到迦葉軒。 孫希眉頭直皺,滿臉的嫌棄:“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崔然擺擺手:“快給我醒酒湯,頭脹得厲害。” “早備好了,抱竹,你去盛來吧。抱冬,快去準備熱水,給官人洗澡?!?/br> 崔然張開手,抱夏熟練地為他脫去外衣,露出了孫希親手為他縫制的月白色里衣。 抱夏突然神情一滯,她發(fā)現(xiàn)崔然外套領(lǐng)口有一處深紅色的唇印,脖子上,也依稀殘留女人的胭脂香。 但她到底生性穩(wěn)重多思,很快便斂下錯愕之色,收了崔然的外衣,有意將粘有女人紅唇和胭脂的地方往里折了折,不讓人輕易瞧見。 抱竹拿來醒酒湯伺候崔然喝了,孫希又喚了慶喜去伺候他沐浴,崔然便往隔壁廂房去了。 抱夏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細細思索,手心里已經(jīng)是一層汗。 她心里忐忑萬千,猶豫著這件事,到底該不該告訴自家小姐。 孫希生產(chǎn)在即,若此時動了胎氣,可不是鬧著玩的,輕則難產(chǎn),重則喪命! 她伸手拿起崔然的外衣,抱在懷里,疾步走出房門,心想還是等小姐生產(chǎn)后再說吧。 因為還低著頭想事情,又兼走的太急,迎面撞上了剛進門的崔凝芝。 抱夏額頭一陣吃痛,手上的衣服也被撞落,掉在崔凝芝腳邊。 崔凝芝猛不丁被撞到頭,大怒道:“死丫頭,跑什么,趕著投胎呢?!” 抱夏抬頭,見是崔凝芝,嚇得趕緊跪下求饒:“奴婢一時不察,請姑奶奶恕罪。” 崔凝芝杏眼圓瞪,仍是怒氣沖沖:“你急著去做什么?這么慌里慌張的?!?/br> 抱夏輕聲回稟道:“世子爺昨晚出去喝酒,早上剛回來,奴婢急著將衣服拿出去給小丫頭們洗了?!?/br> “這有什么好急的,子期又不是沒有衣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