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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良聽了頗為受用:“不僅僅是你,京兆尹的夫人云氏難產(chǎn),也是我請了薛神醫(yī)去救下來的,云氏的父親,是魯國公?!?/br> 孫希真想夸一句:父親,您真是老謀深算。 想了想,這句話似乎不雅,直如馬屁拍在了馬腿子上,非被父親罵一頓不可。 于是轉(zhuǎn)而獻媚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父親廣結(jié)善緣,必有善報。” 允良聽了哈哈大笑:“你這個皮猴!” 孫希也跟著笑。 待拿了父親的拜帖,孫希直接前往凝暉堂找盧敏。 開門見山問:“母親,泊哥哥的生母辛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盧敏冷笑一聲,不屑道:“她當(dāng)初下毒,差點害死云哥兒,老太太把她發(fā)配到古韻莊,命人處置了?!?/br> “這么說,辛姨娘真是祖母命人處死的?” “那又如何?你祖母不處置她,我也饒不了她。若不是當(dāng)初老太太說家丑不可外揚,我非把這賤人扭送到官府判刑。你父親是不是跟你說她是病死的?”盧敏不忿道。 孫希點頭。 盧敏氣得拍案:“我就知道他會這么說,一天到晚護著那賤人和她的賤種?!?/br> “母親,父親面前,你千萬別說這話了,這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何必又翻舊賬,傷了你與父親的夫妻情義呢?!?/br> “他不這么說還好,現(xiàn)下府里都在傳是孫泊那賤種,引了官兵去壽安堂,若不是他,我云兒怎么會死?”盧敏恨得幾乎咬碎銀牙。 她明白母親的心情,若此事是真,她也無法原諒泊哥哥。 可這件事,該如何查證呢? 回崔府路上,孫希命人轉(zhuǎn)道去清溪樓。 她想去看看,這到底是什么樣地方,讓姐夫如此流連忘返。 第172章 孫希初探清溪樓 汴京九橋門街市,酒樓林立,繡旗相招,掩蔽天日。 清溪樓便身處其中。 孫希和抱夏特地帶了帷帽,輕紗遮面。 小二頭戴方頂樣頭巾,身穿紫衫,腳下絲鞋凈襪。 見到孫希主仆倆,也不像別的酒肆的小二那樣,高聲叫朗。而是拱手齊胸、俯首躬腰,彬彬有禮道:“夫人里面請?!?/br> 抱夏道:“帶我們?nèi)パ砰g,再叫一個女先兒?!?/br> 小二恭敬地道一聲:“好嘞,夫人?!?/br> 說完,領(lǐng)著孫希主仆倆穿過大堂,進入后院。 一踏入后院,廊廡掩映,排列小閣子,吊窗花竹,各垂簾幕,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 迥異于富麗堂皇的貴胄之家的園林,這里更富于簡、疏、雅、野。 修竹夾牖,芳林匝階,五步一室,十步一閣,野卉噴香,佳木秀蔭…… 唯一有些煞風(fēng)景的便是主廊之上,聚坐著幾十個濃妝艷抹的待喚妓女。 進了二樓雅間,立馬便有小丫鬟上了兩副盤盞,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俱是光芒閃閃的銀器。 待孫希等坐定,已有女先兒上來,手上拿著一把琵琶。 她緩步上前,柔聲道:“奴家淺秋,拜見夫人?!?/br> 孫希笑道:“淺秋,名字倒是雅致,你可會說話本兒?” 女先兒道:“會一些,但不多。夫人想聽哪出?” “現(xiàn)編兒,我問,你答?!?/br> 抱夏知趣地將一個荷包塞給女先兒,里面大概有十兩銀子。 “說得好,另有重賞!”孫希笑道。 女先兒雖是見慣了貴客,但大多是男客,若要拿到賞銀,多半是要被人占些便宜。 像這樣出手闊綽的夫人,倒是難得遇到一個。 她笑意盈盈,滿臉的諂媚:“夫人請問?!?/br> “你可知道,經(jīng)常來這里飲酒的朝中官員,有哪些人?” 女先兒臉色微變:“夫人,這……奴家可不知?!?/br> “我可以加價?!?/br> 女先兒還是一臉為難。 “你不愿意說,也沒關(guān)系,有這些銀子,我隨意叫個小廝,我相信,他也會很樂意告訴我?!?/br> 孫希見女先兒身體因緊張而有些繃起來了,神色也有些猶豫松動。 她輕咳一聲,繼續(xù)道:“你放心,我既隱瞞身份進這清溪樓,自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是你跟我說的那些事?!?/br> 女先兒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輕聲問道:“在清溪樓飲酒的大人很多,不知夫人……” “比如,和齊國公世子齊明昊走得近的那些?!?/br> 女先兒神情一滯,身子抖了一下,怯聲道:“奴家,怕是掙不了這份賞金。” “十兩黃金!” “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奴家怕沒有福氣消受這個賞金?!迸葍郝曇魷厝?,語氣卻十分肯定。 “五十兩黃金?!?/br> “夫人要問什么?”女先兒躊躇著問道。 “只需要說一些他們在這兒的行止,談笑之語,不為難你吧?”孫希決定,還是退而求其次。 女先兒笑了:“那倒是可以。齊小公爺人品貴重,雖時常過來飲酒,卻從不曾留宿或者外帶雅妓去酒樓,一向是喝醉了之后,由其府上小廝扶著回府。至于酒席之上,倒是常有雅妓作陪的,這也是官老爺們的一貫樂趣。” “他們愛做什么?” “有的喜歡搖頭作詩,有的喜歡不停地搖扇子,也有兩個,很是奇怪,只是喝酒,連話都很少說,只是偶爾回答一句,嗯,啊,哦的。還有一個更怪,只悶頭喝酒,嗜酒如命,一醉酒就瘋狂揮墨作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