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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玖聽到他口中稱蕭瑮為“姑爺”,知道是林家的鋪子,笑道:“從前只是聽說嫂子家有點產業(yè),沒想到咱們隨便進一家就遇見,可見傳言非虛。” 蕭瑮倒不覺得意外,這地方來往的多是有錢有閑的人,好東西不消多放,轉頭就能賣出去,雖然日??粗鴽]什么人進出,但是東西能賣出去才是要緊,林家人選地方還是有些眼光的。兩人隨意看了一會兒,蕭瑮閑問道:“你們掌柜的哪里去了?” 伙計道:“店里新收了一件古玉,來歷有些不詳,掌柜的往總號去問了,還沒回來?!?/br> 蕭玖搭腔:“你們掌柜的親自去問,看來是件稀罕物啊。” “小的也就是打眼看了一下,瞧著像是外邦的東西,看掌柜的模樣,應該是件好物?!?/br> 蕭玖又問:“你們總號在哪兒?也叫這個名兒嗎?石器軒我好像只見著這兒有一家?!?/br> 伙計小聲道:“旁人我是不敢說的,只因為姑爺是自家人,九爺也不生分,我才敢告訴,我們總號是子虛閣?!?/br> 蕭瑮和蕭玖聽到都吃了一驚,子虛閣,店如其名,世人只知道名字,并不知道這家店究竟在何方,只有傳聞,世間珍奇,沒有子虛閣不知道來處去向的。先帝在位時,有一南方小國進貢了一套陶器,有碗有罐,還有陶制的泥人幾座,滿朝上下無人能說出此物年代詳情,懷疑南國人的誠意,急的南國使者要求子虛閣的人出來一鑒,宮中的確無人識得,可是子虛閣向來知其名不知其所在,如何能找到子虛閣的人呢?皇上只好發(fā)了榜文,請子虛閣的人入宮鑒寶,后來果然有一名自稱是子虛閣人的老先生進宮,不僅認得那些陶器是上古之物,連南國人祖上掘墳盜墓的不光彩歷史也知道的詳細。那位子虛閣的老先生,出了宮就再也找不到去向。 如此神秘的所在,竟然是林家產業(yè),蕭玖忍不住追問:“這子虛閣究竟在哪里?” 伙計笑笑:“您都不知道,小的就更加不知道了?!?/br> 二人聽得明白,想是不大好說的,蕭瑮記下,有心回去問問以寧,別的倒也無妨,就是聽說謝晉元大師的畫作,有一半藏于子虛閣,另有一些為臨風山莊所有,若真是如此,有生之年或可一觀。 到了晚上,蕭瑮和蕭玖去了婉春閣,自然是在悠夢姑娘房中,屋里另有一位無思姑娘,太子過來的那天她就在太子身邊,也些許聽到些話。悠夢在自己屋中備下酒菜,蕭瑮和蕭玖兩人倒沒什么心思吃飯,坐下來就開始問話。 蕭玖問:“悠夢,那位子夜姑娘是什么來路,怎么被太…”一想直言太子不大好,又改口,“怎么一下子就被老四相中了?” 悠夢不知道,拿手推了推無思叫她說,無思道:“我也奇怪呢,那天我們坐在樓上珠簾隔間,從我那位置,連子夜的眉眼也看不清楚,隱隱約約能看到下半張臉,子夜唱得是好,琵琶也彈得漂亮,只是傳到樓上也聽不太仔細,那位公子在我邊上,從坐下來看到,眼睛就沒離開過她,酒只喝了兩三杯的樣子,跟我說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樓下那個彈琵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告訴了叫子夜,他就讓我不用陪著,把mama叫上來,mama去了也沒多少時,那位公子就進了子夜房里,早上我再問,子夜已經被贖了身子,跟那位爺走了,咱們院里的身價可不是尋常人出得起的,那人面也生,我還以為是外地的大商戶,看上子夜討她做一房小妾,所以才急急帶走的,怎么又聽說沒走呢?” 悠夢蹙眉道:“我本來也以為是好事,還替她高興呢,可是又聽趙三爺說,是宮里的人,子夜眼下在街尾的巷子里住著,我悄悄過去想看看她,叫人趕了出來,我心里就覺得不好,從前宮里出來的人,仗著有勢力,行事總比別人猖狂些,要罵就罵,要打就打,我就怕……”悠夢越講越是害怕,泫然欲泣的樣子叫人可憐。 蕭玖看到,柔聲安撫說:“你不必太擔心,那人我知道些,不是欺凌女子的人品,他院子守得牢不為別的,就是怕有人知道張揚出去,宮里規(guī)矩大,要是被抓到不是件小事情。要是叫咱們查出來他做了什么荒唐事情,我保管他自己也好不了?!?/br> 悠夢聽到心里好受了一些,對蕭玖說:“這事兒我也就能跟九爺說了,您要是愿意幫幫咱們,也算悠夢的一片心意沒有白費?!?/br> 蕭玖聽她這般說沒了正形,端著酒杯湊到她面前調笑:“你要是肯喂我喝了這杯,也算爺對你的一片心沒有白費。” 蕭瑮看不慣他的輕浮模樣,只和無思繼續(xù)說話:“無思姑娘,可知道后來mama過去,和那人說了什么。” 無思姑娘低頭細想了一番:“我是留心的,那位爺別的什么也沒問,只問了子夜的身價兒,因為子夜還是清倌兒,mama要的價可是嚇人,那人眉頭也沒皺就付了,別的真沒說什么。那人倒是和身邊的人說了一句什么,我離得遠也沒聽清,約莫說的是什么只有三分像,什么人瘋了什么的,真的沒有聽清楚?!?/br> 蕭瑮細細想著“三分像”幾個字,不知怎么的心中一陣不是滋味,想起在平城的時候,太子總是拿眼睛覷看以寧,蕭瑮不由得握緊了拳,眉頭深鎖。 再看王府,以寧吃完飯歸家,知道天歌晚上會過來,把給她做的幾套衣服整理好了放在小書房,又去東邊兒跟幾個丫頭一起布置了一會屋子,東苑臥房里有一張楠木八步大床,浮雕四季花,十分好看,聽管家說是和二jiejie現在睡的櫸木床一起打的,與其搬來搬去費事,不如把這張擦洗干凈就用,反正二姐那張櫸木床已有兩根柱子不好,估摸著問二姐也是一頓推脫,干脆就做了主。眼看東苑七七八八收拾停當,二姐那邊小玉張羅著,再把東西陸續(xù)往這邊搬,只等個好日子,把妝奩衣物搬過來,再擺兩桌酒暖房慶祝一下,就算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