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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停下來看頎安。 頎安最對付不了這種溫柔攻勢??傊睦镉袀€地方松了口氣,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松口氣。 頎安看著Frank,“我的故事是這樣的,他是個算不得事業(yè)成功的年輕人,年輕夫妻,妻子和他是同學,兩個人很平靜,生活沒什么起伏,女兒出生,妻子不甘平庸,在女兒不到兩歲的時候離婚,一個人遠走他國,丈夫一個人帶著女兒,之后,再婚,重組家庭,一家人很幸福。” 頎安看Frank笑笑,“看,生活是沒有形狀的,沒有人可以給它定義,只是各自經(jīng)歷不同,但是,誰也不能否定它?!?/br> Frank忽然明白,他有些太過執(zhí)著。不敢再和她糾結過去,就像去年認識朋友一樣,問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頎安有些無奈的笑,母子兩個人口徑都一樣。搖搖頭,“我挺好的。” Frank想著母親哭到崩潰的說:jiejie很不好。盡量的不動聲色的問:“有沒有什么不好的感覺?” 頎安不知道他在懷疑什么,算不得反感,有些疑惑的說:“沒有?!?/br> Frank笑笑,“也不用緊張,只是,有時候后遺癥要比事故本身的傷害都要嚴重,所以也不能忽視?!?/br> 頎安對這個男孩子的細心實在討厭不起來,“我沒有什么事,除了……” 她突然意識到,好像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爸爸從來不問她怎么樣,只是來陪她,每次問周暮晨什么時候出院,都會被他繞過去…… 她有些心慌,但是心里又不確定。 Frank問:“除了什么?” 頎安下意識的說:“現(xiàn)在看不大真切?!?/br> Frank果然臉色有些變,能讓母親崩潰大概就是了。不敢再和頎安說什么了。 頎安顧不得他想什么,她的眼睛!是眼睛看不清楚。 周暮晨哪天問過她看不看的見,她沒當回事,可是,好像真的出事了…… 她上次出車禍后,剛開始那段時間,眼睛就是有些模糊,不過就是幾天,頭不疼的時候就好了,她以為這一次也一樣,可是這一次明明就不一樣了,她都沒來得及適應,可就是不一樣了…… 明明頭不疼了,眼睛還是看不真切,她甚至忽視了現(xiàn)在眼睛都沒有剛開始幾天看的清楚…… 一個人想的背上都是冷汗,她不敢露神色,只是對Frank說:“我沒事了,不用擔心?!?/br> frank同樣不敢和她多說什么,起身和她告別,“我明天再來看你,你休息一會兒吧?!?/br> 頎安送走Frank,一個人想的害怕,卻真的不敢和人說。 就像一個渴望成功的人快要成功的時候,突然被告知,不僅前功盡棄可能連命也會丟掉。這樣的玩笑真致命,頎安都佩服自己,竟然心里慢慢的寧靜了。她甚至閉著眼睛摸索的下床,眼前一片黑暗,像她此刻的心一樣,一片漆黑看不見方向,本能的恐慌害怕。 頎安不死心的摸著床邊走,但是,看不到就會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反復幾次后,心里越來越?jīng)?。她都不知道自己干嘛做這個可笑的測試,躺回到床上,抑制不住的委屈,害怕。一個人哭的無聲無息。 周暮晨回來時她來不及擦臉,周暮晨倒沒有緊張她哭,像看一個委屈的孩子一樣,拉起她,拿著紙巾給她擦臉,邊擦著問:“怎么了?不喜歡他們?那就以后不見了。好不好?周太太?” 頎安再不會以為周暮晨的話只是調笑,她心里難受的發(fā)緊,他如果知道她眼睛不好,還在費心思的照顧她,想著就心酸,頭埋在周暮晨懷里,“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周暮晨?” 周暮晨拉開她一段距離,笑起來,“因為你傻了,不照顧你,鐵定會被別人騙了。” 頎安看著他眼睛都不眨,眼睛發(fā)酸,眼眶里都有了淚,看起來是眼睛睜的太久的緣故,只有她知道,那是她忍不住眼淚才睜著眼睛。 謝謝你照顧我。謝謝你愛惜我,周暮晨。 她最后掙扎的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周暮晨頓了一下,很快笑起來,“想回家了?” 頎安點頭,不敢直視他,也不敢多說,怕他知道,怕知道最后的不死心成真,怕再看不見,怕再看不見他…… 周暮晨笑的有些淡,“快了,快回家了?!?/br> 頎安看他的表情,不敢再問,心里終于死心了...... 她真的眼睛不好了。甚至會看不見。 她像木偶一樣躺在床上,看周暮晨在房子里走,心里像個無底洞一樣,掩不住的空。 下午一家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神色和昨天都不一樣,頎安不知道是她知道了所以才覺得他們不一樣,還是他們這段時間他們本來就這樣,她已經(jīng)忘了昨天的心情,忘了昨天的期待。她只知道,她要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閔雁都不敢和頎安說太多話,怕忍不住的哭,夏懷岳還是那個樣子,不多說話,偶爾問一句,連鑰揚都不多話了,全家人小心翼翼的樣子。頎安心里再沒有一點奢望。 她開始沉默的不說話,吃飯后一直在睡覺,也不再問什么回家。周暮晨覺得她有察覺了,卻不知道怎么和她說,還沒等他們想好怎么和頎安說,葉榆先找了他們。 葉榆敲門,是閔雁開的門,兩個女人,一同愛過夏懷岳,只是一個成了過去,一個是現(xiàn)在,未來。她們有共同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