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仗(2) Pō#9329;f.cō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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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將軍坐在車上卻越發(fā)狐疑。剛才事發(fā)突然,又因著私房被下人闖入,他本就不自在,也就順意走了。但現(xiàn)在想來,仿佛小月季那樣子是特特為了做給他看的,又想起甜辣椒那偶然間泄露出來的慌亂,總像是藏著什么。又因向來在那事上柔順的甜辣椒,今日拽了借口來拒絕他,樁樁件件都有異常。吳將軍比甜辣椒大了整叁十歲,雖然自詡身強體健,即刻叫他持槍上戰(zhàn)場也能大殺四方,但總還是怕有閃失,又根本想不透,再又已失了先機,心里十分不舒服起來。待到了公館門口下車,管家看他卻是比早先出門時心情更壞了,一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服侍著。吳將軍一徑朝白矮樓去,剛坐下又叫了人來,悄悄地吩咐了叫這幾日暗地里看著甜辣椒那里,尤其注意進出人等,再來一一回報。那人應(yīng)著去了。才走到外邊,就看見吳脈生,便垂手打了招呼。吳脈生問了他幾句,因那是將軍私隱,他自不會說破。那吳脈生自父親宣布婚事以來始終悶悶不樂,也知大勢已定,要阻止是不能夠的了,只能等人入府之后再另作他算。但他看著處處結(jié)彩布置、家人忙進忙出,只覺刺眼,干脆出去,眼不見為凈,本想去找大姐,只是大姐同樣郁悒不快,抱恙在床,然而二姐性格沉悶,只怕與她一處也并不能寬慰什么,吳脈生也就不去了。正想著要不去城郊玩,就看見那人面色凝重,像是有什么事,問他又不說,吳脈生留了個心眼。 將軍公館里各有心思,紅磚樓此時卻一派清明。 甜辣椒此時正在飲用牛奶,她平時不喝的,總不喜歡那股膻味,今日卻覺別有股香甜。小月季捧著臉,笑瞇瞇地看著甜辣椒喝,仿佛喝的人雖是甜辣椒,進的卻是她小月季的肚子。 “不過,我當(dāng)時真真嚇一跳呢!jiejie,你正經(jīng)兇起來,卻是比閻羅王還厲害!” “怎么,你見過了閻羅王了,怎就知閻羅王是什么樣?” “但jiejie要是不那么樣,月兒可能真就反應(yīng)不過來呢!咱們家平時不喝牛奶的,幸好樓下彩鳳大姐她訂著,不然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哪里找去呢?!?/br> 小月季看了看甜辣椒臉色,試探道:“jiejie,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甜辣椒把牛奶杯放下,看著風(fēng)鈴一搖一搖,也不知在想什么,很出神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我給他的甜頭太多了些?!?/br> “jiejie是說吳將軍么?” 甜辣椒笑了笑:“怎么會是他呢,我說的是另一個人?!?/br> 小月季心下一算,又道:“那么是張副官?” “你知道我那旗袍和帕子上的,是什么?” 小月季想起早晨她在置物間聞到的怪味,也只當(dāng)是食物的餿味,雖然不大像,但她并不能再想起別的什么來。于是說:“是湯吧?菜湯,rou湯?” 甜辣椒說:“但愿將軍也那樣想,可即便他不那樣想,如今又奈我何呢,旗袍和帕子都處理了吧?” “已處理了的?!?/br> “月兒,這幾日,這里里外外恐怕會多不少眼睛呢?!彼謬@道,“下個月初八,也并不那樣太平的?!?/br> “jiejie,張副官他堪用么?” 甜辣椒一愣,想了半日,說:“大概能用?!?/br> 小月季不到十五歲,但自小見多了事,又因本就天資聰穎,將張副官、jiejie和吳將軍叁人關(guān)系一盤磨,大概地也明白了這其中的糾葛,可她還有疑惑,不免問道:“jiejie前幾日說要‘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可如果是……那樣,”但到底還是少女,說至此臉不由得紅了,“那不就說明,張副官他并不能抵得住苦、也并不能經(jīng)得住勞么?這還堪用?” 甜辣椒聞言卻笑了,看小月季臉紅彤彤,便又收了笑,說:“月兒,你可知道‘人無癖不可與之交’?如果他全能頂住,反倒不像是個真人了,我們血rou之軀,總也要找血rou之軀來相交的,若他是個石頭一樣的東西,我反倒也怕了。現(xiàn)在知道他也有七情六欲,卻也好了?!?/br> 這席話卻把小月季說得似懂非懂。甜辣椒又說:“月兒,我想,下個月初八,你是不能跟我一起進去的?!?/br> 小月季一驚,這是她從沒想過的,驚急得臉更加紅紫,說話都顫巍巍了起來:“jiejie,怎么了呢?” 甜辣椒起手將那小月季撫了兩下,捏一捏她的臉蛋,安慰道:“一來,今天的事,將軍記仇。二來,我還需要你替我看好了這房子。叁來,我打算將自己‘暴露’在公館中,看著形單影只的,那些有心人才更肆無忌憚,雖然危險,也能教我看清誰是誰。再說,那也正好能掂量掂量張副官有幾斤幾兩的本事呢。別著急,我不會丟了你?!?/br> 小月季這才將心放下,但她由小到大,又從沒有跟甜辣椒分開過,一想到往后這房子里不見了jiejie的身影,難免已經(jīng)感到落寞。她囁嚅著:“可月兒會想jiejie的?!?/br> 甜辣椒笑道:“月兒,你也該給自己找些事做,難道永遠(yuǎn)跟著我?跟到咱們都沒了牙、老得不能動?” 小月季聽了卻又急起來:“jiejie,月兒一刻也未曾想過要離開jiejie身邊。月兒的命是jiejie救回來的,這輩子就算全報在jiejie身上,也是還不夠恩情的。說什么離開呢?離開您那天,就是月兒死的時候了?!?/br> “呸呸呸——”甜辣椒連呸叁聲,怨道,“你小小年紀(jì),怎么動輒死啊死的,可不許胡說。我救你,也是因緣巧合。你若把你這一生都用作了報恩,卻是我的不是了。你對我好我當(dāng)然知道——月兒,”甜辣椒見小月季眼圈紅紅,不禁回想起當(dāng)年那個衣衫破褸的、赤著雙腳、滿臉臟污的四五歲的小女孩,也是這樣紅著眼圈看她,如今出落得這樣大了,當(dāng)初那奄奄一息的生命,如今是這樣鮮活,更覺得不能叫她死守著,“你想讀書么?我走之后,替你請先生,你除了看著屋子,也能學(xué)些東西。以后若有機會,說不定我還能送你留洋呢,就像——”甜辣椒停住了,不再往下說。 “讀書?”小月季怔住了,眼中立時有些熠熠的光,但又膽怯,“可我從沒有讀過書,我連字都不識幾個,我怕給jiejie丟人了。” “不識字才要學(xué),你若都會了,我還請什么先生呢?因為不懂而學(xué)習(xí),這是什么丟人的事呢?就這樣說定了,我明天就替你找先生?!?/br> 早餐后,便又各忙各的。原本今日也無事,甜辣椒就打算歇歇,誰知有了早晨那一出插曲,無論如何,她都該去個電話。電話打過去,那吳將軍卻又仿佛沒事人似的,還反叫甜辣椒好生休息,又問婚紗等事,比甜辣椒更熱衷于婚事,臨了要掛電話,他還不忘說:“下個月初八,甜兒,我都等不及了!”甜辣椒也樂得吳將軍如此,管他有什么隱情,她就當(dāng)一時糊涂人。 迷蒙間又倚在榻上睡過去了,卻又見著張副官躺在她的床上,睡得很深,見他雙頰飛紅,似是燥熱,她想幫他除了衣服,手剛放上他的衣領(lǐng),臥室門卻被一推,吳將軍正站在那里—— 甜辣椒一下子醒了過來。摸摸額頭,滲出了冷汗。 小月季這幾日都忙于整理甜辣椒的物品,哪些要帶走,哪些要留著,全都靠她了,因也很忙碌。甜辣椒不愿打擾了小月季,只是自己斟了茶喝。還是上午,剛過了十點半,窗外一時倒又陰沉下來,像是要下雨,氣候悶悶的,不自然的風(fēng)到處刮著。甜辣椒站在陽臺上,四下里看著,周圍并沒有什么人。她思來想去,又去撥了個電話,突然想起也許這時他早去了將軍公館,卻聽那邊接了起來。她說:“張副官頭還疼么?” 那里張副官語調(diào)很不自在,只是能聽出他極力在鎮(zhèn)定著:“不疼了,謝謝甜小姐關(guān)心?!?/br> “那怎么沒去將軍那里?” 張副官大約聽見“將軍”兩個字,停頓了幾秒,才回話:“……今日布置草坪,本就是下午才去。” “只是看著這天氣,像是又要下雨呢,張副官,確定下午能成么?” “本來昨日就要布置,正是因為突然下雨,所以才挪至今日。當(dāng)時也說好了的,如果再下雨,也有其他的法子。只因昨日突然,沒有準(zhǔn)備,才……” 兩個人倏地沉默了下來,誰也沒說話,但都沒有掛電話。 甜辣椒思了半日,才道:“張副官,今早將軍來了。” 張副官那邊默然無聲。 “就在你走之后的兩個小時。當(dāng)時我還沒有起,小月季也并不知道昨日之事,因而把我們留在置物間的旗袍和帕子,放在了我的床尾凳上——她大概以為我還要穿。我也沒看見。但是后來,將軍看見了?!?/br> 張副官咳嗽了一聲,嗓子沙啞著,像是感冒了,他的話音中有動搖,過后又道:“此事是我一人所為,也理應(yīng)由我一人承擔(dān),我下午會找將軍領(lǐng)罪,與甜小姐無關(guān)?!?/br> 甜辣椒也不響,聽他那邊尾音顫顫著說完,才忍不住笑道:“你也太小瞧了我?!?/br> “什么?” “我難道連這些小事都應(yīng)付不了?那我又怎么敢嫁進將軍府呢。只是張副官, 你這反應(yīng),說有擔(dān)當(dāng),也有擔(dān)當(dāng),說失望,我也有些失望。你還是那樣不會變通,也不懂分析??磥磉€需多打破障礙幾次——” “甜小姐,別開玩笑了。” “我可沒開玩笑。那依張副官看,這件事接下來要怎么處置比較好呢?”甜辣椒的身子又松下來,手指纏著電話線,那邊越緊張,她卻越愉快。 “無論如何,昨夜……”他清了清嗓子,但清不了忐忑,他的聲音微微發(fā)抖,像是極其尷尬、緊張、矛盾,種種情緒萬箭齊發(fā),“我想,我還是不要再來你處比較好?!?/br> “那你就錯了。”甜辣椒笑嘻嘻地,“你這樣就等于說,你我有貓膩。越是如此,你越該來,正大光明地來。懂么?”她頓了頓,“他定會派人暗中監(jiān)著這里,查看進出人等,你若突然不來了,豈不是古怪得很?你在籌辦婚禮,本就該時常來匯報,不來,不就明擺著告發(fā)自己?” 張副官又不語。 “張副官,你真該好好向我討教,怎么才能討將軍歡心呢。”她又話鋒一轉(zhuǎn),“那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什么感覺?!?/br> “你自然知道我在問什么。” 張副官知道,卻也不知道。他知道她在問什么,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聽見甜辣椒的聲音,讓他焦慮,可又有種不能抗拒的力量,讓他握著電話時的手都在出汗。 “我……” “張副官,幫我找位老師吧,哦,一位也許不夠,我要讓小月季讀書呢,你學(xué)問大,你來辦。等我下個月初八走了之后,小月季就在家讀書?!?/br> “是。” 一時便又無話,甜辣椒總懶懶的,說聲再見就又去睡下了。張副官下午到將軍公館,做賊心虛,不過將軍并不在。倒沒有下雨,不過天壓得極低,他一半心思也不在這上頭,因想今天就去找找老師,提前要走。他想去托他以前的開蒙先生,但那位先生年事已高,他都到了人家附近,又最終沒去。就在路上轉(zhuǎn)悠著發(fā)愁,忽然肩膀被人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