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醫(yī)院分開后，牧北陽就再也沒有見過孟桐。

    剛開始，孟桐還會回他的電話，雖然每次也說不了兩句，但是能聽到孟桐的聲音，牧北陽就覺得很安心。

    牧北陽知道孟桐一定為了她爸爸的事情cao碎了心，所以這段時間，他很自覺的沒有再去打擾孟桐。

    再說了，他答應(yīng)孟桐要考上大學(xué)，說到就要做到。

    只不過，每次路過孟桐的教室，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的位置。

    今天亦是如此。

    “誰準(zhǔn)你坐在這里的?。?！”牧北陽突然沖進(jìn)教室，抓起一個男生的衣領(lǐng)，大聲吼道。

    男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這尊瘟神，嚇得說話都哆嗦了。

    “...老、老師！“

    “這是孟桐的位置！你坐了，她回來坐哪兒？！”

    “她、她退學(xué)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糟了，出事了。

    牧北陽有預(yù)感。

    ......

    他先是跑到孟桐爺爺家，老爺子像是不知情似的，說孟桐去參加集訓(xùn)營了，還沒回來呢。

    什么狗屁集訓(xùn)營！他怎么不知道他們這破學(xué)校還有集訓(xùn)營？

    老爺子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樣子，牧北陽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還是算了，孟桐的家庭情況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復(fù)雜，萬一老爺子擔(dān)心孫女急出個好歹，孟桐一定會殺了他。

    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那還能找誰呢？

    思來想去，牧北陽還是撥通了電話。

    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這個人可能是現(xiàn)在唯一知道孟桐下落的人。

    “卓予凡！你能聯(lián)系上孟桐嗎??？”

    ——

    老實講，卓予凡過于鎮(zhèn)定的模樣讓牧北陽忍不住懷疑，孟桐失蹤是不是和他有關(guān)。

    畢竟，他也是有前科的人。

    卓予凡像是猜出他在想什么，眼神毫無波瀾的看著他說道：“不是我?！?/br>
    牧北陽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我可什么都沒說?！?/br>
    卓予凡之所以這么鎮(zhèn)定，無非是因為他已經(jīng)猜到是誰干的了。

    除了他的好父親，又有誰能困住孟桐呢？

    卓予凡知道卓越在玉江池有套房子，孟桐多半是被藏到那里了。

    牧北陽和王勁夫看著卓予凡，問他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卓越把玉江池的房子看作真正的家，他打從心里不把趙麗嵐母子當(dāng)家人，自然也不會帶他們?nèi)ァ?/br>
    卓予凡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兒。

    “先去玉江池吧?！?/br>
    那周圍的小區(qū)不算多，卓越住的肯定是臨江最貴的地段，目標(biāo)范圍已經(jīng)縮小，剩下的，大不了一棟一棟的找。

    王勁夫聽得云里霧里。

    “我沒聽錯吧？你的意思是...是你爸把孟桐帶走了？卓叔叔不是孟桐之前的小姑父嗎？把她帶走做什么？”

    “......”卓予凡沒辦法開口。

    說什么呢？說他和他爸愛上了同一個女孩？說他喜歡的女孩對他父親有著超出倫理的情感？還是說在這段畸形變態(tài)的關(guān)系里，他也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牧北陽的神情由一開始的震驚驟然變?yōu)榛腥淮笪?，再到此時此刻的憤怒。

    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事關(guān)孟桐的聲譽，牧北陽沒有當(dāng)著王勁夫面前沒有發(fā)作，只是咬牙切齒的對著卓予凡吐出了“畜生”一詞。

    “你他媽罵誰呢！”王勁夫立馬維護(hù)自己的兄弟，推了牧北陽一把。

    卓予凡拉住了王勁夫，看向牧北陽：“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找到孟桐?！?/br>
    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倆有絕對一致的立場，孟桐才是第一位，其他事情，之后算帳也不遲。

    牧北陽只好先暫時壓抑住怒火，和卓予凡一起去找孟桐。

    ——

    孟桐病了，病得悄無聲息。

    卓越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的時候，孟桐已經(jīng)燒到了39度，人都有點燒迷糊了。

    “好難受...我要回家......“

    “童童不怕，小姑父這就送你去醫(yī)院！”

    卓越連忙收拾好東西，可孟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又哭又鬧，說什么也不肯去醫(yī)院。

    沒辦法，卓越只好把醫(yī)生請到家里來，每天按時按點的看著她掛水吃藥，一項都沒落下，可這病就是不見得好，孟桐硬是在床上躺了快半個月。

    孟桐生病，卓越也跟著憔悴起來，人rou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這些日子，他總是睡不踏實，還做噩夢。

    噩夢無一不是關(guān)于孟桐的。

    卓越從來沒有這樣過。

    凌晨四點，他又一次突然驚醒。

    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卓越仍未從夢境里的驚恐中抽離出來。

    這次的噩夢不是一般的噩夢。

    卓越夢見自己站在天臺，眼前有個女人正背對著他，背影很像他從不敢想起的孟然。

    卓越往前走了兩步，試著叫了聲“孟然？”

    女人回頭了。

    杏眼彎彎，沖卓越笑得燦爛。

    竟是孟桐。

    一躍而下。

    .......

    回想起那個畫面，卓越還是覺得心有余悸。

    幸好只是個噩夢。

    卓越翻了個身，想看看孟桐退燒了沒。

    旁邊是空的。

    孟桐不在。

    卓越猛地從床上坐起，仿佛回到孟然走的那一天，拖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往外走。

    “孟桐！”他的心跳得很快。

    客廳里空蕩蕩的，回應(yīng)他的只有衛(wèi)生間嘩啦啦的水流聲。

    幸好。

    家里的鑰匙還在身上，一切可以聯(lián)系外面的設(shè)備也全都被收了起來。

    卓越一遍遍的寬慰著自己，不要擔(dān)心，除非是他開門，不然，孟桐絕對出不了這個家門。

    想到這點，卓越整個人頓時放松了下來，坐在沙發(fā)上，安靜的等著孟桐洗完澡出來。

    夜越深，想的就越多，尤其還是在警戒解除后，頭腦只會更加清晰。

    比如，凌晨四點鐘，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洗澡？

    再比如，一個小感冒而已，為什么治到現(xiàn)在也不見好？

    水聲停了。

    卓越微瞇著雙眼，等待著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

    ......

    孟桐幾乎是跑出來的。

    大半夜洗冷水澡，真的是要人命。

    牙床凍得直打顫，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孟桐光著腳丫，徑直走到陽臺。

    打開推拉門，一股冷風(fēng)吹進(jìn)來，孟桐忍不住抱緊了雙臂。

    卓越冷眼看著孟桐盤腿坐在地上，熟練的從花盆里面掏出一包煙，對著夜色吞云吐霧。

    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干了多少回。

    “啪——”

    客廳燈突然亮了，孟桐沒有回頭。

    “你知不知道重感冒也是會死人的？“

    仔細(xì)聽的話，卓越已經(jīng)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孟桐好像低頭笑了下：“你可真讓人失望啊，小姑父，居然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br>
    原本她預(yù)估卓越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沒想到隔了這么久，害得她每天晚上都要澆冷水折騰自己。

    “我怎么也沒想到你會拿自己的身體來威脅我。”

    卓越有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他對她是什么心意，難道孟桐還不清楚嗎？她想要什么說就是了，又何需要用這種手段？

    夾在兩指中間的香煙掉了下來。

    這是孟桐今晚第一次抬眼看他。

    “說吧，你想怎么樣？”卓越問她。

    孟桐站起來，走向他，“放我離開?！?/br>
    “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卓越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看來我算是威脅失敗了？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我有的是辦法，這次是感冒，下次換成燒傷怎么樣？還是說割腕？正好我對割腕有經(jīng)驗?！?/br>
    “孟桐?。?！”卓越被她氣得不自主地?fù)P起了胳膊。

    “干嘛停手？你倒是打啊！被你打死也好過像個囚犯關(guān)在牢籠里！”孟桐抬高了下巴，看卓越就像是看仇人，絲毫不畏懼他。

    卓越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盯著她，隨后喃喃開口道：“瘋子?！?/br>
    孟桐嗤笑道：“你一個老瘋子有什么資格說我！”

    說白了，孟桐都是跟卓越學(xué)的。

    “......”

    二人僵持不下，氣氛對峙緊張。

    終究是卓越先低下了頭。

    “童童，算小姑父求你，不要傷害自己行嗎？”

    想怎么鬧都可以，就是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如果是以前，孟桐也許會心軟。

    可這次不同，她答應(yīng)了卓予凡。

    那個傻子一定還在等著她。

    她必須離開。

    孟桐咬著唇說：“除非讓我回家，否則......”

    “否則什么??？”卓越突然大吼，猛地掐住孟桐的喉嚨，面色開始猙獰起來：“否則你是不是要死在我面前?。俊?/br>
    “孟桐，我把你當(dāng)寶貝一樣供起來，你生病了我比你還難受，我那么寵你，可你呢?。俊?/br>
    仗著他的寵愛，有持無恐，一次又一次挑戰(zhàn)他的底線。

    卓越想通了，既然孟桐這么不愛惜自己，那他也沒必要再小心翼翼了。

    “你干什么？你放開我！”

    “干你。”

    卓越不顧孟桐的掙扎反抗，把她拖進(jìn)了臥室。

    房間里傳來衣服撕裂和孟桐的慘叫聲。

    ......

    算是孟桐把卓越伺候舒服的獎勵吧。

    卓越答應(yīng)帶孟桐下樓走一走，當(dāng)然僅限小區(qū)附近。

    “難得出來散散步，別苦著臉了，笑一個?！弊吭叫那榇蠛?，左手摟著孟桐，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這周圍住的都是西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卓越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路上碰見熟人，他甚至?xí)Ｏ聛砗腿肆膬删洌缓蟀衙贤┙榻B給對方。

    卓越現(xiàn)在是徹底不管不顧了，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孟桐是他的女人。

    孟桐只覺得害怕。

    “我想去買瓶果汁?！泵贤┑椭^小聲說道。

    卓越正和熟人客套寒暄。

    隨意瞥了眼便利店，不過三十米左右的距離，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卓越喜歡她順從乖巧的模樣。

    既然這么聽話，那他就答應(yīng)吧。

    孟桐連忙跑進(jìn)了便利店。

    “歡迎光...童童??？”

    “小白！？”

    居然是白靈。

    “你怎么會......”

    “小白！”孟桐見到白靈像是溺水的人看見浮舟一樣，她來不及詢問白靈這一年去了哪里，又為什么會在便利店打工。

    “去找卓予凡救我......”孟桐是帶著哭腔向白靈說道。

    孟桐沒辦法向家里人求助，能救她的人，只有卓予凡。

    白靈被孟桐嚇到了，剛打算開口，只見門口走進(jìn)來一個高大有些面熟的男人。

    “買好了嗎？”男人問。

    孟桐慌亂之中抓起一瓶礦泉水，抹了把眼睛，“好了?！?/br>
    “不是說買果汁？”

    “突然就不想喝了?！?/br>
    “童...”白靈看到了孟桐朝她使得的眼色。

    直到兩人走出門，白靈才敢大口呼吸。

    她想起這人是誰了！

    她之前調(diào)查卓予凡的時候，見過照片。

    他們不是親戚嗎？為什么童童看起來那么怕他？

    先不去想那些了！

    白靈告訴自己不要慌，就按童童說的做。

    去找卓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