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所有人都好好的活著,唯余他,只能拔劍四顧心茫然。 而他縱觀自己的一生,沒有讀過什么書,唯獨從戰(zhàn)場上學來的一身血煞戾氣。 除了打仗,再也沒有能夠做的事了。 想來也是太過可笑了。 耳邊忽的傳來蘇瑾壓低了的聲音,“晃著你眼睛了?” 蕭行衍來不及回答,就看見蘇瑾傾了身子,又吹滅了一根蠟燭。 屋子里頓時暗了下來,蕭行衍整個人陷進了黑暗里。 他下意識朝著蘇瑾那里望去,小小的桌子上只剩下一豆昏黃的光,將桌子籠罩在微黃的光暈里,在墻上投出半扇淺淡的微芒。 蘇瑾就坐在那光里,身上泛著淡淡光亮。 蕭行衍翻了個身,望著眼前的那堵墻,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這輩子他想平靜的過這一生,再也不做什么戰(zhàn)神,再也不當勞什子的皇帝。 只要蘇錦繡不害他,他們可以兩廂安好。 上輩子害他的人太多了,什么仇不仇的,多的他都記不清了。 更何況,這輩子的蘇錦繡這樣好,對他好的人太少了。 第11章 到了后半夜的時候,蘇瑾終于是抬起手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得揉了揉眼睛,放下了手中的炭筆。 估摸著這也就是兩三點的樣子,她平時也都是趕稿到這個時候才上床睡覺的。 無比真實的遵循了自己的生物鐘,蘇瑾連續(xù)不斷的打著哈欠朝著土炕走去,掀開了被子就躺了進去。 被子里的小孩覺很輕,蘇瑾已經(jīng)努力放輕了動作,可他還是醒了。 非但醒了,還猛地坐了起來,黑暗之中一雙黑黢黢的瞳孔泛著如同孤狼一樣凜冽的光,死死盯著蘇瑾。 蘇瑾反而被他嚇了一跳,瞌睡都醒了,虎著臉抱怨小孩,“你這么大動靜做什么!” 小孩啞著嗓子朝著她吼,“你鉆我被子!” 蘇瑾嗤了一聲,抬手就敲了敲小孩的腦殼,沒好氣的說,“什么你的被子,我家里的東西都是我的!再說,全家就這一條被子,我還沒嫌棄你呢,你嫌棄什么!” 小孩的小臉通紅,憋了半天才結(jié)結(jié)巴巴說,“可是” 一直醉心于打仗,從未嘗過男女□□的皇帝陛下青澀的不行,氣憤得瞪著蘇瑾。 這個壞女人,簡直是臭不要臉! 蘇瑾被他弄得有些煩了,這個死小孩大半夜的,鬧什么。 “小孩子就要多睡覺,否則等你長成了個小矮子就自己蹲角落哭去吧!” 說著,她一把按著小孩的腦袋讓他躺下來睡好。 蕭行衍,“”朕身高九尺,你才是小矮子! 被子把他和蘇瑾緊緊裹起來,秋天里的夜還是有些冷的,特別是到了后半夜的時候,外頭的花花草草上都結(jié)了霜氣。 蕭行衍仍舊是想要掙扎,“男女授受不親,你” 被子里一下子就空了,冷風嗖嗖往里面鉆。 蘇瑾氣得在他手臂上狠狠來了一下,閉著眼睛已經(jīng)是困極,“十歲的小崽子腦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大戶人家就你這個年紀這會兒還沒斷奶呢,閉嘴,睡覺!” 這人是沾了枕頭就睡,一睡著就跟死豬似的不到點不肯醒。 幸好她不打鼾,只是睡相不太好,睡覺的時候下意識喜歡找個軟軟的東西摟著。 充當人形抱枕的皇帝陛下,“” 他真傻,真的。 他是怎么想的,要跟蘇錦繡和解。 這個壞女人,根本就是在變相折磨他侮辱他! 十歲的皇帝陛下氣得老半天沒睡著。 他上輩子稱帝之后,日日夜夜被頭疼病折磨,不得安睡,好不容易入睡了又容易夢魘,夢中好殺人。 因此即便是皇后也與他分開而睡,從未同床過。 可蘇瑾的身上總是若有似無流淌著一股淡淡的香味,讓人凝神靜氣,有一種安定的力量。 最后,終于是撐不住眼皮子打架,終于是闔上了眼睛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向來早睡早起的蕭行衍就睜開了眼睛。 已經(jīng)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睡一覺了。 充足的睡眠和健康的身體能夠消減人的戾氣,重生的第二日,身上的傷好了許多的蕭行衍心情平靜了不少。 原本抱著自己的蘇錦繡早就拋棄了他,一個人四仰八叉躺著睡得真香,被窩里暖暖的,帶著蘇瑾身上淡淡的香味,讓他有些想要賴床的沖動。 蕭行衍躺了沒多久,就悄悄從被窩里鉆了出來。 蘇瑾仍舊睡死著。 他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一陣涼風自門外吹了進來,涌進了屋子里。 被子里的蘇瑾縮了縮,翻了個身裹緊了身上的被子,蜷成了一個蠶繭。 等到天已經(jīng)大亮,日上三竿,太陽再晃晃悠悠朝著更高的天空爬上去,陽光透過窗縫透進來,打在被子上,照在了蘇瑾的眼睛上。 蘇瑾被陽光晃到,慢慢睜開了眼睛,抻直了手臂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古代別的不說,空氣是真的好,這一晚上她睡得格外香甜,就連一直以來困擾她的鼻炎也沒有在晚上犯了折騰得她半夜喘不過氣被迫醒來。 她翻身起來,抖了抖被子,踢踏著鞋子抱著被子打算出去曬一曬。 剛出門,就看見桌子上擺好了早飯,一碗飄香四溢的手搟面,湯底是昨天剩下的高湯,上面飄著幾顆挺闊脆爽的小白菜,中間是一個外焦里面流淌著蛋黃的太陽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