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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晟的肩膀處,血跡已經(jīng)浸透了衣衫,還在慢慢擴大。 香香低頭,看看自己剛才很是用力的手。 半晌后再抬頭時,眼淚已經(jīng)已經(jīng)蓄滿了眼眶。 她滿臉都是驚慌,轉(zhuǎn)頭看向皇甫晟時,眼神里的內(nèi)疚幾乎要滿溢出來:“我……我……”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么多血,還越來越多,幾乎整個肩膀都像是浸在血水里,香香討厭自己,剛才為什么這么用力。 三哥哥一定很疼! “我、我不是有意的,真的!”香香抬頭望著皇甫晟,聲音細弱的,微微發(fā)顫,她又害怕又后悔,眼中還帶著祈求,“對不住,我真不是有意的,是我不好,香香不是好孩子,三哥哥你怪我吧!” 皇甫晟看著她還在說著話,眼淚就大顆大顆流了下來。 也許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已經(jīng)掛滿了晶瑩的淚珠,她驚恐又害怕,擔(dān)心又內(nèi)疚,滿心滿意只知道自己是個壞孩子,讓他流血不止。 她沒哭,但她很難過,顯而易見。 皇甫晟緩緩垂眸,復(fù)又睜開。 他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整顆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縛住,跳不動掙不脫,很悶,還有隱隱的鈍痛。 此刻,肩頭傷口的痛楚,已然不值一提。 他用力把心頭的不適揮開一邊,眼前小姑娘沒有哭泣卻淚流滿面的樣子,讓他微微有些無措。 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告訴她自己沒事,一點也不疼,她也不是壞孩子,更不用說對不住。 他飛速在腦中過了一遍,像往日謀劃般一一迅速梳理一番上述想法,可話到嘴邊,卻好像腦中什么都沒有,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趙老頭在一旁干著急。 唉,這傻徒兒,看著沉穩(wěn)又一臉睿智的,要緊關(guān)頭怎么盡掉鏈子! 小丫頭急成那樣,不會說幾句好話哄一哄? 長了嘴巴就是來威脅老夫的? 真是氣死老夫了! 皇甫晟思忖一會后,卻在心里微微嘆氣。 罷了,不會安慰就不安慰了。 他微微俯下身,抬起左手撫上小姑娘的臉頰。 小小的臉被他的手掌遮去了一半,眼睛濕漉漉的,怯生生的望著他,看上去整個人可憐又無助。 皇甫晟用拇指輕輕擦去她的淚珠,盡量把聲音放緩,用最柔和的聲音和她說:“莫哭,上了藥就會沒事?!?/br> 香香抬頭看著皇甫晟,眼中還有疑惑,不是很確信:“真的嗎?” 皇甫晟輕輕地開口,聲音低醇又好聽:“真的?!?/br> 香香略略放心一些,她迅速伸手扒拉住他的手腕,仿佛要他許諾般專注認真望著他:“那三哥哥要好好上藥,讓趙老先生給你包扎,你不可以逃走?” 皇甫晟眼中有笑意,墨玉般的眼瞳閃著微微光亮,細碎卻很好看,他此時說話突然帶了些許低沉的鼻音,像是:“嗯,不逃走。” 香香這才徹底放心,咚咚咚地下樓取去小點心。 * 回來后,看見三哥哥果然乖乖地沒有逃走,已經(jīng)包扎好換了衣裳,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等著她。 趙老先生一臉疲憊地走了,留下香香和三哥哥一起吃了小點心。 臨走前,香香囑咐:“要多多睡覺,才能好得快,三哥哥要聽話!” 皇甫晟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他含笑頷首,香香放心地離開。 終于能安安心心地去見娘娘了。 娘娘知道她來王府了,還特意給她留了糖蒸酥酪。 香香又美美地吃了一碗小點心,去看了大嫂嫂。 到了大嫂嫂院子里,她的嬤嬤和王嬤嬤一起說話逗趣,說將來的小寶寶肯定是個乖寶寶。 “您看著氣色又好了許多,看來咱們的小少爺很懂事,一點也不調(diào)皮呢!”王嬤嬤嘴甜,朝著世子妃柳氏行禮后,馬上開口說吉祥話。 柳氏最近臉紅潤,氣色非常不錯,眼神明亮,一看就知道精神頭極好,她讓香香坐到她身邊,溫聲軟語地問香香:“夫子教得可能學(xué)會?最近學(xué)了什么?” 香香想了想,一一作答,說得不快,但一樣也沒有說錯。 她微微抬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期盼地看柳氏,睫毛眨呀眨的,小臉上寫滿了“我很努力,我也會很厲害”的想法。 柳氏失笑,夸她:“香香很聰明?!?/br> 香香很是受用,挺起小胸脯,自己還要夸贊自己一句:“我習(xí)武也很努力,以后會很厲害。” 柳氏大概知道她所謂的習(xí)武不過就是跑上幾步,但不忍說破她的小驕傲,就溫柔地看著她笑:“嗯,強身健體也很重要。” 香香深以為然,重重點頭:“我比阿明和王嬤嬤都跑得快,只是比阿亮稍微慢一點點而已!” 她先用食指比劃大小,后又覺得不對,遂換了小指:“一點點哦!” 一屋子的人都笑。 柳氏突然想起來,一邊吩咐人去取東西,一邊告訴香香:“你大哥哥前幾日從邊塞送了東西回來,里面有一雙飛鹿皮制的小靴子,飛鹿皮很難得,信里寫明特地給留給你的?!?/br> 香香頓時眼前一亮,她也想要一雙靴子,和三哥哥一樣把微光放在靴子里,又霸氣又威武。 她很高興,卻先問大嫂嫂:“大哥哥給你留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