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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手卻又被握緊了幾分。 他也緊緊回握。 就這樣,兩人牽著手,緩緩走出了這個安靜至極的小弄堂。 前面,燈火漸漸亮了起來,漸漸顯露身影的小德子一臉高興:“三爺,姑娘,這里!” 幽靜的小弄堂里,婦人罵人、求情以及挨打之后的尖叫,小德子都隱隱聽見了。 他急得抓耳撓腮的,可又不能擅自離開馬車跑去三爺身邊。 不對,跑去了也沒用。 那婦人一口一個“夫人”的,三爺一點沒反駁那是應(yīng)該的,可三爺,您不應(yīng)該重重冷哼一聲,再來一句“我夫人無故被你辱罵,去衙門都是輕的”? 罷遼罷遼,大爺狡猾狡猾滴,二爺看似板正實則也是狡猾狡猾滴。 所以三爺嘛,不是不狡猾,應(yīng)該只是年歲沒到! 小德子心里美滋滋地想。 他小德子看得畫本子,比起府里的侍女們可不見得少! 等著瞧吧,有他小德子在,今日的花燈會必須讓三爺好好開竅。 辛十七讓人傳了話了,那個馬什么天宇什么的,不是個好東西。 只是,傳話的人分不清重點。 “什么攻擊姑娘身邊的大黑”、“什么有可能覬覦李家家財”,“什么裝弱博取李家家主同情借機上位”,那都是狗屁! 那個馬什么天宇什么的,分明覬覦的是姑娘,是姑娘! 姑娘漂亮可愛又心思單純,心性純良又身價不菲,那個馬什么天宇什么的,瞎了眼才不覬覦姑娘! 心里正想著,兩人已經(jīng)手牽手走出了小弄堂。 小德子心里狂罵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潑辣小婦人。 他小德子都肥了狗膽沒讓侍從給三爺兩人點燈籠,估計三爺也沒想起來,姑娘不要他卻可以讓侍衛(wèi)買幾個前后照個亮啥的。 原本兩人走在這幽暗寂靜的小弄堂,說個悄悄話啥的,就都給那個小婦人破壞了。 多好的機會?。?/br> 小德子在心里捶胸頓足! 腳步聲已然臨近,將小德子從一個人的狂野思想中拉了回來。 三爺還是那個冷冷清清的三爺,只是姑娘好像被嚇著兩回,好像有些懨懨的。 “姑娘,您看,”小德子一邊說,一邊轉(zhuǎn)身從車轅上取下一盞小巧的兔子花燈,“這是三爺剛才吩咐,給您買下的?!?/br> 這就是曦玥第一眼瞧見的兔子花燈。 兔子耳朵一個豎起,一個垂下,長毛被工筆似模似樣的描了邊,看上去似乎有幾分毛茸茸的感覺。 最稀奇的是,兔子的紅眼睛能眨動。 只要有微風(fēng)吹過,它就能一眨一眨的,十分有趣。 曦玥的注意力又被兔子燈籠吸引了過去。 她高興地用另一只手接過兔子,“呼呼”地朝兔子眼睛吹起,看著兔子眼睛一眨一眨的,她開心得嘻嘻地笑,轉(zhuǎn)頭看向了皇甫晟:“三哥哥,謝謝!” 說著,她又搖搖胳膊,似乎想要用這來表達感謝。 皇甫晟看向她,唇角向上微彎,露出一抹笑意:“上去吧?!?/br> 小德子好似十分有眼力見,立馬搶在車夫前去般馬凳。 曦玥這才松開一直相握的手,拎著裙角往馬凳上踩。 馬凳是三階狀的,曦玥踩到第二階覺得不太對,剛踩下去的腳馬上靈活地縮了回來。 那一階的木板似乎踩上去軟軟的,她有些遲疑,不敢再往下踩。 轉(zhuǎn)頭,遲疑地看向三哥哥,她猶豫地開口:“……三哥哥,這個好像不太對。” 皇甫晟走過來一看,木板似乎裂了。 視線涼颼颼撇過瞠目結(jié)舌、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小德子,皇甫晟伸手迅速扶住曦玥的腰:“不怕,我扶著你,直接跨過這一階?!?/br> 曦玥點點頭。 后背有一只很有力的大手托著她,她完全沒有后顧之憂地直接垮了一大步,拎著小兔子花燈鉆進了馬車?yán)铩?/br> 小德子傻眼。 姑娘這身手也太靈活了吧,反應(yīng)也太敏捷了吧? 換做其他姑娘,難道不是嬌滴滴地叫一聲、然后軟軟地倒了下來、讓三爺三步并成兩步跑過去攔腰接住她,再然后,三爺就一把橫抱起姑娘,兩人一起進入馬車嗎? 這不對??! 小德子一腦門子都是疑惑加驚駭?shù)睦浜梗?/br> 三爺肯定猜到了,是他小德子作了手腳! 完了,回去要挨訓(xùn)了! 可是,挨訓(xùn)不是事,沒完成他小德子的安排才是大事??! 小德子欲哭無淚。 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回到了馬車上,曦玥似乎安定了一些。 皇甫晟又拿出了一個南瓜瓷盞,這回曦玥自己拿著吃了起來。 “嘚嘚嘚嘚!” 馬車行駛得非常穩(wěn),曦玥一手捧著瓷盞,一手拿著小勺,吃得很慢,很慢。 她細細品著味道,心里卻在想著事情。 那個婦人開始求饒的時候時候說“您就讓您夫君繞小婦人一條賤命”,后來又把她喊做三哥哥的“夫人”,三哥哥一次都沒有反駁,如此,她是不是可以…… 不行呢! 曦玥心里搖搖頭。 她的身份擺在那里呢,她現(xiàn)在不是永嘉侯的嫡長女,而是李府的商賈之女,就算她的外祖父和舅舅有個光祿大夫的虛銜,她還是商賈之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