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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心翼翼”“拘謹”這之類的詞完全不符合陳先生的形象。 她把這個奇怪的想法從腦海中剔除,鋪床的時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對。 這倆被子,顏色雖然不像暖水壺那樣刻著喜慶的花色,但也說不上素淡。 而且還都是粉粉的。 一個是粉白色相間的格子,一個是粉色為底,印著草莓—— 說起來,她出來住的被子還是陳韞給她的準備的。 四舍五入,也算是陳韞自己選給自己了。 郁之嫣把被子擺出來,等陳韞出來后,讓他選個合眼的,然后她再挑剩下的。 坐在沙發(fā)上把卷子的錯誤過了一遍,陳韞還沒出來。 郁之嫣扭頭看向浴室。 這都一個小時了,怎么這么久? 她想了想,走到浴室門口,輕輕敲了下門:“陳先生,您還沒好嗎?” 門內(nèi)的水流聲停了下來。 陳韞嗓音有點啞:“你說什么?” 郁之嫣猜是因為水流聲太大,他沒聽清,于是又說了遍:“洗澡太久不好?!?/br> 陳韞沒回話。 郁之嫣放輕嗓音,柔柔軟軟,別有韻味的腔調(diào):“陳先生?” 陳韞似是從喉嚨滾出了沉啞,又充滿磁性的嗓音:“好。” 水流聲又重新響起。 郁之嫣坐在沙發(fā),開了電視隨便挑了個頻道開始看。 是個綜藝節(jié)目。 挺搞笑的。 郁之嫣時不時注意浴室的動靜,莫名有幾分心不在焉,但她平??措娨曇部偸桥苌?,所以也就沒深想這種異常。 直到。 主持人突然喊了句:“陶陶……” 郁之嫣忽而回神。 陶陶? 是那個,唐檸喜歡的愛豆? 長得確實還挺好看的,尤其是眼睛,無辜看向鏡頭的時候,有一種乖狗狗在注視你的可愛與可憐,奶乖奶乖的,大概是因為剛出了道,所以還有點拘謹,不過這樣也更激起人的保護欲。 怪不得唐檸每次看都是“崽崽好乖!”這種模樣。 郁之嫣盯著看的有些入神,連陳韞出來都沒注意到,一直到陳韞坐在她旁邊,傳來淡淡的奶香…… 奶香? 那不是她洗發(fā)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嗎? 郁之嫣頓時扭頭。 男人坐的地方離她有一段距離,穿著深灰色的睡袍,脖子以下捂的嚴嚴實實,鎖骨處那顆妖冶的紅痣尋不到絲毫蹤跡。 他渾身散發(fā)著冷氣,單手擦著頭發(fā),露出了一截雪白而有力的手臂,似乎能看到上面盤亙的淡淡青筋。 額前的垂下些許發(fā)絲遮住了眉眼,又隨著男人優(yōu)雅的動作撩了上去,露出漆黑的眼眸,以及微蹙的眉心,散發(fā)著成熟穩(wěn)重,卻又溫和而霸道的氣勢。 就是多了那么點奶香味。 有一點點誘人。 郁之嫣也不在看什么陶陶了。 滿腦子都是陳先生用了我的洗發(fā)水和沐浴露,感覺好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熱了,郁之嫣臉頰都點燙。 陳韞忽然說:“喜歡他?” 郁之嫣:“啊?” “您說陶陶?” 陳韞放下毛巾,眼神有些嚴厲。 就像,就像高中時候抓早戀的教導主任一樣,郁之嫣心想,她又不是高中生,也不屬于早戀范疇,怎么用這種眼神看她? 但想了想,郁之嫣還是換了個臺。 沒想到正好是陶陶演的電視劇,是個仙俠劇,也不是男主,是男主的小師弟。 郁之嫣:好巧。 郁之嫣偷偷看了眼陳韞的神色,陳韞已經(jīng)拿起了吹風機吹頭發(fā)。 呼呼的聲音之中。 小師弟說的話,一句也聽不清。 郁之嫣也沒看字幕的習慣,干脆利落的關(guān)掉電視,托腮看向陳韞。 她剛剛在心中把陳韞比作貓。 殊不知她現(xiàn)在這幅模樣,更像一只慵懶縮在主人身邊,等待主人陪她玩耍的小奶貓。 陳韞的頭發(fā)短,吹干的也快。 郁之嫣在想要不要也剪個短發(fā),最起碼洗頭發(fā)吹頭發(fā)比較方便。 等陳韞放下吹風機,她立刻問:“陳先生想要蓋哪個被子?” 陳韞看了眼床上粉嫩的被子,“都可以?!?/br> 郁之嫣把粉白格子的被子給了陳韞,畢竟這個看起來沒有小草莓那么少女心。 她非常迅速的鉆進了被窩,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陳韞,似乎在訴說無聲的邀請。 陳韞眸色暗沉,抬手關(guān)了燈。 整個屋子只剩下暖黃色的床頭燈,溫暖,也溫馨極了。 郁之嫣原本還沒感覺到哪里不對。 直到陳韞上了床,她旁邊一沉,明顯感受到多了個人的重量,和那些陪伴她睡覺的巨型玩偶完全不同。 就連她早就用習慣了的洗發(fā)水和沐浴露的奶香味也有了些攻擊性,伸出無數(shù)的觸角撩撥她的所有感官。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陳韞的眉眼,像是為了加了層柔光濾鏡,柔和了那原本凌厲冷冽的輪廓,添了幾分暖意。 郁之嫣連忙收回視線,抬手把床頭燈關(guān)掉,“我們睡覺吧,陳先生?” 陳韞喉結(jié)滾動:“嗯?!?/br> 話音剛落,男人那邊的床頭燈也關(guān)上了。 黑暗與寂靜籠罩。 稍微的一個動靜,一個翻身,甚至一個呼吸,都清晰起來,又似是交纏在一起,無法分割,與黑暗融為一體,與彼此相互交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