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盛開
盛鈺低沉著語氣,說:“不是,只是只要您稍微注意一點,盛開可能就不會這樣?!?/br> “一條狗而已,沒了就沒了,”趙長青認真打量一番盛鈺,“看你這樣,剛趕回來嗎?真搞不懂,你對一條狗這么在意干什么。” 她隨后又把目光放在孟西夷身上,似乎不記得見過孟西夷,很快移開視線,并未說什么。 盛鈺自始至終都蹲在地上,摸著盛開,盛開的動靜越來越微弱。 它不懂發(fā)生了什么,在這一刻,它只想再碰碰它的主人。 “您不懂,就算了?!笔⑩曔^了很久才說。 距離他最近的孟西夷,沒由來地感受到他的壓抑和緊繃。 趙長青不以為意地說:“我確實不懂。你剛剛從哪過來的?難不成是著急趕回來看狗的?” 孟西夷意識到,盛鈺的mama,可能不記得今天是盛鈺的生日。或許整個盛家其他人,都不記得,又或者,是不在意。 “我確實是專門為了它趕回來了,”盛鈺靜了靜,又道:“怎么辦,要是它死了,我可能真的會怪您?!?/br> “你瘋了嗎?”趙長青覺得很好笑,“你是不是每天在外面玩得野了,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別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算真的把這條狗弄死了,你也不能說我一句不對!” 盛鈺對她其他的話都沒有回應(yīng),哪怕他接連幾個月都在公司干正事,沒早退過一天。 “您不是故意的,您只是不在意。”他的聲線緊繃,陳述著事實。 趙長青笑了下。 獸醫(yī)這時候過來的,保姆把他帶過來,只簡單地檢查盛開一番,就對盛鈺搖搖頭,那意思很明顯。 盛鈺深吸一口氣,手掌始終搭在盛開的頸側(cè),感受到手心下的跳動漸漸歸于平靜,直到再也沒有任何感知,只留下余溫。 趙長青已經(jīng)回房間里了,順便也把保姆叫了進去,給她煮牛奶。 看到盛開沒了動靜,孟西夷一下難過起來,不敢再看,匆忙看向別處,摸了摸鼻尖。 之后的事情,就是盛鈺跟醫(yī)生商量,帶盛開去火化。 他把盛開抱起來,那樣大一只狗,孟西夷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威風(fēng)凜凜的,健康強壯,現(xiàn)在被盛鈺抱在懷里,又弱小的無以言語。 孟西夷跟著盛鈺離開,醫(yī)生跟他們一起出去,邊說:“本來以為盛開還能再活半年時間,沒想到這么快……是不是臨時出意外了?” 孟西夷看向盛鈺,盛鈺說:“晚上它有點不太舒服,但是沒能及時吃藥?!?/br> “那可能是這個原因,因為它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生病,基本上都是靠藥物在維持,藥還是及時吃?!?/br> “嗯。” 盛鈺平靜十分,甚至平靜到過了頭。 孟西夷看在眼里,深知他這樣實在反常。 離開盛家,去到寵物醫(yī)院,妥善處理好盛開之后的事。 深夜的走廊上還是燈光大亮,這種明亮反倒讓人感到冷意。 孟西夷一晚上心情起起伏伏,更別提盛鈺了。 她真的太明白盛鈺的心情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了,盛鈺的mama,看上去不僅不記得盛鈺的生日,也不了解他的近況,更是不在意盛開對盛鈺的重要程度。 那種不放在心上,出于心底里的無視和漠視。 她走到盛鈺身邊坐下,想安慰他,說出口前,他卻先開口道:“盛開是盛家跟我在一起時間最多的,它不止是一條狗?!?/br> “……我知道,它也很喜歡你。” 就連生命的最后一刻,都靜靜地望著盛鈺。 對于盛開來說,盛鈺是它的全部。 正因為這樣,趙長青用那種無所謂的語氣說話的時候,才更為冷漠無情。 她已經(jīng)不是無視盛開了,而是連帶著盛鈺一起不放在心上。 “我現(xiàn)在還真挺后悔的,不應(yīng)該把盛開留在盛家。它病了很久了,要細心照顧,就算要死,也不應(yīng)該像今晚這樣。” 這一天,終究還是變得沉重起來。 他有很多想說的話,最后還是歸為這一句。 孟西夷心情跟著低落起來,“這不是你的問題,誰也不知道會這樣?!?/br> 盛鈺低著頭,聲音聽著很空,“我早就知道,他們不會用心對待我的事?!?/br> 這一點,孟西夷早有感知。在今晚,得到了確切的認證。 盛家的人,不論是誰,對盛鈺的在意程度都浮于表面。 “不要在意他們了?!?/br> 盛鈺沒再說話。 孟西夷看著,突然被某一種情緒擠占。 她跟盛鈺認識這么久,還是第一次了解到這么多。 原來,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人。 安靜空曠的走廊,似乎有寒氣從腳底蔓延。孟西夷攥緊手指,又松開,將手搭在盛鈺的手背上。 兩個人的體溫都不高,孟西夷斟酌道:“沒關(guān)系的,或者他們的冷淡對你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遠離他們。既然無法改變其他人,那就換條路走吧。至少,能過得舒服一點?!?/br> “你一直以來,就是這么想的嗎?”盛鈺眼中只剩下孟西夷的手。 他沒有哪一刻,比這一瞬間還要明白,孟西夷在面對孟華東時的感受。 孟西夷點點頭,“嗯,我覺得你比我做的好多了,我做不到你這么冷靜。” 盛鈺哪會不懂得適當?shù)暮鲆?,會更舒心的道理。只是偶爾想起來,又或者不得不面對的時候,還是會被影響到。 畢竟他又不是鐵石心腸。 “謝謝?!笔⑩曊f,“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 不會有什么事情,只是不得不接受。 孟西夷也是很不想回憶起盛開沒有動靜的畫面,更別提盛鈺了。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兩人靜靜坐了會兒,盛鈺又道:“我認識你的時候是二十二歲,今天是我二十七歲的生日,我本來以為會比以往特別一點,畢竟第一次你在,誰知道居然變成這么難忘的一天,又很幸好你在這兒?!?/br> 不然,換他一個人在這,還真不知道用什么心態(tài)度過。 孟西夷閉了閉眼睛,心里不舒服地說:“我不會走的,你放心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