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漫長
孟西夷和黃詩下車不到十分鐘,再按著腳下的印跡原路返回時,幾乎都不用回到原處,就看到遼遠的沙漠中,沒有了車的影子。 孟西夷瞬間就慌了,又覺得很荒唐,打開手電筒照了照,都變成徒勞。 “他們人呢?”黃詩也發(fā)現(xiàn)了,驚慌地喊道。 她也顧不上身體不舒服,兩人加快腳步回到原位,車胎碾過的痕跡還清清楚楚,朝著另一個方向駛遠。 這下孟西夷無比確定,葉曦薇和成誠兩個人,把她和黃詩丟在這走了。 丟在這夜幕降臨,能見度極低的無邊沙漠中。 她們下車之后甚至沒有加一件厚衣服,沒有水,沒有食物,連充電寶手電筒這些都沒有拿。除了一身不算太厚的衣服,和電源不滿的兩部手機。 黃詩不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張口大罵,無法冷靜的對著空曠的周圍大喊。 稍微喊了幾句,她就捂著肚子,氣喘吁吁地蹲下去了。 孟西夷也很著急,她現(xiàn)在不能去想葉曦薇和成誠兩人為了什么,只能看眼下該怎么辦。 稍微好點的情況,是她們下車前,通過手機的應急設置,報過警。除了繼續(xù)在這里等著,沒有別的辦法。貿然走動不現(xiàn)實,還有可能增添麻煩。 孟西夷把這一點跟黃詩說了,也蹲下來,觀察一下四周,“我們找個稍微能擋風的地方待著,你先冷靜點,別把精力耗完了。” 黃詩身體本就不舒服,被這么一弄,情緒波動很大,要不是孟西夷還算冷靜,她肯定要崩潰了。 就這樣,她都沒忍住哭出來,“怎么辦呀我們,你說他們?yōu)槭裁匆盐覀儍蓚€扔在這里,我們又沒招他們,這不是害人嗎?這里晚上這么冷,我又不舒服……” “沒辦法,只能等人來了。你怎么樣,肚子還疼不疼?” 黃詩搖搖頭,“好一點了?!?/br> 孟西夷扶著她,找到一處背風的小沙丘,沒敢走出太遠,以免有人來了發(fā)現(xiàn)不了。 手機的手電筒關掉了,不然電用光了要是有什么情況,就徹底完蛋。 燈關了后,周圍一點光亮都沒有,真正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不論望向哪里,都看不出任何的區(qū)別。 身處在這種地方,對未知的恐懼超越了一切,久久不能安定心神。 黃詩又氣憤又難受地說:“我倒了八輩子霉碰上那兩個人,竟然敢做出這種事,這是謀殺!我都不敢想要只是我一個人下車,現(xiàn)在該怎么辦,就只能等死了!” 孟西夷收緊了衣服,抱住膝蓋,以此來汲取一些溫度。肌rou緊繃到發(fā)疼,她在不知不覺中吊著神經。 她和黃詩說:“現(xiàn)在說這些沒什么用了。” 黃詩不依不饒地打開手機,撥了應急的電話再次報警。 這種時候聽到別人的聲音都能有不少安全感,黃詩一聽對面接通了,立刻情緒激動地喊救命。 那端的人應該是讓她好好說情況,黃詩勉強平靜一點,把此時此刻的狀況說了。說到后面,她控制不住害怕,哭著讓他們快點來。 得到確認后,通話結束了。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漫長的快要無法計量了。 黃詩把手機裝好,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哽咽著說:“希望他們能快點找到我們,我還不想死,……我好想回家。” 孟西夷閉了閉眼睛,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會的?!?/br> 夜間的沙漠溫度下降得很快,她們身上的衣服在車里穿正好,到了外面,幾乎沒有遮風保暖的地方,就會很冷。 況且這里的天氣,傍晚之后好像也變了,看不到星星,月亮都是模糊的。一陣陣的風,卷帶著沙礫吹過,不時落到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仿佛是一次次警醒。 每一下,孟西夷的注意力都被拉了回來,讓她無法逃避性的放空自己。 漸漸的,黃詩也不哭了,因為冷,她和孟西夷靠在一起。 沒人再主動說話,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怕一睜開眼,看到漫天的黑,恐怕會一瞬間崩潰掉。 時間概念慢慢在等待中迷失,黃詩一開始還會打開手機看看。越到后面,無邊的寂靜和暗色把冷靜吞噬,她也不想看了。 黃詩甚至意志不堅定,不確信地問孟西夷:“真的會有人來找我們嗎?” 孟西夷不想讓她胡思亂想再生事端,“會,肯定會。” 她確實是這樣想的,只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這個等待的過程讓人產生畏懼,心情也會一點點開始崩潰。 孟西夷動了動身體,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冰涼。這種報團取暖的方式,出來的效果微乎其微。 再怎么保持平靜,隨著時間越長,也會被負面的情緒影響到。 孟西夷抱緊自己,用力到手臂發(fā)酸,內心深處涌出的復雜感覺讓她忍不住東想西想。 實在太難熬了,這樣的情況下。 黃詩又開始哭,小聲地啜泣著,一開口說話,都分不清她想說給孟西夷聽,還是給自己找點信心。 “我爸媽工作很忙,我本來說我先過來玩玩,等他們有空了,親自帶他們來放松放松。我走的時候,我爸還在關心我有沒有找到靠譜的團隊,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嗚嗚我爸媽要是知道了,他們肯定會很傷心,很擔心我。他們就我這一個女兒啊,我要是有事了他們怎么辦啊?!?/br> 孟西夷聽著她有些崩潰的語氣,心跟著涼了幾分。 雖然她對生老病死看得不重,可這樣不是她預想過的。 她才剛畢業(yè),屬于她的生活剛剛起步,她還有很多事沒做。還不知道溫聽許的病情怎么樣了,還答應了蔣婄給她的小孩當干媽,甚至再近一點的,和盛鈺約好回去后,要去盛京旅游。 孟西夷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不然實在像是種殘忍。 實在感覺到很冷了,她拉了拉衣袖,無意間碰到手腕上戴著的手串。 她的另一只手上,是很久之前送給蔣樅的、后來染了血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