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一直在院子里蕩秋千，見客人出來了，便起身打招呼：“楊成哥這就要走了？”

    “嗯，回去了，要不趕不上班車”，楊成有些心不在焉，“你的腳沒事吧？”

    “沒事”，小茜跳了兩下，“我送送您?！闭f著也走過來跟向東一塊送人。

    楊成糾結(jié)的不行，走到村口等班車的地方時，終于忍不住開口：“東子，我有件事，說出來你先聽聽，行不行的，我就是想試試，你可別想著我是想騙你錢呢！”

    小茜心道這是要說正事？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猶豫片刻又沒走。

    向東似乎是舒了一口氣的表情：“早我就看你不對勁，到底什么事兒，你說吧?！?/br>
    楊成組織了下語言：“你知道，咱們燒陶瓷，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瑕疵，比如說顏色不均勻，或者花紋變形，邊邊沿沿的有輕微破損等等。瓷器廠是大批量做，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雖然不影響使用，但是客戶的訂單要求高，那些出現(xiàn)輕微瑕疵的瓷器是不能通過驗收的。這部分殘次品在一個大廠的大批產(chǎn)品中所占比例很小，但如果積攢起來，數(shù)量卻相當(dāng)可觀，這么多殘次品，不能按正常途徑進(jìn)入市場，你說，這種情況下應(yīng)該怎么辦？”

    小茜心中一動，不等大哥回答，便先一步開口：“大成哥你繼續(xù)說?！?/br>
    “我們廠的做法是，用非常非常低，低到讓你無法想象的價格內(nèi)部處理，但這個內(nèi)部不是廠里所有人都有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br>
    向東點點頭：“我明白，你丈母娘是車間主任，你之前說過?！?/br>
    “沒錯，我跟媳婦從結(jié)婚就在這個廠子，老丈母娘有心照顧我，幾次都說要分我一些瑕疵品，但我沒有要，因為那些瑕疵品要求拿現(xiàn)金買，我沒錢。”

    這個向東也懂，在部隊的時候楊成家里條件就是最差的，家在西南的深山里，出來恨不得要走一回懸崖峭壁，連趙家峪都不如。他如今算是倒插門，個中艱難也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

    楊成繼續(xù)說：“東子，我家里的情況你知道，下頭有弟弟meimei要照顧，我媽前年檢查出了淋巴瘤，她不肯去醫(yī)院治療，就在我們鄉(xiāng)衛(wèi)生院開藥吃，我家地里掙的錢還不夠我媽買藥的。我雖然有正經(jīng)工作，但是這邊一大家子，我媽我更不可能不管，一個月想存五塊錢都存不上，所以，我每次都得把那些瓷器讓出去……今天看了你家里的情況，我想……我想跟你借點錢買那些瑕疵品……或者咱倆人合伙……”

    向東打斷他，也有些為難：“可是，大成，我家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借，實在是沒有那么多錢……”

    楊成以為他不想借，趕忙道：“也不用很多錢，就百八千的……”

    “你也太看得起哥哥了……”向東苦笑，“你看我這模樣，像是有那么多錢的人？”

    “可是你家里明明吃上京最貴的點心，孩子喝十幾塊錢一袋的奶粉，連眼都不眨一下……”

    “上京最貴的點心？”向東終于有些反應(yīng)過來了，緩緩轉(zhuǎn)向小茜，“那點心你不是說一塊錢一斤嗎？還有小孩奶粉，你說兩塊錢一包啊?！?/br>
    “嘿嘿”，小茜笑，現(xiàn)在來不及跟大哥解釋，聽了楊成的話她簡直心潮澎湃，若是真像他說的那樣，大哥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