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表里不一 第20節(jié)
“屬下在魔宮?!?/br> “妖皇也在?!?/br> 聞煬聽到這一消息有些詫異。 白臨竟沒有好奇魘魔門而進去查看。 收回傳音紅玉,聞煬直接便動身前往魔宮。 還未等他走進魔殿,里面人的聲音就已傳了出來。 “朝夜叔叔什么時候到?” 聞煬腳下不自覺停頓了幾秒。 靳行的嗓音不疾不徐響起,“到了?!?/br> 話落,聞煬行入殿中,靳行冷峻的眉眼直直看向殿門的方向,與他對視時微微低斂下眸子。 聞煬偏開視線,只見一身著錦衣、紫金冠束發(fā)的男子正斜斜倚著玉柱,他的眉眼清俊,眸光凌厲,通身貴氣天成,此刻唇瓣含了幾點笑意,淺淺勾著。 “靳行,本皇與你說話聽不見?”說話間,白臨像是覺出什么,視線順著靳行看向殿外的目光掃去,眼神登時一亮,“朝夜、” “閉嘴。” 聞煬大踏步進殿,身形虛晃一瞬,人便已坐到了主位上,“說吧,何事?” 白臨話音一頓,敏銳感知到了聞煬話中的急切,像是急著將他打發(fā)…… 是有什么其他要緊事,白臨挑挑眉。 什么事能比他還重要的? 第十七章 回來便好 聞煬姿態(tài)已恢復(fù)成往日在他的屬下面前的那副散漫模樣,半張面具掩著面容,只露出一點淡色薄唇,淡金色的眸子往下一掃,掠過白臨顯得有些沉悶的神色。 白臨張唇想問,話到嘴邊卻又止住。 末了,他仰首去看聞煬,試圖透過那半張面具窺探其下容顏,這件事他干了幾百年,然每每都以失敗告終,最后只得作罷。 “朝夜叔叔。”白臨還是低聲喚了一句,語調(diào)莫名透出絲絲哀怨。 聞煬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而看了眼始終安靜立在一旁、身姿筆挺的靳行,眼神示意他可先行離開。 白臨扯了下唇角,眉微微擰起。 妖族化形后長相皆為上乘,而白臨作為上古神獸,容貌則要更為出色,因而當那張面若桃李的俊顏上眉峰微微一蹙,輕易便叫人只想將之撫平。 然聞煬卻只看得見他眼底暗藏邪性的瀲滟眸光,知道這小子又要開始了,遂淡聲道:“不許胡鬧。” 白臨嗓音悶悶的,“哦?!?/br> 聞煬見他垂下頭,眼神掃過他頭頂?shù)淖辖鸢l(fā)冠,恍惚間憶起當年那個化形后怎么也不肯乖乖束發(fā)、散亂著滿頭長發(fā)四處亂跑,總是將自己弄得一身臟污的小孩。 少頃,聞煬再度主動開口,這次說話的語氣明顯柔軟了幾分,“這次怎么過來了。” 白臨正色道:“戍彥是知道我來朝夜叔叔這的。” 說著,白臨眼尾一挑,眼神似還在說‘這次看你還怎么告狀’,顯出幾分得意地看向聞煬, 戍彥是妖族大長老,對白臨頗有約束。 聞煬揚了揚眉毛,單從這句話便猜到了一些大概。 戍彥知道白臨同他的關(guān)系,所以才會同意白臨過來,至于白臨因何會來…… 妖界待了幾百年自然膩味,想要偷跑卻又不成,最后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前來魔界。 那些妖族長老個頂個的精,也樂于見到他們的小陛下同魔尊關(guān)系緊密,如此還能增加兩界聯(lián)系。 聞煬心下了然。 殊不知自己早已被看穿,白臨百無聊賴地在殿中轉(zhuǎn)悠,像是方才發(fā)覺什么似的、驚訝道:“靳行怎么不見了?!?/br> 不等聞煬說話,白臨繼而嗤笑一聲,“朝夜叔叔你是不知,若非靳行是魔族,倘若生在妖界的話,定是木頭化形的?!?/br> 明嘲暗諷靳行是塊木頭。 “此話今后不可再提?!?/br> 聞煬出聲打斷,聲線透著威嚴。 靳行是他最得力的干將,雖然平時寡言少語,卻是能力卓絕,聞煬若有事交待,必是讓他去做。 白臨也知曉靳行在聞煬心中的地位,舔了下唇,乖順道:“好,不說?!?/br> 聞煬滿意,“你既無事,便自己去玩……但不可亂跑?!?/br> “嗯……”白臨瞇了瞇眼,“那我去找溫霜、則均他們?!?/br> 聞煬擺手。 溫霜乃他的左護法,柳則均是右護法,這二人現(xiàn)下應(yīng)當沒什么要緊事,可讓白臨隨他們一道。 · 待白臨走后,靳行不多時便又重回殿中。 聞煬懶洋洋掃視一眼,拂袖,“不必多禮?!?/br> 靳行仍是恭恭敬敬一禮,“見過尊主。” 知他仿佛任何事都是這般執(zhí)拗的性子,聞煬也不再多說,隨即正了正身形,“本尊要前往魘魔門一趟,你隨本尊一起?!?/br> 靳行抬眸,黑曜般的眸子定定看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神色尤為專注,“是?!?/br> 魘魔門是在一處被魘獄火遍布的山谷,入目皆是一片烈焰紅光,寸草不生,而魘魔門則在山谷的最深處。 傳言魘獄火能夠焚燒任何魔物,修為高深的魔族或許能夠在魘獄火的焚燒下堅持一二,修為低微者根本毫無抵抗之力,久而久之,便也沒有魔族會再到此處來。 再者,此地早已被聞煬設(shè)下禁制、亦無人能夠涉足于此,故而他將魔獸鎮(zhèn)壓在此的消息一直無人得知。 此時此刻,聞煬御空而立,衣袂翻飛,輕束著的烏發(fā)隨微風(fēng)拂過時飄動,卻分毫不顯凌亂。 魔氣于他周身縈繞,帶起陣陣罡風(fēng)、割裂察覺到外人入.侵后朝他涌來的魘獄火。 瞥了眼確實毫無異狀的山谷,聞煬唇線緩緩抿直,沖他身后的靳行命令道:“你且在此等候?!?/br> 靳行領(lǐng)命,如一個只知聽命而不懂反抗的提線木偶,全然聽從聞煬的吩咐。 眼下,他正如一尊石化的雕像,寸步不離的守候在他得到命令的地方。 聞煬對靳行最為滿意的也便是這點,沒有疑問惟有服從,只聽他一人號令,給予絕對的忠誠。 這便是他的總護法。 有靳行在外守候,聞煬便徑直往山谷深處而去,入得魘魔門,在他進入門內(nèi)的一瞬,沖天的嘶吼聲頃刻傳入耳畔。 是牠們感知到了囚禁牠們的人來了。 聞煬眸色冰冷,面具下露出的下顎線條愈顯冷硬,沿著聲音發(fā)出的地方,聞煬走過一條暗道,幾點魘獄火照亮周遭的環(huán)境,只見暗道兩旁怪石嶙峋,點點火光的映照下、投射出猙獰又丑陋的陰影。 明明被魘獄火焚燒,這些魔獸卻依舊茍延殘喘至今。 還沒死透…… *** 聞煬冷著面色從魘魔門出來時,靳行仍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模樣立在那里。 “回去?!甭劅谅暤?。 折返魔殿,聞煬遣退殿外守衛(wèi),獨自一人待在殿中,靳行亦被他遣走。 這是尊主每次從魘魔門時都會出現(xiàn)的狀態(tài),靳行默默退出魔宮。 過一日就好了,他想。 只是這次似乎有些不同,一日后靳行都未受召見,及至白臨不知何時玩夠回來兀自入了魔宮才發(fā)覺尊主竟不在魔殿中。 “嗯?聞煬叔叔去哪了……”白臨乜了眼靳行,“木頭,你不知道?” 表面上答應(yīng)得好好的,背地里依舊我行我素,陽奉陰違這一招白臨總是駕輕就熟。 靳行如實道:“不知?!?/br> 回答得坦然且迅速,仿似對他的稱呼不以為意。 白臨一時間興致缺缺,“本皇回妖界了?!?/br> 靳行不再開口。 “無趣?!卑着R嘲諷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走時留下一句:“待朝夜叔叔回來,你便說我走了。” 靳行沉默,面無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除冷峻以外的神情。 他也不知尊主去了哪里…… 尊主沒說…… · 聞煬確實不想告知旁人自己的行蹤。 一來他根本無需顧及他人,二來……若是提出他要去修真界,雖不是明說去做什么,卻隱隱令聞煬有些不適。 他回來做什么…… 來見奚蘅。 念頭一經(jīng)升起就被壓下,聞煬蹙了蹙眉。 他只是想回來看看。 奚蘅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是不是真的在等自己…… 聞煬無所謂地想,懷著這樣的心情,他直接便往上玄仙宗而去,入了定宸峰后,遙遙望向露華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