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陛下讀心后發(fā)現(xiàn)他是戀愛腦 第83節(jié)
花宜姝:…… 早不睡晚不睡,偏偏這個時候…… 花宜姝十分心痛,但看著李瑜擰著眉昏睡的可憐樣兒,還是費心幫他擦了擦,然后像是推一頭大象一樣把李瑜推進了大床內(nèi)側(cè)。 沒多久,守在屋外的侍女見里頭燈熄了,十分識趣地又退了幾步。 曹順子幾步從外邊進來,見燈已經(jīng)滅了,有些驚訝,“今兒主子這么早就歇息?” 紫云便道:“大人醉了,主子就哄著他先睡了。你來作甚?” 曹順子道:“昨天副統(tǒng)領(lǐng)不是來求過夫人嗎?剛剛副統(tǒng)領(lǐng)又來了,問問我夫人有沒有將事情辦成,這我哪兒能知道,只好來問問夫人,誰知夫人這么早就歇下了?!彼麌@著氣跑出去,對等在院子外的副統(tǒng)領(lǐng)道:“夫人和大人已經(jīng)睡下,統(tǒng)領(lǐng)明日再來吧!” 副統(tǒng)領(lǐng)便嘆息一聲,面色有些愁苦地離開了。 眨眼間夜盡天明,花宜姝睡意正濃,忽然耳邊一串尖叫,把她生生嚇醒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宜姝:…… 她第一反應(yīng)是想把這幾千只鴨子都宰了,第二反應(yīng)是,嗯嗯嗯?李瑜居然還記得! 以后也許不再有這樣的機會捉弄他了,花宜姝十分可惜。 第98章 厚禮,人情不能不還…… 晨光熹微, 花宜姝悄悄睜開一只眼睛,看見了李瑜正在她不遠(yuǎn)處平躺著,雙眼直視帳頂, 神情僵硬, 目光呆滯。 花宜姝沒想到這醉鬼醒來后竟然將酒后的事記得清清楚楚,她頗有些心虛,畢竟她昨晚可是狠狠地戲弄了他一番。正思量著要不要安慰安慰他, 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她面無表情地起身掀開被子走了下去。 聽見動靜, 李瑜側(cè)過頭看了她一眼。 花宜姝沒有搭理他,自己坐在梳妝臺前將頭發(fā)梳好挽起,就要準(zhǔn)備叫人,身后忽然響起李瑜的聲音,“昨晚……” 花宜姝便回頭看他,四目相對, 李瑜欲言又止,只有一對耳垂紅得似乎要滴血了。 花宜姝見他這副樣子, 憋著笑, 努力用一本正經(jīng)的聲音道:“陛下這般模樣, 想必是想起昨夜的事了?!彼@一番毫不尷尬的搶白打亂李瑜即將脫口而出的質(zhì)問,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她便又道:“陛下如今清醒了, 能否說說那個趁人之危懷了你孩子的宮女是誰?” 李瑜:…… 他怎么知道是誰?壓根就沒有這個人! 為什么,他喝酒明明只是為了壯膽,為什么會說出那種話! 此時此刻李瑜簡直恨不得一刀將自己捅死,也好過面對這種如今這種情形。 但事情已經(jīng)做了,再懊悔也沒有用了。 鎮(zhèn)定, 鎮(zhèn)定,花宜姝知道朕是喝醉了,喝醉了做什么都有可能,只要忘了就好,忘了…… 根本不可能忘掉! 李瑜心態(tài)崩了。 他僵硬的樣子一直維持到兩人都洗漱完,一起坐在飯桌前,才算緩過來。 今日的早膳照舊,廚子還是從宮里帶著出來的,這一路走下來已經(jīng)十分熟悉兩人的口味,每一樣都精致可口。 鼻尖嗅到熟悉的食物香氣,李瑜回過神,擺手讓布菜的侍女退下,自己上手,在花宜姝驚訝的目光中親自給她盛了粥夾了菜。 周圍侍女看到這一幕,悄悄掩下心里的驚訝,而后十分識趣地退遠(yuǎn)了。 “吃吧。” 花宜姝看著面前碗里的糯米粥,每一粒都熬得晶瑩剔透,撕成小碎片的紅棗浮在粥水中,像是飄落雪地的紅梅。她趁著熱氣吃了幾口,暖意從喉管一路下滑,直到肺腑中也一片暖烘烘,舒服極了。 小處子今天可太識趣了吧!花宜姝心里知道為什么,表面卻還要裝一裝,“陛下今日為何……”她腦袋小小歪了一下,連點翠簪子上輕輕晃動的金珠都在表達(dá)疑惑。 李瑜抿了抿唇,有些話他想說卻不敢說,認(rèn)為飲了酒壯了膽才能有勇氣,但是在有了昨夜那樣羞恥的經(jīng)歷后,李瑜忽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因為他已經(jīng)將一輩子的臉面都丟光了。 于是這一次,李瑜只是頓了一頓,就順暢開口了,“昨日你不是生氣了?今日朕向你賠罪。” 花宜姝用湯匙輕輕攪動碗里的糯米粥,“陛下的賠罪就只是給我盛一碗粥嗎?” 【啊,這還不夠嗎?】 聽見他心聲的花宜姝:…… 還真是高高在上慣了啊,盛碗粥就想打發(fā)我? 花宜姝目光動了動,心中想道:不過沒關(guān)系,男人總歸是要調(diào).教的,這世上就沒有一出生就知情識趣的男人。 花宜姝在李瑜看似冷淡實則忐忑的目光中慢慢將這碗粥吃完了。她用帕子輕輕點了點嘴角,每一個動作都嫻雅從容(跟趙慕儀學(xué)的),而后才正色道:“那陛下知道我昨日為何生氣嗎?” 說起這個,李瑜心里就開始甜了,“朕想明白了,你是因為擔(dān)心朕。” 花宜姝:“既然陛下知道,以后還會沖到前邊去嗎?” 李瑜沉默了,顯然,像是前日那樣直接沖到侍衛(wèi)前邊的事,他還是會繼續(xù)做。 他也就沉默了兩個呼吸的時間,誰知身邊人卻是不由分說便哭了起來。 花宜姝一邊掉眼淚一邊道:“既然如此,陛下要么殺了我,要么休了我,總歸我再也不想過這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br> 李瑜呆了呆,慌亂地去給她擦眼淚,誰知道花宜姝哭起來兇得很,淚珠子一顆賽一顆大,怎么擦也擦不完,哭得他心也揪住了,他腦子一片空白,脫口而出道:“朕答應(yīng),都答應(yīng),你別哭了!” 聞言,花宜姝一下收住眼淚,她那雙被淚水洗過后更加澄凈的美目懷疑地看著他,“陛下當(dāng)真再也不做身先士卒的事?” 李瑜艱難道:“……當(dāng)真?!?/br> 聽了這話,花宜姝立刻擦干了眼淚,歡歡喜喜道:“那就好,陛下答應(yīng)了就好?!?/br> 她落淚的速度快,收淚的速度更快,戲臺上的名角都沒她這份功力,李瑜看得愣了愣,終于明白自己上當(dāng),看向花宜姝的目光不由添了兩分控訴。 【啊啊啊啊可惡!朕居然上了她的當(dāng)!】 【朕擔(dān)心得要命,她居然是騙朕的!】 【朕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朕這么信她,她怎么能騙朕呢?】 李瑜心里委屈得要命,偏偏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是越發(fā)抿緊了唇,顯得面色愈發(fā)難看。 不遠(yuǎn)處看著這一幕的侍女頓時緊張起來,夫人什么都好,就是總愛逗陛下,甚至不止一次在陛下跟前說謊,一次兩次還好,長久下去當(dāng)真不會失了圣心嗎?她們擔(dān)憂無比,卻見夫人沖她們擺擺手,示意她們退出去。 侍女們無可奈何,只得退出去。 室內(nèi)沒了外人,花宜姝這才握住了李瑜的手。 【才剛剛騙了朕,現(xiàn)在又要動手動腳,可是朕竟然舍不得甩開她……】 【啊啊啊朕怎么能如此軟弱!】 李瑜心里對自己恨鐵不成鋼,卻聽見花宜姝噗呲一下笑了。 他側(cè)過臉看她,自己都不知這眼神有多幽怨。 花宜姝握住他修長好看的手撓了撓,“陛下,妾身懂你,妾身知道你只是不想手底下犧牲太多的人,你只是想做一個明君去想要保護你的臣民對嗎?” 沒想到花宜姝會突然這樣說,李瑜驀然一怔。 花宜姝:“可不止是我在為你擔(dān)驚受怕,還有你的臣子,副統(tǒng)領(lǐng)、張?zhí)t(yī)、那么多侍衛(wèi),每個人都在為你擔(dān)驚受怕。那日你被利箭擦傷,多少人驚慌失措恨不得以身代之,他們的擔(dān)憂和恐懼,難道陛下沒有看見嗎?” 李瑜看見了,但他對此習(xí)以為常并未多想,此時聽見花宜姝這么說,心里卻隱隱有了另一種想法。 【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他們卻怕成那樣,朕之前只當(dāng)他們反應(yīng)太過,可現(xiàn)在被花花一說,好像……有哪里不同了?!?/br> 【究竟是哪里不同?】 【他們真的只是擔(dān)心朕嗎?】 【朕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見李瑜目光怔忡,花宜姝繼續(xù)道:“陛下難道不覺得自己很自私么?于我而言,你是我的男人,你事事沖在前面,我怎么能不擔(dān)驚受怕,你知不知道,那日看見你被人抬著回來,我怕得差點暈過去。我真怕,怕太醫(yī)告訴我你熬不過去了?!?/br> 花宜姝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倒也不只是為了榮華富貴名利權(quán)勢,而是真心太可貴了,古往今來多少人稱頌贊美,倘若這玩意兒隨處可見稀松平常,誰又會去稱頌向往? 花宜姝清楚自己就是個愛慕虛榮的,但凡是個好東西,她都要去占有,價值千金的真心算是稀有中的稀有,她當(dāng)然也舍不得丟掉。 “于你的臣民而言,你就是他們的榮華富貴,他們的身家性命,你沖在前頭,多少人要為了保護你而分神?陛下知不知道,也許有些傷亡本不會有,可他們?yōu)榱朔中谋Wo你,一不留神就被敵人給傷了?!?/br> 【朕武功高,他們本不必看顧朕!】 李瑜嘴角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花宜姝一句話就又堵住了他,“陛下也許要說自己武藝高強不必他們保護,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倘若有一日陛下沒能躲開暗處射來的箭矢呢?” “學(xué)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封妻蔭子建功立業(yè)?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怨,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忠心。所謂慈父孝子、明君忠臣,父不慈,子如何孝?君主不賢明,臣民又何必忠貞?古往今來,這樣的例子可還少?陛下萬一出了事,叫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如何自處?陛下事事親力親為,叫想要建功立業(yè)的臣子情何以堪?比如那靜塵庵,明明是副統(tǒng)領(lǐng)帶著龍武衛(wèi)包圍過去就能解決的事,陛下何必親自上陣?” 李瑜被花宜姝說得啞口無言,他默默垂眼,第一次顯露出難過的神情。 【你說得對,朕太自私了?!?/br> 【可是朕腦子笨,朕壓根沒有治國的才能,只有一身武藝還算出色,不這么做,朕又該怎么做呢?】 【朕不想后世人笑話朕一事無成?!?/br> 【朕不想讓別人背地里說朕跟先帝一樣是個廢物。】 又是“先帝”,花宜姝不止一次在李瑜的心聲中聽到這個詞了,嘖,看來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帝王之家,許多男人都是一個樣,自己廢就算了,連自己的子女都漠不關(guān)心,瞧瞧,這都給小處子造成多大心理陰影了? 不過比起先帝,眼下有更需要解決的一件事。 “陛下有沒有想過,您如此事事爭先,時日久了,您的臣子就會心生怨氣?!辈贿^以李瑜的敏銳,怕是在他們生出怨氣之前,就會被李瑜一腳踢開吧! 在李瑜專注看過來的視線中,花宜姝繼續(xù)道:“陛下見過哪個名將是身先士卒的?陛下見過哪位元帥不是坐鎮(zhèn)后方的?可他們得勝后的功績,有誰敢抹消?”她輕輕揉了揉李瑜鬢邊的碎發(fā),目光極盡溫柔,“陛下,將軍是士兵的統(tǒng)帥,君主便是臣民的統(tǒng)帥,什么位置的人做什么樣的事,您是君主,您只需發(fā)號施令,只需將合適之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br> “絕沒有人會笑話你的,史書只會說您知人善任,臣子只會感激您的知遇之恩,這便是明君了?!?/br> *** 次日,副統(tǒng)領(lǐng)忽然聽見陛下說不去巫州了,他心中大喜,激動得連聲音都發(fā)顫了,“陛下當(dāng)真?” 端坐案前的天子便漠然看他一眼,于是副統(tǒng)領(lǐng)知道了,陛下是真的不打算去巫州了。 繃著臉走出天子的書房后,副統(tǒng)領(lǐng)興奮得忍不住狠狠握了下拳。 鬼樓這個毒瘤早晚得除掉,如今有了蕭青、楊靖做臥底,又靠著“解藥”籠絡(luò)一批鬼樓原本的死士,正是施展拳腳搗毀這顆毒瘤的時候,誰知陛下竟然也要去,副統(tǒng)領(lǐng)為了這事都著急壞了,思來想去,在起居舍人的建議下就去尋了夫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