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陛下讀心后發(fā)現(xiàn)他是戀愛腦 第114節(jié)
正是楊靖和趙慕儀。 楊靖回京后,兩人不方便見面,還是靜王妃下了帖子請趙慕儀赴宴,兩人才能在王府上相見。 李瑜想走,但腳下跟生了根似的,愛聽八卦的心蠢蠢欲動。 不成,不成,這不是君子所為。 他往前快走兩步,然而過分敏銳的耳力還是聽見了。 楊靖:“這一回我立了功,兵部那邊已經(jīng)報上去了,想必很快就會給我官職了,我還得了不少賞賜,等看過了日子,就風風光光迎你進門?!?/br> 趙慕儀:“我也已經(jīng)去信歸州,爹娘此時應當已經(jīng)看見了?!?/br> 楊靖:“等官職下來,我就帶著你,我們一起回去見你爹娘?!?/br> 李瑜已經(jīng)走遠,接下來的話他已經(jīng)聽不見了,不過能看見一對璧人終成眷侶,他心中也是高興。 之前那一次做媒失敗,這一次怎么說也得當個證婚人! 這時,一名內(nèi)侍快步走過來,笑道:“陛下,安墨姑娘的書出了,這時印出的第一版?!?/br> 李瑜頷首,隨手拿過,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樣。 倒是內(nèi)侍心里感嘆,陛下與夫人當真恩愛,就連夫人的義妹安墨姑娘,他也愛屋及烏,親自關心安墨姑娘出書進度。 等那內(nèi)侍退下,李瑜回到春盛苑,見花宜姝與靜王妃在說話,他不便過去,就轉(zhuǎn)入了書房,見四下沒人,立刻翻起了書。 入目第一章 ,就是男主一夜七次將女主做暈了過去,然后女主帶球逃跑。 李瑜很震驚。 七次,朕做不到?。?/br> 第142章 出書,給人當?shù)袅恕?/br> 安墨這書已經(jīng)寫了有些時日, 出于某種不可言說的原因,李瑜時不時就會偷偷去翻她的存稿箱。 直到有一日,他在安墨的存稿箱里看見了別的東西, 他才發(fā)現(xiàn), 安墨寫的這書,除了纏綿悱惻的兒女情長外,還有別的東西, 比方地震逃生、火場救災、洪澇應對、瘟疫防治等不少小知識,李瑜大為驚異, 他這些年看過許許多多的書,哪怕有些場景他沒有機會親臨,但也能從臣子那里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而安墨寫的那些,一看就不是瞎編亂造的。 李瑜心下凜然,記下內(nèi)容后又默寫了出來, 然后分門別類交給太醫(yī)院和工部的人查看,有些被證實有用, 有些令人覺得荒謬, 但經(jīng)過反復驗證后又能證明行之有效, 比方將污水倒入沙子棉絮木炭等東西混合作為漉水囊,當真能過濾出清水,而且成本低, 尋常百姓也可以用這法子漉水使用。 李瑜雖然時常自嘲腦子愚笨不通文墨,但他看過的書多,因此一眼就看出安墨這書是披著愛情話本的皮,實則是為了教導百姓遇到危險時的應對法子,比方這漉水法子, 其中就有寫到女主懷孕逃跑路上遇到洪澇水災,許多百姓和她同樣被困,但有人取用不到干凈水源,又不通其中學問,口渴了撈起洪水就喝,因此染了水中污物不治而亡,許多人就是因此死于洪澇災害之中,而女主卻教導身旁人用這法子漉水后燒開食用,因此保住了所有人的性命,女主也因此備受尊重,所以哪怕她是一個來歷不明身懷有孕的婦人,村民也真心接納她,幫她過日子,讓女主能平安生下孩子。 看明白了這點,李瑜再看書中多災多難的女主,心態(tài)就變了。 在他眼里,這位女主不再是走到哪里,哪里就災禍橫生的倒霉蛋了,而是哪里發(fā)生災禍,女主就走到哪里傳播知識治病救人的活菩薩,其中還有些眼熟的醫(yī)理,一看就是安墨從張?zhí)t(yī)哪里學來的。她將自己所學過的,一一賦予了書中女主,讓她代替她教化百姓,這本書要是能傳播開來,不知能活人多少! 直到此時此刻,李瑜依舊記得自己當時看到太醫(yī)院和工部驗證結果時的心情。 從前他不明白安墨為何能得花宜姝喜愛,為何能在林侍衛(wèi)等一群人中間混得風生水起人人喜愛,可那時候,他明白了。 原來一個人真正的好,表面是看不出的,果真是要去親近對方,才能細細體會。倘若不是他偷偷看安墨的存稿箱,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明白安墨的好處。 李瑜心中對安墨肅然起敬,安墨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自那以后,李瑜就不再偷看安墨的存稿箱了,不僅如此,還讓禮部的人與安墨接觸,助她將此書推廣出去。 以前他只當安墨寫的只是情情愛愛的小話本,天子看這種東西,只能偷偷摸摸,不能光明正大,但安墨寫的不止是那點東西,她的書就能正大光明地推廣,他也能……咳咳,正大光明地看了。 但是如今,李瑜的心跟窗上結出的霜花一樣冰涼。 在他心里,安墨已經(jīng)是在某一方面頗有才華的先生了,太醫(yī)院和工部的人證明,安墨先生寫的東西,雖然有些不明白其中原理,但確實是行之有效的。所以這書里男主一夜七次,應該也是……合理的? 李瑜雙手負在身后,眉頭緊鎖原地踱步。 當初偷看安墨先生的書時,他并未看見男主一夜七次的篇目,也沒有如此香艷卻不顯媚俗的描寫,要是當初他就看到了…… 不不不,哪怕當初看見了,他也不可能向太醫(yī)院詢問“一夜七次”,這種事怎么好意思向太醫(yī)詢問,他更不可能去偷窺別人的房事。但是安墨既然寫出來了,那應當也是真的。因此他只能將這件事憋在心里,自己發(fā)愁地思考。 先帝子嗣少,那是因為他從來只寵愛劉貴妃,而甚少去其他妃嬪宮里,他的母后,如若不是因為身為皇后,先帝每月初一十五必須過去,也許也根本無法懷孕。 但是李瑜自認自己不同,他覺得自個兒還是很勤奮的,而且他的心肝也樂在其中,他認定幾個月、半年之內(nèi),他們一定會有孩子的?;ㄒ随t遲沒有懷孕的跡象,原先還以為是子嗣緣分未到,但是如今看到了這本書,李瑜不免心驚膽戰(zhàn)…… 書中男主一夜七次,女主一夜過后就懷上了。 花宜姝遲遲沒懷上,難道是因為朕沒有一夜七次。 李瑜感到惶恐,一口氣灌完了一壺水。 *** 今個兒天氣好,太陽曬得渾身暖融融的,尋常人只覺得舒服,安墨卻緊張得渾身冒汗。 她時不時深吸一口冬日的冷風,對身旁的林侍衛(wèi)道:“怎么辦?我好慌??!” 林侍衛(wèi)安慰道:“別怕,他們雖然人多,但咱們勢眾,不怕的。” 安墨緊張得手心冒汗,“我不是怕他們?nèi)硕?,我第一次出書,我擔心賣不出去?!?/br> 林侍衛(wèi)立刻道:“怎么會賣不出去?我跟北衙的兄弟們說了,人人買一本,幾千本是肯定有的?!?/br> 安墨:…… 這跟刷票作弊有甚區(qū)別? 林侍衛(wèi)看她緊張的面色緋紅的模樣,有些愣了一愣,很快就回神,他想了個法子,“如此,你買一頂冪籬戴上,旁人看不清你,你會不會好點?” 安墨眼睛一亮,她怎么沒想到這個呢?冪籬對社恐人來說簡直就是福利??! 換做現(xiàn)代社會,去跟出版社的人接洽,你至多只能帶個口罩,要是遮得嚴嚴實實,人家還會嫌你沒有誠意,但在這個時代,她戴上冪籬是理所應當?shù)模魃虾窈竦膬缁h,人家看不見她,這不就跟網(wǎng)絡對線差不多了么? 安墨一拳頭砸在林侍衛(wèi)肩上,“好兄弟,這法子太棒了?!?/br> 安墨就這么帶著林侍衛(wèi)以及兩個花宜姝配給她的宮人去了幫她印書出售那家商鋪。 這其中有禮部牽線,禮部負責的東西可多了,科舉都歸禮部管,既然管了科舉,那么圖書方面當然也歸禮部管,安墨想要出書,沒有禮部開綠燈批書號是不可能的。 安墨原本還想著,古代對言論書籍管控比較嚴格,她這本書披著狗血古早愛情的殼子,可能很難過審,而自己偷偷印發(fā)出去,肯定會被官府查抄,花宜姝當初看過初稿后就道:“你怕什么怕,你姐夫是皇帝,那禮部要怎么辦事,還不是你姐夫一句話的事兒?” 上頭有人好辦事,安墨自此安心寫書,她整理好稿子本來準備讓花宜姝幫她走后門了,誰知收在存稿箱里的稿子被內(nèi)侍瞧見,內(nèi)侍傳著傳著就傳到了禮部尚書那里,禮部尚書親口對她的狗血愛情話本表示了極高的贊譽,叫安墨受寵若驚,自信心一下爆棚,就這么成功出書了。 她不知道這其中有李瑜的手筆,還真以為是機緣巧合被禮部尚書看見,有了禮部尚書親自幫忙潤筆,安墨這本狗血愛情故事瞬間有了文學作品的逼格,之后王玉燕又幫忙篩選靠譜的書商,又有無數(shù)人連夜趕工雕刻,不到七日,安墨的書就順利印出來了! 她在林侍衛(wèi)等人的陪同下看完了成品,誠意滿滿地夸了封面和字體,然后簽了契約拿了錢,流程就走完了,親眼看著自己的書被擺上貨架,還有小童沿街宣傳,安墨一整日都飄飄忽忽,覺得自己牛叉壞了! 安墨將自己賺來的錢分出大半,請平日里對她多加照顧的十幾名龍武衛(wèi)上最好的酒樓大吃了一頓,收獲大家熱情地贊揚和林侍衛(wèi)不贊同的眼神。 之后安墨就開開心心回靜王府去了,途中遇到蕭青。 蕭青告訴她:“那騙錢的賊子身份查出了,他曾經(jīng)是歸州晉刺史的小公子,卻不是親生,而是從旁支中抱養(yǎng)的,另外他騙來的錢也沒有用于享樂,而是花在了城南興安巷那家寶幼堂中,那里收容的孤兒人人都能吃飽穿暖,大半是他的功勞?!?/br> 安墨驚異,“莫非這人是個劫富濟貧的好人?” 想起自己那天晚上打了他好多拳,安墨有些愧疚。 蕭青卻搖頭,“不,他并不愛劫富濟貧,他也從來不接濟窮苦的成人,他只是愛養(yǎng)孩子。”她說著面色越發(fā)古怪,“他說他喜歡給人當?shù)瑥那霸跉w州看不慣晉刺史,卻還要喊他做爹受他管教,他心中不服,設法脫離后來到京城發(fā)現(xiàn)了寶幼堂,他說他供那些孤兒吃喝,那些孤兒個個都要喊他做爹,他給人當?shù)芸旎?,還說要繼續(xù)騙錢養(yǎng)更多兒女?!?/br> 安墨:…… 她目瞪口呆,“那人,幾歲了?” 蕭青:“十四了吧!” 第143章 遲到補更 蕭青,做個奇女子有什么不好…… 當真是活久了什么新鮮事都能看見, 安墨忍不住在心里感嘆。 這個晉元江當初在歸州時就是個街頭巷尾人盡皆知的奇葩,放著好好的刺史府小公子不做,整日偷雞摸狗, 偷了被抓, 還要嫌棄刺史夫婦給人家的賠的錢太少,妥妥就是個拖累家族名聲的廢物。 奈何歸州刺史生不出兒子,夫婦倆對這個抱養(yǎng)來的孩子十分舍不得, 哪怕他有慣偷的癖好也一直將他留在家中,還一直對外壓著晉元江的丑事。但是當歸州刺史被陛下貶做縣令后, 這夫妻倆就變了嘴臉,他們不認為是晉刺史治理歸州無能,而是認為晉元江慣偷的名聲被陛下發(fā)現(xiàn),帶累了他們,所以也不再尋找“失蹤”的晉元江了,而是直接將其從家譜中除名, 后續(xù)據(jù)說是又抱養(yǎng)了一個小男孩。 當時安墨還為這事跟王玉燕與趙慕儀討論過,一致認為晉元江會有慣偷癖好, 應當是父母教養(yǎng)不當。沒想到啊沒想到, 晉元江壓根不是慣偷, 他只是為了搞臭名聲好脫離家族,離開了家族后他連姓氏都不要了,直接說自己叫元江,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姓元。 離開晉家之前,他偷東西的都是那種有些聲名的老店,而且每次必定被抓,離開晉家之后,他又偷又騙, 每一次都能稱心如意,衙門那里不知堆了多少樁偷竊行騙案,都是跟他有關,這一次要不是遇到了李瑜,估摸他也不會被抓。 安墨尋思左右無事,就去看了元江。 這人如今被關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她過去時,正好瞧見元江第三次撬開門鎖,又第三次被守門的獄卒關回去。 哐當一聲,一把手腕粗的鐵鎖鏈掛在了牢門上,這回還有六個獄卒三輪一般看守他,諒他插翅難逃。但元江好似并不在意,坐在稻草席上編草蚱蜢。 安墨見他編得像模像樣,就問他,“你明明挺聰明,為什么不正經(jīng)賺錢養(yǎng)孩子,為什么要騙人呀?” 元江頭也不抬,“無jian不商,正經(jīng)做生意賺不了錢?!?/br> 安墨不信,她看王玉燕就賺得挺好。 安墨:“那你既然要養(yǎng)孩子,繼續(xù)做刺史府的小公子不就一直有錢,也不會被抓啊!” “我那養(yǎng)父早就不是刺史了,更何況就他那只出不進的樣兒,還沒等我繼承,就被他揮霍光了。他賺錢不行、做官不行、武藝不行、人品也不行,樣樣不如我,一個不如我的人,不配做我爹?!痹肿孕?,“況且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被抓。” 明明只是個還不滿十四歲的孩子,為什么能這樣猖狂?安墨開口嚇他:“你知道你這回騙的是誰嗎?那是天子,你犯了欺君之罪,你在寶幼堂的那些兒女,統(tǒng)統(tǒng)都要受牽連,也許砍腦袋,也許流放。” 元江這回終于抬眼看向安墨,他雙手顫抖,滿臉恐懼,“你……你騙人?!彼曇舳及l(fā)抖了,那可憐樣兒像被雪兒挖出來玩弄的老鼠。 安墨哼了一聲,站起身把自己的出版作品扔給他,“多看看書吧,在你上斷頭臺之前好歹不那么寂寞。” 說完她就走了,沒有理會少年在身后的求饒。 *** 春盛苑 靜王妃剛剛離開,蕭青就到了。 她又長高了一些,冬日里又穿得厚,當她逆著光從屋外走進來時,花宜姝恍惚以為自己看見了李瑜。 “主子,我回來了。”蕭青一拂衣擺在她面前單膝跪下,她儀態(tài)極佳,哪怕是半跪著,脊背也是筆直著,如松如柏。 花宜姝自然高興,起身迎上前將她扶起,“蕭青jiejie,我早就說過,沒有旁人在,不需這繁文縟節(jié)?!?/br> 蕭青搭著她的手站起身,面龐因為激動而隱隱發(fā)顫。 花宜姝摸著她比從前更加粗糙的手指,低頭看了眼,驚了一跳,從前蕭青的手也只是和男人一般粗糙罷了,但是如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是一雙女人的手了,骨節(jié)粗大,指腹粗糲得像是石頭,甚至有兩個指甲蓋已經(jīng)劈裂斷掉,新的還未生出,指尖上粉色的rou暴露了出來,又在冷風里凍得微微發(fā)硬,看得令人心驚。 “你這手怎么回事?” 蕭青低頭一看,見自己的手被夫人正被夫人托著,兩相對比觸目驚心,她連忙要往回縮,卻被花宜姝緊緊握住,她又不敢用力掙脫,忙道:“夫人,是不是嚇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