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門小戶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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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銀福牌!” 柳二丫高興道,還把自己的拿出來給他看,“你看,我也有一個,這是用之前你給我爹的那二兩銀子打的。我爹娘說那銀子是知縣老爺賞的,知縣老爺考中了進士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老人家賞的東西都帶著福氣。” “所以就用那二兩銀子打了這銀福牌,我家里人一人分了一塊,這一塊是給你的?!闭f到這里,柳二丫有幾分不好意思,她輕咬著下唇,看著陶硯道:“我娘說這塊是給,給女婿的?!?/br> 第49章 城里人的生活(修) 陶硯的心情有點復雜。 他打量著手上這個用紅繩串起來的銀福牌——拇指大的一小片, 上面刻著一些福字紋并一個不大的‘?!?,背后還寫著他的名字。二丫把這個送給他,他心里是很高興的, 但是這里面有個問題 那就是他當初給岳父的那二兩銀子不是知縣大人賞的啊,知縣大人賞的是兩個十兩的大銀錠, 已經(jīng)被他們幾個分了,而給二丫她爹的二兩銀子是他隨手在錢袋里拿的!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告訴她實情? 陶硯看了看二丫, 見她眼睛黝亮,看著自己的臉也有些紅,手里還高興地拿著她的那一片福牌, 他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嗯, 多謝?!?/br> 他將繩子套在脖子上, 鄭重地拍了拍胸口, “二丫, 我會好好帶著它的,等,等將來我得到更多的賞賜, 就給你打更好看的福牌。不但有知縣大人的, 還會有知府大人的?!?/br> “好啊?!绷静灰捎兴?/br> 于是她嫁人的第一天,就這樣在熟悉環(huán)境的時間里過去了,她覺得婆婆和陶硯人都挺好的, 雖然他們有時候說的話自己聽不太明白。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晚上陶硯會跟她在一張床上睡,他又不像大姐只占小小的一塊地方, 所以柳二丫夜里睡不安穩(wěn)。 當然,陶硯也是如此。 又一次被二丫的手打在身上,他醒了過來。 陶硯睜開眼望著頭頂上的紅色帳子發(fā)了一會兒呆,再側(cè)身看著睡得正香的柳二丫, 突然嘆了口氣認命地爬了起來。他今晚根本就不敢睡實,生怕睡迷糊了再一個不小心將二丫踹到床底下。 可是這樣一來他就更睡不好了。 于是他干脆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柳二丫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個鋪蓋,陶硯正坐在上面呢,頓時嚇了一跳,“你,你怎么睡地上啊?” 陶硯打了個哈欠,他連著兩晚沒睡好,眼底有些青黑,“地上涼快?!?/br> 可不是嘛,平時只有一個人的床睡了兩個人,而對方還是自己的娘子,躺在那張床上他是越睡越熱。他并不是沒有想過把洞房花燭夜補上,可惜時機不對,二丫也沒那心思,而且她嘴上的傷還沒好全呢。 他若是乘機做了些什么,簡直禽獸不如。 柳二丫可不知道陶硯那復雜的心思,她覺得成親那天晚上自己按照娘的吩咐聽他的話了,疼也疼過了,那事情就結(jié)束了。 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還以為真是他自己喜歡。于是這天晚上,等陶硯回來的時候,兩個鋪蓋都已經(jīng)鋪好了。一個在床上,軟綿綿紅彤彤,上面還繡著鴛鴦戲水。另一個在地上,灰撲撲的因為是舊鋪蓋,還有些硬。 可謂是涇渭分明。 柳二丫已經(jīng)坐在床上了,她用被子半裹住自己,露出穿了中衣的上半身,見到他進來還高興地道:“鋪蓋我已經(jīng)給你鋪好了。” 陶硯扯動嘴角,“好,謝謝?!彼苯釉谏厦孀讼聛?,準備今晚也不用再去床上折騰一回了,明天要帶二丫回門,早些睡的好。 柳二丫見他滿意,猶豫了一下道:“陶硯,今天娘又從外頭喊人送飯菜了。家里就只煮了粥飯和兩碟豆芽,我們?yōu)槭裁床蛔约鹤霭。俊?/br> 她強調(diào)了一下,“我會做飯的。” 其實柳二丫原本是想要直接問婆婆丁氏的,但她今天都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喊了菜,到了飯點菜都已經(jīng)擺好了,就等著吃呢。早上是這樣,中午還是這樣,到了晚間甚至連飯都是 許嬸子幫忙煮的。 于是憋了一天的她只好問自己比較熟悉的陶硯了。 陶硯正坐在地上脫靴子,聽到二丫說自己會做飯,頓時就想起了之前在柳家吃過的幾道菜。蘿卜燉兔子rou不好吃,白菜燉豬rou也好吃不到哪兒去,最離譜的是一道燉豬rou,肥rou膩得驚人瘦rou硬得塞牙。 他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要佩服當時的自己。 柳家燒的菜別說色香味俱全了,總之也就那道不知道用什么蘑菇燉的雞rou好吃,雖然雞rou也燉老了,但湯不錯。 現(xiàn)在二丫說她會做飯 陶硯想想娘燒的蔥潑兔,再想想柳家的蘿卜燉兔子,于是輕咳了兩聲,“因為家里燒飯麻煩啊,二丫你不覺得嗎?娘說又要燒火又要買菜洗菜煮菜,柴米油鹽哪一個都要錢,吃完還要洗碗,很是麻煩。” “所以有的時候娘就直接從外頭喊。” “我們家人少,一次喊兩三個菜也花不了多少錢,省下來的功夫娘還可以做別的事。二丫,是今天吃的這家不好吃嗎?” 陶硯積極地問道:“那明天,不,我們明天要回門不在家里吃,那后天我們跟娘說換一家,你想吃什么?” 柳二丫搖頭,“這家很好吃?!?/br> 她說的是真話,這兩天吃的這家飯館的菜,比她在家里吃過的好吃多了,她輕輕捶了一下被子,“我就是想著老是從外頭喊,費銀子。” 陶硯笑了起來,“二丫你別擔心,我們家還沒窮到這份上,我有俸祿,偶爾還會有賞賜,養(yǎng)家糊口并不難。而娘除了收租子之外也還有別的進項,就這么幾道家常菜也費不了多少銀子,我們周圍的人家也有這樣的。” 柳二丫認真地問,“費不了多少銀子,那是多少銀子?” 陶硯盤腿坐直,“我記得去年年初的時候,我剛到衙門里當差,整天忙里忙外的到了飯點都回不了家。娘覺得一個人吃燒飯麻煩,于是就讓巷口的那家店送,一個月也就花了八百文吧?!?/br> “才八百文?!” “對,”陶硯道:“一餐也就一兩道菜,一道豆腐不過六文,一道炒豆芽也就十文,所以一個月下來也就八百文左右。”說到這里,他笑道:“其實要不是我們成親,有人送了發(fā)好的豆芽來做賀禮,娘今天估計就煮個飯?!?/br> “二丫,你不用覺得驚訝?!?/br> 城里的生活原來是這樣的嗎?柳二丫這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回門當天,陶硯和柳二丫兩個人一大早吃完早飯就出發(fā)了,因為丁氏準備的東西比較多,所以租了一輛馬車。陶硯在前面駕車,柳二丫坐在后面的車廂里,她的旁邊還放著大大小小的盒子和油紙包,這都是成親那天其他人家送來的。 有布料、有點心、有干果果脯以及臘rou等等。 丁氏留下了一些,其他的就都一股腦兒塞到車里了,按照她的話說,這些東西在縣城都能買到,正好帶給親家嘗嘗。 回門這天婆家給的禮越貴重,就意味著對新媳婦越滿意,這個道理柳二丫是懂的,所以也就沒有推遲。 而此時的柳家?guī)兹?,也早早的在等著了?/br> “娘,二姐還沒回來!”柳石頭一大早就坐在門口等著了,時不時的跑回來告訴爹娘一聲,不過都是說人還沒來。 “咳咳咳” 柳樹根手里拿著一根被熏黑了半截的竹煙斗,咳嗽了兩聲,“陶家遠著呢,沒有兩個時辰到不了?!?/br> 金氏也道:“石頭,在屋里坐著,別到外頭去了。這陣子倒春寒外頭有風呢,仔細染了風寒,你二姐和你二姐夫到了家自己就進來了?!?/br> 不過話雖這么說,金氏自己還是時不時地起身往外望去。 “哦?!?/br> 柳石頭遺憾地轉(zhuǎn)身坐好,然后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柳樹根又咳了起來,于是問道:“爹,你是不是得了風寒啊,我上次得了風寒就是這樣老是咳。” 柳樹根和金氏哭笑不得。 金氏勸道:“當家的,你也快別抽了,一屋子烏煙瘴氣,待會兒二丫和女婿回來了還以為你又有什么煩心事呢。” 柳樹根于是就將煙斗熄滅了,一家三口說起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馬的嘶鳴聲,柳石頭一聽馬上就跳了下去,高興道:“大馬!爹我聽到馬的聲音了,上回它就是這么叫的。爹,一定是二姐和二姐夫回來了。”話音未落,他就已經(jīng)沖了出去。 “二姐,二姐夫——” “石頭——”沒等陶硯來扶,自己就跳下了馬車的柳二丫看到從屋里出來的柳石頭頓時就高興地朝他揮手,“我在這兒呢?!?/br> “二姐!” 柳石頭朝著二丫喊了一聲,然后對拉著馬頭的陶硯道:“二姐夫,這是你的馬嗎?怎么和那天的不一樣?我可不可以騎馬?” 陶硯一邊將韁繩綁在院子里的樹上,一邊耐心解釋道:“這是在車馬行租的馬,所以不是同一匹,而且這匹馬身上沒有裝馬鞍,拉車的馬是不能騎的,你要騎馬等下回我租一匹能騎的來?!?/br> 柳石頭聽他這么說先是有些失望,然后又高興起來,“好啊好啊,二姐夫我也要學騎馬,可威風了!” 可不是嘛。 接親那天柳石頭被陶硯抱上了馬背,其他人都沒有這樣待遇的,所以這兩天村里的小家伙們都圍著他轉(zhuǎn),一遍一遍地聽他講在馬背上的故事。就是大一些的小伙子們聽得也是蠢蠢欲動,有的找不到馬就學起了騎牛。 結(jié)果反而讓柳石頭羨慕了,柳家沒有牛也沒有馬,這回他見二姐夫騎了馬來,便也想學一學。 陶硯摸了摸他的頭,“行,以后我教你騎馬?!?/br> 他們在外面說得熱鬧,而柳樹根和金氏在屋子里則有些坐立不安,最后金氏干脆站了起來在門口張望,“他們怎么還不進來,在外頭說些什么呢?” “石頭——” “娘,二姐帶了好多東西!” 柳石頭抱著幾包用油紙和麻繩包著的點心高興地走了進來,“娘,你看,這些都是二姐帶回來的,后面還有呢,二姐夫去幫忙搬了?!?/br> 這時候金氏也看到了走過來的柳二丫和陶硯兩人,石頭說得沒錯,兩個人的手里都沒空著。二丫拿著幾個盒子,還有幾個和石頭手里差不多大小的油紙包。而二女婿陶硯手里就拿得更多了,金氏還看到了布料。 怎么帶這么多東西回來? 金氏嚇了一跳。 她想起自己當初回門的時候,婆婆李氏就去割了一條rou,再拿了一包從貨郎那買來的糖,別的也就沒有了。大丫第一次嫁人的時候也是一樣,這附近的村子都是差不多規(guī)矩,畢竟哪家也不富裕。 可是二丫 “娘,我回來了。” 柳二丫見到兩天沒見的親娘,頓時笑了起來。 見過禮后,金氏把柳二丫拉到屋里說私房話,至于新女婿陶硯則讓當家的和石頭陪著。一進了門金氏先是上下打量了二丫一眼,見她沒有瘦,神色也還好,于是就放了大半的心,再一看她的嘴角,她便欣慰地笑了。 “二丫啊,你在陶家過得怎么樣?你婆婆和陶硯待你可好?”雖然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金氏還是問了一遍。 “嗯,”柳二丫點頭,“他們都很好,娘,我在他們家都不怎么需要做活。我婆婆說這陣子大家都累了,于是除了粥飯,一天三頓都是在外頭喊的。” “有一個rou,兩個菜?!?/br> 柳二丫忍不住跟她娘分享,“娘,原來城里有些人家是不做飯的,他們想吃什么就在外頭喊,到了飯點就有飯館的伙計送上門,然后吃完再來收盤子?!?/br> 金氏嚇了一跳,“那一個月得花多少錢???” 在她的概念里,在外頭吃一頓就得好幾百文吧,沒準要一兩銀呢。一日三頓都在外頭吃的話,那一個月豈不是要二三十兩?這這這,這家里是有金山還是銀山啊,哪里禁得住這樣吃? “二丫啊,你得勸勸你婆婆??!”